<p class="ql-block">又到了酷暑難耐的六月,妻回了一趟娘家,從田邊畦畔帶回了一捆韭菜。</p> <p class="ql-block">記得上學的時候,周末回家,韭菜炒雞蛋是母親犒勞兒子的傳統(tǒng)名吃。吃飽喝足了,臨走時,母親還要做韭菜盒子,用沾布小心翼翼地包上,一股腦塞進我的書包里,并反復叮嚀一定要趁熱乎著吃了才香。</p> <p class="ql-block">六月韭,臭死狗。夏天的韭菜,實在不敢恭維,細綠的葉子是那么的羸弱、蒼涼而又無力,就象勞碌困苦的農(nóng)民。</p> <p class="ql-block">記得夏天回家,父母從田里干活總要割幾捆韭菜。全家人搬幾個板凳,圍坐大門口,七手八腳擇韭菜。真費神呀,滿是黃葉和雜草,有一種野草叫“香胡子”,和韭菜極像,仿佛是一對孿生兄弟,一不小心,就混到其中。我那時太浮躁,總是擇不干凈。當吃到嘴里時,父母都笑了,這肯定是他們的寶貝兒子干的好活。</p> <p class="ql-block">還記得那年暑假,父母割了幾筐韭菜,讓我和三姐拉著架子車,轉(zhuǎn)村走戶賣韭菜,換點零花錢。但是,到了中午,天熱氣悶,走了十幾里轉(zhuǎn)了幾個村,也沒人要買菜。那個氣味真是難聞,三姐用菜錢給我買冰棍,而她總舍不得吃。</p> <p class="ql-block">我給兒子滿懷感情的講了擇韭菜吃韭菜的事,他不以為然,干嘛那么費神,在超市買一捆不就行了嗎?</p><p class="ql-block">妻很理解,她為我做了韭菜盒子,又脆又香。家鄉(xiāng)的韭菜,雖是六月韭,但我喜歡她的蔥蕪,喜歡她生長的頑強……</p> <p class="ql-block">如今,我的老家早已拆遷了,原來的韭菜地也被橡膠廠征用了。但幾次在夜里,我又夢見和父母一同到地里割韭菜,坐在老家門口一起擇韭菜的往昔,又夢見戴著老花鏡的父親。只是父親的墳已經(jīng)深埋在草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