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當(dāng)我站在墨西哥城改革大道獨(dú)立廣場的花壇邊，傻傻地望著那個高高的紀(jì)念柱發(fā)呆的時候，我還在置疑：真的走到墨西哥了？到了這座遍布著古印第安人文化遺跡的西半球最古老的墨西哥城了？</p><p class="ql-block"> 也許，像馬可波羅歷經(jīng)六年艱難的行旅到達(dá)中國的元大都一樣，世界上所有古老的文明，無論它是否湮滅衰敗，都依舊像夜空的星斗，在向遠(yuǎn)方的游子發(fā)出召喚，激發(fā)出追尋和向往。然而，我卻有些不大自信。這個遠(yuǎn)在拉丁美洲的的國度，“遠(yuǎn)到天邊”之外，不是來一次“說走就走”的旅行就可以到達(dá)的。</p><p class="ql-block"> 回想在策劃行程時，我曾陷入為難、躊躇而失落的情緒中。因?yàn)檫@次頗為零亂的走南闖北，留給墨西哥的時間只有一周！一周只有七天吶！我能去哪里？有著太陽、月亮金字塔、人類學(xué)大博物館、圣母大教堂等等的墨西哥城需要幾天呢？奇琴依察等眾多古城遺址、藍(lán)洞天坑和海濱旖旎風(fēng)光的坎昆，又會待上幾天啊？還有諸如薩卡特卡斯、莫雷利亞、瓜拉華托等古城呢？那些帕基梅、霍奇卡爾科等考古區(qū)呢？那個弗朗西斯科的遠(yuǎn)古巖畫呢？……走了這么遠(yuǎn)，在這個有著194平方公里，有三千多年古老文明可駐足觀賞的陌生國土上，你就打算匆匆打卡走過？即使“歲月是把殺豬刀”，時間也不能這樣切割行程?。≡趺崔k呢？</p><p class="ql-block"> 毫無辦法，全程已經(jīng)計劃27天，同行的大媽們牽掛孫兒，不忍切也得切。我只能確定，無論如何，必須走完不容錯過的四城之地！即尤卡坦半島上的坎昆，首都墨西哥城、周邊的“藝術(shù)之城”圣米格尓和古城瓜拉華托。收獲這四城印象需要時間最少，已經(jīng)是無奈中的最佳選擇了。這樣一周內(nèi)的行程，基本上可以攬過墨西哥的精華之最了。所幸全程領(lǐng)隊(duì)是康輝旅行社善解人意的小易，她像閨女一樣貼心而慎密，楞是用8天時間安排好這一切。</p><p class="ql-block"> 看過去，圍繞著獨(dú)立紀(jì)念柱，“獨(dú)立之父”伊達(dá)爾戈率領(lǐng)著為獨(dú)立而獻(xiàn)身的民族英雄們，簇?fù)碇⒅敹烁吒叩奶焓股裣?，無疑是墨西哥最貼切的形象。大媽們在這兒拍下了墨西哥城第一幅留影。</p><p class="ql-block"> 我卻暗自在想：可以緊湊，不能急迫。我們就從這里，從容地開始拉丁美洲的第一站吧，即開始一個偉大的古國之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改革大道，不知是不是墨西哥城的“中央大街”？就像北京的長安街？</p><p class="ql-block"> 這條大街給人的第一印象是人多，多到與中國類似。街頭基本上是人頭攢動熱鬧非凡。甚至車窗外閃過一絲不掛，赤身裸體的大群墨西哥人，在大街上舉牌示威吶！</p><p class="ql-block"> 絕對奇葩！這究竟是古老穴居人物，還是現(xiàn)代自由人群？我感覺就像大街上矗立的這座當(dāng)代建筑一樣，墨西哥就好比一本異域文字的大辭典，不大能讀懂，卻華麗地出現(xiàn)在藍(lán)天之下在等我們翻開。它比紐約東河邊聯(lián)合國大廈那本書，似乎更厚重更富傳奇色彩。</p><p class="ql-block"> 想想還沒翻開這本大書之前，關(guān)于墨西哥，我知道些什么呢？墨西哥高原、墨西哥灣和墨西哥暖流？瑪雅人的金字塔、瑪雅人不可思議的天文、星象和歷法？高原巖層下豐厚的銀礦和兒時玩兒過的墨西哥鷹洋？墨西哥灣抑或者是加勒比海濱無與倫比的坎昆？還有墨西哥大草帽，大仙人掌、大辣椒和大毒犯？……</p><p class="ql-block"> 如此的支離破碎，如此的道聽途說，想到“百聞不如一見”，這些似是而非的印象，將隨著已經(jīng)踏上高原的腳步被清晰地校正，我和朋友們都非常興奮。</p><p class="ql-block"> 不過，墨西哥城海拔2240米的高度，我們卻沒有察覺。四周環(huán)繞著淡藍(lán)色的遠(yuǎn)山，南邊的波波卡特佩特火山據(jù)說海拔已達(dá)5452米。行走在墨西哥城，感覺是清涼如水和驕陽似火同在。</p> <p class="ql-block"> “墨西哥”一詞出自阿茲特克民族戰(zhàn)神的別名“墨西卡利”。阿茲特克人在公元1325年建成了特諾奇蒂特蘭城。1521年被西班牙人占領(lǐng)，殖民者們在<span style="font-size:18px;">阿茲特克帝國都城的</span>廢墟上，修建了歐洲式宮殿、教堂、修道院等建筑，并給該城取名為墨西哥城。而后此城以“宮殿都城”之美譽(yù)馳名歐洲。</p><p class="ql-block"> 但是，這座古城給我的印象卻是“教堂之城”。在“憲法廣場”，在特佩亞克圣山上山下，乃至一些大街小巷，教堂可謂是無處不在。教堂之多，似乎超越了歐洲。其中，瓜達(dá)盧佩圣母大教堂是最有代表性的大教堂。一新一舊相毗鄰的兩座教堂，共同組成墨西哥最大的宗教圣地，被羅馬教皇認(rèn)定為天主教三大奇跡教堂之一。</p><p class="ql-block"> 18世紀(jì)修建的新教堂，是我見過擁有最大室內(nèi)廣場的宏大建筑，可容納上千基督徒，面對這尊十字架上耶穌受難像禮拜祈禱。建筑外觀的簡樸和內(nèi)部的豪華形成巨大反差，似乎在解讀人間與天堂。</p> <p class="ql-block"> 做彌撒供奉的高臺，在教堂空曠的大廳里顯得如此矮小，巨大的管風(fēng)琴和更巨大的華彩吊燈，則把“贖罪”的信徒們完全壓到在地面。走進(jìn)這個神圣空間，讓我們這一行見多識廣的中國人瞬間不知所措。</p> <p class="ql-block"> 而教堂外，則是繁花滿枝的一樹又一樹藍(lán)花楹。在墨西哥城，在這個古老的高原上，藍(lán)花楹也無處不在。</p><p class="ql-block"> 它不同于在國內(nèi)昆明、成都等地我曾見過那種略帶淡紫或淡粉的花束，而是特別的藍(lán)，藍(lán)得極為純粹，以此訴說著藍(lán)花楹寧靜、 深遠(yuǎn)、憂郁的獨(dú)特花語?；ㄕZ無聲卻入心，一時間，很多故事浮上心頭，其中，就包括一個叫葉塞尼亞吉普賽姑娘的纏綿故事。</p><p class="ql-block"> 歌中唱到：逝去的呢喃，緊閉的雙眼……你撕開了我的心臟，卻不說話……葉塞尼亞，葉塞尼亞……</p><p class="ql-block"> 藍(lán)花楹下，凄婉如斯。這似乎是野性的吉普賽女郎與白人帥哥相戀的宿命！但白人帥哥也并非全是壞蛋，譬如佐羅！</p><p class="ql-block"> 記得那個身披一襲斗蓬飛馬馳騁的家伙嗎？他那份兒英俊瀟灑，曾在我腦海里晃悠了好多年。那地兒叫加利福尼亞。那時，美國的這個“面包籃子”還是西班牙的殖民領(lǐng)地，總督紳士還在與佐羅拔劍而怒目相對，一決生死呢。</p><p class="ql-block"> 藍(lán)花楹下，太多傳奇人物曾為墨西哥為獨(dú)立而殊死奮斗，一首首悲壯之歌回蕩在滿街藍(lán)色的花束叢中。</p> <p class="ql-block"> 在特佩亞克圣山頭上，還有一座可俯瞰墨西哥老城的老教堂。門外我看到了一組原住民胡安氏遇見圣母顯靈的雕塑，他的長袍上散落著成堆的玫瑰花。</p><p class="ql-block"> 12月12日是瓜達(dá)盧佩圣母節(jié)，瓜達(dá)盧佩圣母是墨西哥城的庇護(hù)神。每年圣母節(jié)，瓜達(dá)盧佩圣母大教堂都會舉行隆重的宗教儀式，甚至有一場特別的玫瑰彌撒，數(shù)以千計的墨西哥人在這里向圣母獻(xiàn)上成千上萬朵玫瑰花。</p> <p class="ql-block"> 而嬌艷的玫瑰此時正在山坡上開放，飄出的芳香沁人肺腑。</p><p class="ql-block"> 被稱為圣山的<span style="font-size:18px;">特佩亞克，實(shí)際上只是一個不超過50米的小山丘。寬大石階旁的花圃中遍植玫瑰。明媚的陽光下，噴灌灑下珍珠般的水滴，我用長焦鎖定朦朧中的一朵，以赤誠的嫣紅“獻(xiàn)給唯一的你”。</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花叢草地上蹦跳呢喃的小鳥，傳來圣山上圣母花語的賜福。</span>阿門！</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這才是那本大書中的墨西哥，才是我曾一無所知墨西哥城??！</span></p> <p class="ql-block"> 同一片藍(lán)天，這里卻有高大金字塔和同樣可稱高大的仙人掌 ，這應(yīng)當(dāng)才是那本大辭典的扉頁。</p><p class="ql-block"> 切割行程時，我決定先在墨西哥城逗留兩天后再去瓜拉華托。因?yàn)?，我們還需要首先去朝拜那個墨西哥城外那個更為古老的圣壇，即近郊特奧蒂瓦坎古城的太陽金字塔和月亮金字塔！這不是一個可先放下的地方。</p><p class="ql-block"> 太陽金字塔是古印第安人祭祀太陽神的圣地，位于“亡靈大道”的東側(cè)。 坐東朝西，正面有數(shù)百級石階直達(dá)頂端。遠(yuǎn)遠(yuǎn)望去，不是高度而是那個龐大的體量讓人震撼。這個超過100萬立方米龐大的石頭建筑，與埃及金字塔群中的胡夫金字塔大體相當(dāng)。也是正方形底座再以等邊三角形向上成“塔”。不同之處在于，埃及沙漠邊完全是切割規(guī)整的巨大石塊堆砌，而墨西哥荒野上則是大小不同的塊石壘成。據(jù)說底邊與塔高之比，等于圓周與半徑之比。如此等等的“精準(zhǔn)”，不可思議。</p><p class="ql-block"> 朋友們都沿著石階登頂而去。據(jù)說太陽金字塔頂端原有太陽神廟，并有金碧輝煌、高大的太陽神像站立在神壇中央，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蕩然無存。我沒有去攀登太陽金字塔，而是尋到提奧提華坎神廟遺址處，在大樹般的仙人掌旁遠(yuǎn)眺，靜靜地傾聽它無聲的訴說。</p> <p class="ql-block"> 座北朝南正對“亡靈大道”的是月亮金字塔，它與太陽金字塔相比則低矮不少。我們?nèi)サ臅r候只允許攀登上第一個平臺，但就在這個平臺上，一樣可俯瞰“亡靈大道”和雄峙東方的太陽金字塔。</p><p class="ql-block"> 為什么這樣寬闊的大道被稱為“亡靈大道”呢？走在上面有些心驚肉跳，我等還不是“亡靈”吶！</p><p class="ql-block"> 最早開創(chuàng)的“奧爾梅克文明”，可以追溯到公元前1200年，即中國的商朝晚期，也就是那個神秘的“三星堆文明”在蜀地興起的時期。而提奧提華坎城的出現(xiàn)是公元前200年，即中國的西漢時期。但這兩個古代文明彼時的興起與后來的消失一樣神秘，不知所故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之后，被“瑪雅文明”與“阿茲特克文明”接續(xù)取代。這是不是北緯30度的那種奇異？</p><p class="ql-block"> 在阿茲臺克人于公元10世紀(jì)來到這里時，中國已進(jìn)入魏晉南北朝，諸如《史記》、《漢書》、《后漢書》乃至《三國志》都已相繼問世，而沒有出現(xiàn)文字的提奧提華坎城，除了亡靈和一些骨骸，卻沒有留下任何可供解讀的印記。</p><p class="ql-block"> 所以，當(dāng)阿茲特克人沿著這條大道進(jìn)入空無一人的古城時，他們認(rèn)為大道兩旁的建筑都是眾神的墳?zāi)?，于是稱這條大道為“亡靈大道”。</p><p class="ql-block"> 不必細(xì)說，遠(yuǎn)古對太陽神、月亮神的祭祀活動是極其血腥而殘酷的。但如此寬闊的亡靈大道和神廟遺址，實(shí)際上，已經(jīng)構(gòu)成了千年未知?dú)v史某種無法言傳的記載。我看見謝老夫婦興致很高地買下了小攤上的黑曜石刀具，這是沒有青銅和任何金屬工具的墨西哥人祖輩，開鑿和建造金字塔對付石頭的唯一工具。</p><p class="ql-block"> 北緯30度一線是一條神秘而多彩的自然歷史地帶，而歷史本不是“一覽無余”的過往，在這里留下了未解之謎是非常合理的。我們不幸看到太多“復(fù)原”的“古跡”，但那不是歷史，不是人類的創(chuàng)造，當(dāng)然也不可能是這樣的“世界文化遺產(chǎn)”。</p> <p class="ql-block"> 在亡靈大道上，我看到一個女人面對月亮金字塔久久地佇立在大道中央。她是誰？她是在祈禱？還是在懷念？</p><p class="ql-block"> 她戴著草帽，穿著背著有墨西哥風(fēng)格裝飾花紋的上衣和背包，一動不動地凝視著遠(yuǎn)方的月亮金字塔，只有小小的金色耳墜在微風(fēng)中輕輕搖曳。</p><p class="ql-block"> 我遠(yuǎn)遠(yuǎn)地用長焦拍下她的背影，沒有也不打算弄清她在做什么，或許她只是一個符號。不少符號如光線的投射角、星座運(yùn)行的軌跡和金字塔長寬比例臺階數(shù)字之類，被解讀為與科學(xué)高度偶合或巧合的千古之秘。添這么一個女人與歷史“呼應(yīng)”，即使神秘又有何不可呢？既然求索沒有止境，讓不解的神秘長存不是也很美好嗎？這正是墨西哥的魅力之所在??！</p> <p class="ql-block"> 第二天，我們進(jìn)入了墨西哥城的中心城區(qū)，來瀏覽這座名城的華彩。 </p><p class="ql-block"> 城中的大街旁，有不少這樣的雕塑廣場，精美的環(huán)形建筑和精美的雕塑，極具浪漫主義色彩。</p> <p class="ql-block"> 諸如這樣遠(yuǎn)看像兔子近看似彩蝶的雕塑，不禁讓人想起墨西哥大山里的蝴蝶谷來，那是數(shù)以萬計的帝王蝶年復(fù)一年聚集的地方。</p><p class="ql-block"> 帝王蝶是一種在長達(dá)5000公里的路途中來回遷徙的大型彩蝶。漫長的遷徙途中，要經(jīng)歷兩代王蝶的生與死，第二代才能回到北方的家鄉(xiāng)。然而，它們在北方住不了多久就又必須再次出發(fā)，長途飛行到墨西哥來越冬。最令人驚奇的是，他們回到蝴蝶谷后一定會棲身在父母曾經(jīng)停留過的同一棵樹上，成團(tuán)成柱地懸掛著。無法想像一種生出雙翅“羽化”了的小小昆蟲，是靠什么來完成記憶并導(dǎo)航千里尋蹤的呢？</p><p class="ql-block"> 由此，你還能想像這樣的彩蝶短暫一生的艱難和浪漫嗎？還能想像數(shù)十萬只彩蝶抱團(tuán)飛翔在藍(lán)天上，棲息在密林中的壯觀嗎？還能想像蝴蝶們輕輕扇動翅膀，就能在千里之外掀起狂暴的颶風(fēng)嗎？</p><p class="ql-block"> ……還需要什么來描述我眼前的雕塑廣場，描述親愛的墨西哥呢？</p> <p class="ql-block"> 城中一路款款行來，在走過的眾多的廣場中，憲法廣場無疑首屈一指。</p><p class="ql-block"> 在這個寬闊的廣場上，有鮮花盛開的花壇和草地，有堪稱天下第一的遮陽傘，有墨西哥城主教座堂供你祈禱懺悔，還有國家宮、聯(lián)邦區(qū)大樓、商品交易所和國家典當(dāng)行、大神廟遺址供你溜達(dá)，甚至還有大大小小的市場吸引你去。這個號稱世界第三的大廣場，顯然是直接貼近了憲法保護(hù)的墨西哥人的生活，供人們隨意休閑和觀覽。</p><p class="ql-block"> 我們來到憲法廣場的時候，廣場中心的一根旗桿上，一面巨大的墨西哥國旗，正在“天使光”映射的藍(lán)天白云背景上迎風(fēng)飄揚(yáng)。這面墨西哥國旗長55米，寬31．43米，面積超過1700平方米，有人說它是世界上最大的一面國旗。</p><p class="ql-block"> 墨西哥總統(tǒng)曾頒布法令，要求主要城市在50米高的旗桿上，統(tǒng)一懸掛長25米，寬14.3米的大國旗。而這個憲法廣場，歷史上的墨西卡儀式（Mexica）、總督宣誓就職、宣布王室文告、閱兵儀式和獨(dú)立儀式，包括宗教活動如圣周和耶穌圣體節(jié)，接待外國元首，國家慶典和全國性抗議活動，幾乎所有歷史上的盛典都在這里舉行。因此這面國旗，比規(guī)定的大一倍以上是可以理解的。只是我們沒有看到每天舉行的隆重的升旗和降旗儀式。</p> <p class="ql-block"> 在廣場中央，有幾把如此巨大的遮陽傘，它以孔雀尾羽的花紋展開，為人們遮擋烈日的暴曬。我們也坐到了花壇草地上，與帶著一對雙胞胎孩子的墨西哥夫妻，比劃著手勢聊起天來。</p> <p class="ql-block"> 憲法廣場上有很多雕塑，像這樣一尊戴著王冠的，是女神呢？還是女王？</p><p class="ql-block"> 當(dāng)然，還有璧畫。在國家宮中央庭院的四壁上，就有墨西哥壁畫家狄亞哥里維拉創(chuàng)作的巨幅歷史壁畫，色彩絢麗張揚(yáng)。畫中描述了墨西哥的整個歷史發(fā)展軌跡，其中對羽蛇神、西班牙人柯泰斯和獨(dú)立戰(zhàn)爭的描述尤為出色。這里曾是1810年墨西哥獨(dú)立鐘聲響起之地。當(dāng)年墨西哥獨(dú)立之父伊達(dá)爾戈神父敲響的獨(dú)立鐘，至今仍保存在國家宮中門的陽臺上。</p><p class="ql-block"> 在哥侖布發(fā)現(xiàn)美洲大陸20多年后，1519年西班牙入侵墨西哥，墨西哥經(jīng)歷了長達(dá)300年的殖民地歷史。在這個廣場上，我突出的感覺是：古印第安民族創(chuàng)造的遠(yuǎn)古文明，和西方殖民者帶來的歐洲文化交織滲透融合，是一處跨文化傳播融合的典型圖景。以致17世紀(jì)風(fēng)靡歐洲追求華麗、濃重色彩，繁復(fù)線條的巴羅克藝術(shù)風(fēng)格成為主流。這表現(xiàn)在墨西哥絕大部分的建筑、雕塑、壁畫、服飾乃至工藝品等造型和色彩上。</p> <p class="ql-block"> 像這個西班牙人留下的主教座堂，是西班牙人入侵墨西哥后，在阿茲特克神廟廢墟上面修建的哥特式建筑。始建于1573年，迄今已有500多年的歷史了。</p><p class="ql-block"> 教堂正立面石墻上，布滿了精雕細(xì)琢的宗教人物雕塑和繁復(fù)線條的紋飾，紅色的原木大門上同樣有不少雕塑。細(xì)賞之下，發(fā)現(xiàn)這些雕塑人物并不那么精致與逼真，相反，卻有古印第安人物造型的粗曠與質(zhì)樸。顯然，這是一種文化融合的本土巴羅克藝術(shù)風(fēng)格。</p> <p class="ql-block"> 走進(jìn)教堂，發(fā)現(xiàn)黃金裝飾的主祭壇、講經(jīng)壇也是這樣的巴羅克風(fēng)格。</p><p class="ql-block"> 華麗與唯美，色調(diào)的濃重與淡雅，線條的夸張與柔和不是一回事，很容易區(qū)分。顯然，這不是后來（18世紀(jì)）的洛可可藝術(shù)風(fēng)格。</p><p class="ql-block"> 墨西哥作為教堂最多的國度之一，并不因?yàn)橛兄趁裎幕囊蛩兀头穸ㄟ@種基督教信仰和人類文化遺產(chǎn)的存在。相反，教堂得到了很好的尊重和保護(hù)留給后世。</p> <p class="ql-block"> 夕陽給墨西哥城涂上了一層金色，東瞧瞧西望望的我吃驚地發(fā)現(xiàn)，在公共汽車的車身上，竟有一條正在噴水的金龍！</p><p class="ql-block"> 這是怎樣的跨越和相通呢？它難道有中國龍圖騰的寓意？抑或，這是墨西哥羽蛇神？公共汽車緩緩行駛在墨西哥城的大街上，車河中，眼見得一條騰飛的金龍撲騰著向前游去。</p><p class="ql-block"> 至此，我堅信，即使一周后我離開這里的時候，我也不敢，不敢說我了解和懂得墨西哥了?！拔椅ㄒ恢赖?，是我的無知”。</p> <p class="ql-block"> 在墨西哥城新城和老城銜接之處，還有一座金色圓頂?shù)拿利惤ㄖ档靡惶?。這就是國家藝術(shù)宮。</p><p class="ql-block"> 這個<span style="font-size:18px;">藝術(shù)殿堂，</span>是“全墨”最高規(guī)格的大劇院之一，墨西哥頂極的文娛演出和藝術(shù)展都在這里進(jìn)行。</p><p class="ql-block"> 作為20世紀(jì)墨西哥獨(dú)立后的建筑，<span style="font-size:18px;">國家藝術(shù)宮沒有沿襲巴洛克的風(fēng)格，而是</span>以洛可可和后來的新古典主義藝術(shù)風(fēng)格來構(gòu)建：既唯美而又和諧。我尤其喜歡門楣上那一組半圓孤形框內(nèi)的雕塑。這一次可以通過那些演奏著的孩子們，以及他們簇?fù)碇呐⒄归_想像了：此刻國家藝術(shù)宮的演出大廳，是不是正在美妙純凈的音樂中載歌載舞呢？</p> <p class="ql-block"> 國家藝術(shù)宮門外的小廣場上，騎在展翅飛翔駿馬上的藝術(shù)女神，正伸開雙臂擁抱晚霞。我們在這里結(jié)束了墨西哥城兩天的游程，明天清晨，將驅(qū)車前往瓜拉華托。只留下一個墨西哥國立人類學(xué)博物館，待我們返程再去。</p><p class="ql-block"> 我預(yù)感，兩天所見到的一切，只是一個序幕，還有更多的精彩在前方。</p> <p class="ql-block"> 一大早，我們又來到藍(lán)花楹大街上，驅(qū)車向瓜拉華托進(jìn)發(fā)。</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立交橋的前方，出現(xiàn)了一座五彩立方體的現(xiàn)代“塔“群。我記起昨晚細(xì)讀行程時，途中還有一個被稱為“藝術(shù)之城”圣米格尓小鎮(zhèn)，要在那里游覽并進(jìn)午餐。</p><p class="ql-block"> 眼前的彩虹方塔群卻在提示我，“藝術(shù)之城”或許就從這里開始了。</p> <p class="ql-block"> 用長焦凝固下過街天橋的一個瞬間，不就是現(xiàn)代風(fēng)格的一幅版畫？</p> <p class="ql-block"> 車到圣米格尓，我們棄車徒步走在小城老街上，隨意地進(jìn)入了一個像驛站的小院。</p><p class="ql-block"> 老天，面對滿墻既抽象又寫實(shí)的壁畫，我瞬間石化了。如此濃重的暖調(diào)色彩，我再無法貼上巴洛克藝術(shù)的標(biāo)簽了：瞧那些像人又似鬼零亂上墻的人物，這是畢加索？或許還是后現(xiàn)代之類？</p><p class="ql-block"> 美嗎？美啊！</p> <p class="ql-block"> 只有門廊下守護(hù)油畫的這只狗，才把我拉回現(xiàn)實(shí)主義的藝術(shù)氛圍中。</p> <p class="ql-block"> 小城的街道，逼仄而多彩。小樓外墻的米黃色與藍(lán)天、藍(lán)花楹之藍(lán)很搭。感覺在圣米格爾，我們走進(jìn)了畫中。</p> <p class="ql-block"> 頭頂著一大摞墨西哥草帽的小伙子，匆匆行走在街頭，也走進(jìn)了圣米格爾濃郁的風(fēng)情畫中。</p> <p class="ql-block"> 一個矮個子女人，背著拎著一捆捆一串串草編也走進(jìn)來了。</p> <p class="ql-block"> 這是一條條怎樣的小街呢？它起伏著，蜿蜒著，有些陳舊，還有些寂寞，沒人知道小街深處還藏著什么？</p> <p class="ql-block"> 烈日下，璧畫都畫到了地上來了，毫不在乎地讓鴿群和小姑娘從畫面上跑過……</p> <p class="ql-block"> 只有古老的木雕門扉的小教堂前，一位美麗的墨西哥女郎才拎起她的藍(lán)裙，駐足凝視滿地彩繪的圣母、圣父和圣徒。</p> <p class="ql-block"> 乃至圣米格爾教堂神龕上的圣靈，都靜靜地躺在嬌艷碩大的百合花朵下，睜著大眼睛看著這個多彩的世界。</p><p class="ql-block"> 這樣的圣靈，這樣的女郎，這樣的壁畫和這樣的小街，在我一生的溜達(dá)過的小城古鎮(zhèn)中還從未見過。這就是墨西哥的圣米格爾，就是不為人知的“藝術(shù)之城”。</p><p class="ql-block"> 穿行在圣米格爾的街頭，我甚至忘了自己是在旅行，而是在審美，在藝術(shù)“審美認(rèn)知”的途中漫步。這是不是宗白華先生的“美學(xué)散步”呢？我不知道。</p><p class="ql-block"> 聽大師們說，美無功利，只解讀或啟迪人性。而人性的善惡往往在一閃念中畢現(xiàn)，這與審美判斷的瞬間過程如出一轍。</p><p class="ql-block"> 舉著相機(jī)，很多時候我都忘了拍攝。我喜歡這里，很喜歡。圣米格爾之美，不是自然的賦與，而是人，和人們的創(chuàng)造之美。</p> <p class="ql-block"> 在安靜的午后，我又拐進(jìn)一條狹窄的小巷，在巷口瞅見那里有擺攤的市場，就毫不遲疑地走了進(jìn)去。</p><p class="ql-block"> 很快就被一個菜攤吸引，老天，多么炫麗的色彩啊！除了小攤邊上淡綠的小南瓜、白色的大蒜、綠色的仙人掌，大面積都是五顏六色的大辣椒！有紅色、黃色、紫色、甚至黑色……這已經(jīng)是一幅無須添加和二度創(chuàng)作的靜物油畫了，何況還有一個墨西哥老婦人在低頭數(shù)錢吶！</p><p class="ql-block"> 說是審美，沒錯！這里的很多角落，都在詮釋那個簡潔的定義：美即生活。</p><p class="ql-block"> 這樣的生活誰不追求呢？因此，圣米格爾來了不少來長期居住的美國老人，他們是拿著美國的退休金來這里養(yǎng)老的。</p> <p class="ql-block"> 市場另一個角落里，一位戴著草帽身著紅衣的女人，也低著頭瀏覽手機(jī)。畫面明朗也很簡潔，很拉丁也很墨西哥。</p> <p class="ql-block"> 日頭西斜，一棵藍(lán)花楹把老樹新花的投影，畫到了墻面的絳紅色畫布上。</p><p class="ql-block"> 樹下，我們在又登車出發(fā)了，往瓜拉華托古城而去。</p> <p class="ql-block"> 在夕陽為山川著色那一刻，我們趕到了瓜納華托 。</p><p class="ql-block"> 眼前，一大片童話般的彩色小樓擠滿了山坡，啊！這是座山城哦！一車人都驚叫起來。這是我們到達(dá)墨西哥的第三城。不可思議的是：怎么墨西哥的這些古城，越來越多彩，越來越美呢？！</p><p class="ql-block"> 當(dāng)然，說是古城，其實(shí)沒那么古！這座小城，是公元1554年為開采白銀西班牙殖民者建立起來的城市，迄今約500多年的歷史，與中國江南的一些明清古鎮(zhèn)屬同一時代。</p><p class="ql-block"> 但無可置疑的是，與圣米格爾一樣，瓜拉華托仍然是一座藝術(shù)之城，色彩之城，浪漫之城。不少資料中說，是上帝在這里打翻了調(diào)色板，才弄出海拔2000米的荒山下這樣一個五顏六色，色彩斑斕的地界，由此成為墨西哥又一個世界文化遺產(chǎn)。動畫大片《尋夢環(huán)游記》中“亡靈城”的原型就在這里。</p> <p class="ql-block"> 令人興奮的是：當(dāng)晚，我們下榻到一間古色古香的西班牙中世紀(jì)風(fēng)格的“E1 Meson de los Poetas”酒店。它位于一條碎石鋪就的僻靜小街上。進(jìn)入不大的門臉兒，從這幅吹長號的墨西哥女郎油畫前拾階而上，就是一個四層樓房的大庭院。我們的房間被曲里拐彎的走廊引向不同的雅致角落。</p><p class="ql-block"> 這也太小資了吧？哈哈。然而驚喜還在后頭！待大伙兒安頓之后，領(lǐng)隊(duì)小易不動聲色地把大家領(lǐng)出酒店，走過圣母大教堂廣場。在圣迭弋教堂旁聯(lián)合廣場的右側(cè)，有一家小城頂級豪華餐廳，在那里設(shè)宴給朋友們洗塵呢！</p><p class="ql-block"> 真是意外驚喜！那天晚上吃的什么都記不起來了，好像有烤雞，墨西哥肉卷什么的。能記住的是我進(jìn)餐時，一個人偷偷溜出餐廳，跑到圣迭弋教堂前抓拍了幾幅紀(jì)實(shí)畫面。那里，戴著墨西哥大草帽的幾條漢子，正在提琴、吉他和小鼓的伴奏下，演唱男聲四重唱《鴿子》呢！</p><p class="ql-block"> 真是瓜拉華托的浪漫序曲，好極了！</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酒店房間不大，但很安靜，睡得很好。第二天早晨跑到大門外，小街也很安靜，空無一人，只有一個小伙子頂著面包籃子走過，陽光明媚。</p> <p class="ql-block"> 酒店距圣母大教堂僅咫尺之遙，我們首先進(jìn)入了大教堂的內(nèi)部。</p><p class="ql-block"> 一下子，我們又被震驚了。那種到了極致的華麗與精美，已經(jīng)超越了能夠想像的任何殿堂。滿壁都是圣母的雕像、壁畫與故事。美在神圣，美在色彩，美在和諧……我的主啊！這簡直可以成為歐洲文藝復(fù)興之后，幾個世紀(jì)藝術(shù)流派的特色與演變的經(jīng)典教材了！饒是我去過歐洲多次，也極少看到這樣令我震撼的教堂。然而，這里是墨西哥，只是一個殖民小城而已。</p> <p class="ql-block"> 又走到圣迭弋教堂旁了。初升的太陽正用柔和的陽光，著力地刻畫教堂正立面的浮雕和圓雕。仍然是巴羅克藝術(shù)風(fēng)格，但夸張繁復(fù)的線條極為流暢，人物布局考究，造型生動而精致。感覺比墨西哥城主教座堂更美更精彩。顯然，這完全是西班牙人從歐洲搬過來的巴羅克藝術(shù)，而沒有揉合古印第安人的造型風(fēng)格。</p> <p class="ql-block"> 教堂門口，昨晚那一群演奏演唱者已不知所蹤，只留下了一座歌手的銅像。他撥弄著吉他琴弦，正在引昂高歌。昨晚那只《鴿子》似乎又飛回圣迭弋教堂門前。</p> <p class="ql-block"> 瓜拉華托還有一處人文景觀比教堂更富盛名，這就是“接吻巷”。</p><p class="ql-block"> 這個浪漫的紀(jì)實(shí)畫面，是同行朋友毛社軍老師用手機(jī)抓拍的。接吻是真的，“作秀”也是真的。拍到如此生動的作品殊為難得。在巷口小鋪里有小巷接吻的水彩畫售賣，那筆法畫得還不如我的孫兒呢，售價卻超過五百比索！</p><p class="ql-block"> 接吻巷也許是瓜拉華托最狹窄的小巷，長長的巷子被樓房擠壓，兩頭向中間收窄。終于在兩棟樓房的陽臺之間，為接吻提供了可能。</p><p class="ql-block"> 當(dāng)然，如此浪漫也不會缺少故事。相傳是銀礦的礦工帥哥卡門和富家小姐安娜相戀，被安娜之父阻撓，才在這兩個看不到風(fēng)景的陽臺上，偷偷創(chuàng)造了人間最美的風(fēng)景。</p><p class="ql-block"> 我曾去過意大利維羅納小城，在朱麗葉家的小樓上，也有一個看不到風(fēng)景的陽臺。但沒有什么風(fēng)景，卻有流芳百世的故事一一也不知道高達(dá)3米的陽臺，羅密歐當(dāng)年是如何攀爬上去的？</p><p class="ql-block"> 兩者都是愛情悲劇，兩者的相似度卻很高。不過，瓜拉華托接吻巷的陽臺比意大利更容易親熱上。因此，人們也不管故事是否真實(shí)？是否杜撰？都愿設(shè)身處地的試上一試。</p><p class="ql-block"> 有網(wǎng)友語意雙關(guān)地說瓜拉華托“很色”，有點(diǎn)意思。但我寧可認(rèn)為這就是瓜拉華托之浪漫。墨西哥有關(guān)當(dāng)局也是這樣認(rèn)為的：他們將小巷陽臺下石階的第三級漆上顯目的紅色，以供人們模擬一把。因?yàn)樵诘谌齻€階梯擁吻，才能讓愛情永恒。像圖片上那樣一雙情侶各自上樓去陽臺高度仿真，兩邊樓主都是要收費(fèi)的。</p> <p class="ql-block"> 在胡亞雷斯劇院門口的臺階上，有一群墨西哥年輕人興高采烈地聊著什么。指指相機(jī)征得同意后，立刻拍下了一幅。他們也是來瓜拉華托觀光的吧？</p><p class="ql-block"> 無論是誰，在墨西哥生活或來到墨西哥旅行，不到瓜拉華托將遺憾終生。因?yàn)檫@里，正是那本墨西哥大辭典極其重要的一頁。它記載下的是這個國家不容忽視的往事。</p><p class="ql-block"> 首先是銀礦。墨西哥是世界最主要白銀產(chǎn)地，西班牙人從16世紀(jì)開始在此建城，就是為了開采銀礦。根據(jù)法令，西班牙王室占有白銀開采量的1/5以上。白銀裝船運(yùn)往歐洲，以支撐王室奢侈豪華的生活。但是，銀礦環(huán)境的險惡和礦工勞作的艱難非常人能想像。一口被稱為“地獄之口”的礦井，其深度竟然達(dá)到了600米。在不見天日的深層地下，如何開鑿銀礦巖層，又如何提升到地面……十萬雪花銀上，有多少礦工的斑斑血淚！</p><p class="ql-block"> 瓜納華托還是“墨西哥獨(dú)立的搖籃”，是獨(dú)立戰(zhàn)爭第一場勝仗打響的地方。教區(qū)神父伊達(dá)爾戈、礦工皮畢拉都是當(dāng)年沖鋒陷陣的英雄。前者后來成為墨西哥獨(dú)立后第一任總統(tǒng)，后者因點(diǎn)燃木柵門攻克谷倉堡壘，被后人將他的銅像塑立在瓜拉華托的山頂上。</p><p class="ql-block"> 作為歷史，這些墨西哥年輕人不會忘卻吧！當(dāng)然，他們不知道，瓜拉華托白銀鑄造的墨西哥鷹洋，曾飄洋過海，在清中葉到民國初期，成為中國使用頻率最高、使用范圍最廣的外國貨幣。在繁華都市和偏僻農(nóng)村都在流通，甚至成為孩子們過年的壓歲錢。在中國蜀地一個偏僻小城出生的我，就曾得到幾枚，將其當(dāng)作可敲擊出悠長余音的玩具。</p> <p class="ql-block"> 走進(jìn)胡亞雷斯劇院演出大廳，那種古典的華麗又一次讓我震撼。大幕已經(jīng)拉開，排練即將進(jìn)行。舞臺正中擺放了一張椅子，看起來，會有一段冗長的獨(dú)白。</p><p class="ql-block"> 該不是莎翁的戲吧？！這個英國老頭常常有很多心里話，要借著角色的獨(dú)白抒發(fā)呢。</p> <p class="ql-block"> 溜達(dá)到下午，日頭西斜，是我期待的光線。終于乘索道車登上了皮畢拉山頂。這才是瓜拉華托浪漫曲的主題高潮。不登上山頂俯瞰，滿城溜達(dá)了半天，心里都不踏實(shí)。</p><p class="ql-block"> 此山不高，山頂上樹立著皮畢拉紀(jì)念碑。這是為了紀(jì)念皮畢拉在1810年9月28日點(diǎn)燃了爭取獨(dú)立的第一把火：即Alhondiga大門，從而使得伊達(dá)爾戈軍隊(duì)在獨(dú)立戰(zhàn)爭中取得了第一場勝利而建。</p><p class="ql-block"> 但是山頂廣闊視野的觀景臺，才是賞讀瓜拉華托的最佳之地。 由遠(yuǎn)而近，遠(yuǎn)方高處那一排白色的大樓就是瓜拉華托大學(xué)，它的旁邊是圣菲利佩·內(nèi)里教堂。它的特別之處在于，這是十八世紀(jì)遭西班牙國王驅(qū)逐令，流落到瓜拉華托的耶穌會士的精神家園。教堂內(nèi)懸掛著該會歷史上的著名人物，并用圣誕樹裝飾在教堂的座椅旁邊。</p><p class="ql-block"> 那棟米黃色外墻的雙塔建筑即剛?cè)ミ^的圣母大教堂，畫面下方即圣迭戈教堂、胡亞雷斯劇院和貝倫大教堂。</p><p class="ql-block"> 瓜拉華托的全景，像地圖一樣在腳下鋪開，突出的印象除了色彩繽紛，就是教堂眾多。這個人口不到8萬的礦山小城，大小教堂就有幾十座，而且座座精美別致。這又讓我想到了“銀子”，和不可或缺的精神撫慰。難怪有人說：瓜拉華托人不是在教堂，就是在去教堂的路上。</p> <p class="ql-block"> 其實(shí)，在俯瞰的視野中，我還是更喜歡這樣大場景的“尋常百姓家”。那些彩色的“小盒子”、綠樹叢中的藍(lán)花楹，坡坡坎坎的石階小路，構(gòu)成了一個多么美好的家園?。?lt;/p> <p class="ql-block"> 下山之路可以不乘索道，而沿一旁的石階在小巷里穿行。一些墻上的涂鴉不乏如此精品。據(jù)說這毛病是拉丁人浪漫的特質(zhì)，我也喜歡駐足一賞。跟莎翁一樣，率性的涂鴉也是有話要說，那就讓他們說唄畫唄！</p> <p class="ql-block"> 瓜拉華托太小，小到客人們很快就能熟悉起來。第二天，我們?nèi)チ斯侠A托大學(xué)。團(tuán)隊(duì)中幾個文化人，何老師，方憲老師張青老師都去了。</p><p class="ql-block"> 這所大學(xué)是拉丁美洲最早出現(xiàn)的大學(xué)之一。它也擁有巴洛克式的華麗建筑，屋檐、梁柱乃至墻面都可以看到富有寓意的紋飾和圖案。像這個法律系的女學(xué)生，就是坐在一手持劍一手提著天平的女神像下苦讀。</p><p class="ql-block"> 瓜拉華托大學(xué)并不因?yàn)榈靥幮〕嵌浼?，它的藝術(shù)、哲學(xué)等相關(guān)學(xué)科及學(xué)術(shù)成就在墨西哥也享有盛名。</p> <p class="ql-block"> 在離開瓜拉華托的前夜，我又上了皮畢拉山頂，為的就是獲得一幅這樣的夜景小品，以期留下一個沉靜下來的小城印象。</p><p class="ql-block"> 在墨西哥，瓜拉華托的存在沒有金字塔那么久遠(yuǎn)，但仍背負(fù)著歷史靚麗前行。在山頭清涼的微風(fēng)里，我愿為瓜拉華托祈禱祝福，上帝保佑，美麗的小城，再見。</p> <p class="ql-block"> 在夫人們進(jìn)超市采購的等待時間里，我拍下了這樣一幅仍是關(guān)于色彩的印象派畫面。貨架上不是蘋果、梨、桃和別的什么水果，而是各色各形的辣椒。</p> <p class="ql-block"> 還真是關(guān)于生活審美的符號學(xué)！路邊小攤上烤著的大辣椒也是??！符號的所指，是這個熱烈奔放的墨西哥，也是多彩眩麗的瓜拉華托。</p> <p class="ql-block"> 回到墨西哥城，因夜班航班要趕往坎昆，抓緊時間去參觀了墨西哥人類學(xué)博物館。</p><p class="ql-block"> 這個博物館是拉丁美洲體量最大、藏品最多、最具代表性的博物館。用“人類學(xué)”而不用“歷史”二字冠名是世界上的獨(dú)一無二。我想，其目的是更多地指向人類生存發(fā)展那漫長的初期文明。誠如在人類學(xué)博物館新館揭幕上馬特奧斯總統(tǒng)所說：這是今日的墨西哥向這個國家的原住民和古老文明致敬，從中意識到墨西哥民族的原初特性。</p><p class="ql-block"> 在墨西哥城，我們?nèi)ミ^太陽金字塔和月亮金字塔。但那只是2000多年前，德奧蒂化坎古城的模樣。而事實(shí)上，3500～4000年前，墨西哥中南部就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以種植玉米為主的定居村落，出現(xiàn)了以制造陶器、陶俑、碑石為主的初期宗教文化藝術(shù)。只是稍晚于中國的“良渚”、“半坡”等古代文明。</p><p class="ql-block"> 像這尊奧爾美加文化的象征作品“巨石頭像”，出自2300～3200年前的圣羅林索遺址。比太陽、月亮金字塔早了很多。這尊玄武巖質(zhì)，鼻低唇厚，具有非洲黑人特征的石雕像重達(dá)30噸，無法去揣摩沒有金屬工具沒有輪車時代的加工過程。</p><p class="ql-block"> 幾個小時瀏覽，不難發(fā)現(xiàn)這個博物館以石雕、壁畫、陶器的藏品為主，沒有看到近300多年來殖民地時期的歷史文物，是基于本土古代文明的遺存，因此被命名為人類學(xué)博物館是非常恰當(dāng)?shù)摹?lt;/p> <p class="ql-block"> 墨西哥人類學(xué)博物館的建立始于“太陽歷石”的發(fā)現(xiàn)與保存?！疤枤v石”是阿茲特克人的崇拜物。當(dāng)代墨西哥人作為阿茲特克人的后裔，將其懸掛在一樓大廳的正中，作為鎮(zhèn)館之寶。</p><p class="ql-block"> 但我卻更喜歡那些穴居時代山洞里的壁畫，感覺更有審美價值和美的格調(diào)。那些鹿們奔跑的動感，色調(diào)的和諧對比，同樣很難想像遠(yuǎn)古人類是怎樣描繪出來的！</p> <p class="ql-block"> 而他們夸張而風(fēng)趣的自身造型，即神態(tài)、姿態(tài)及服飾的搭配，則表現(xiàn)在林林總總的陶傭上。</p><p class="ql-block"> 一路邊拍邊看，沒有能讀懂的標(biāo)簽和中文的歷史解說，我只能在審美中比較和揣摩。一波一波的暗自驚嘆中省悟：向這塊土地上遠(yuǎn)古的人們，即被稱為野蠻人而不是文明人創(chuàng)造的這一切，表達(dá)敬意應(yīng)該是人類的良知。</p> <p class="ql-block"> 海濱的坎昆！終于到達(dá)了此行的第四城了。</p><p class="ql-block"> 算是浪跡天涯了！扳指一算，來到墨西哥已經(jīng)五天了，過去的旅程感覺很慢，很長，可我還希望過得更慢些。</p> <p class="ql-block"> 在坎昆，我們?nèi)胱×艘婚g有專屬海灘的五星級大酒店（“Hotel Casa Maya Cancun”）。這是一棟高達(dá)20多層的海濱大樓，在房間的陽臺上，就能俯瞰到整個海灣！尤其是夜晚歸來，海灣那邊一片奇幻的燈火，掛滿燈飾的游船，就在流光溢彩的海面上游蕩。每晚我都在陽臺上瘋狂拍攝，爽極了！</p><p class="ql-block"> 清晨，酒店豪華的大堂外，陽光鋪滿了草地。一座奇琴依察金字塔造型的別致小樓，靜靜地出現(xiàn)在海濱大道旁。這讓我按捺不住趕緊出門去溜達(dá)的心情。</p> <p class="ql-block"> 在早餐后，我從餐廳走向那片專屬海灘，才發(fā)現(xiàn)酒店建筑在伸向大海的岬角上?？怖ケ臼怯瓤ㄌ拱雿u伸出去的半島，酒店再往前伸。真正的天涯海角，端的是三面臨海，八面來風(fēng)，每一間房間都是海景房。</p><p class="ql-block"> 坎昆是世界公認(rèn)的十大海灘之一，而酒店恐怕占據(jù)了最好的一段。第一天還沒時間下海，但瞥見海灘一角，已讓我心動。接下來兩天的清晨，我在這里拍下了海灣輝煌的日出。</p> <p class="ql-block"> 棕櫚樹下的海濱大道非常美，這座夢幻般的劇院，出行和歸來都會出現(xiàn)在我們的視野中。我們在坎昆將會逗留三天，不知是否有機(jī)會去看看？</p> <p class="ql-block"> 我們出發(fā)去藍(lán)洞。導(dǎo)游是個很有朝氣的中國帥哥，他把我們帶進(jìn)一片叢林。走過林間小路，一汪碧水出現(xiàn)在眼前，清澈而又多彩。這里沒有河流，顯然是地下大股涌泉的潺潺流水，才在叢林中形成水潭。</p><p class="ql-block"> 這是藍(lán)洞嗎？雖然藍(lán)，可沒“洞”?。?lt;/p> <p class="ql-block"> 且不管是與不是，同伴們?nèi)紡纳笛圩兊脴O度興奮，奔向水潭的每一個角落，招呼我多拍幾幅。</p><p class="ql-block"> 實(shí)話實(shí)說，這一片林間碧水讓人美得有點(diǎn)暈！陽光和倒映在水面的藍(lán)天弄出強(qiáng)烈的色彩反差，很像水彩的涂抹。這是我多年游攝從沒有見過的多彩水面。當(dāng)然，若真是“洞”，就不可能這么藍(lán)，這般漂亮了。</p><p class="ql-block"> 這里，讓中國大媽們反省到失落：咱為什么不帶上泳衣啊！</p> <p class="ql-block"> 驅(qū)車?yán)^續(xù)向前走，路邊的墨西哥風(fēng)情更加濃郁。像這樣擺賣墨西哥草帽、玩偶和草編的小攤，甚至還有土著人居住的草屋都開始出現(xiàn)。</p> <p class="ql-block"> 樹萌下停著墨綠色的大巴，車身上畫著一條白色的龍，抑或是羽蛇神？要不，干脆就是一蜥蜴？</p> <p class="ql-block"> 到了藍(lán)洞門口，一下車就碰到一條大家伙，嚇了一跳！但這家伙只是不動聲色地趴在棕櫚樹下的草叢里，連眼珠都不轉(zhuǎn)動，沒打算撲過來咬上一口。</p> <p class="ql-block"> 這才是藍(lán)洞吧？但行程上卻稱為“天然古溶井”，還有個名字叫“IKKIL”。</p><p class="ql-block"> 尤卡坦半島地質(zhì)結(jié)構(gòu)是石灰?guī)r和珊瑚巖構(gòu)成的，像這樣大大小小的巖溶井超過7000個，可謂是“千瘡百孔”。其實(shí)這就是在中國稱為“天坑”的地貌。廣西樂業(yè)就是天坑富集區(qū)。很多年前，我和朋友乃木曾專程去探訪過。那時，那一帶還是荒山野嶺，其中最大的“大石圍”天坑，我是匍匐爬行到萬丈懸崖邊的，小心翼翼探頭去望坑底茂密的森林和飄起的云霧。也去了“穿洞天坑”進(jìn)入坑底。知道這是喀斯特地區(qū)被地下暗河掏空了巖溶層，造成塌陷而形成的。</p><p class="ql-block"> 這里的巖溶井跟樂業(yè)不同的是，坑口不大也不深，坑底還是個清澈的水潭，所以稱之為“井”。井壁懸掛著長長的綠植藤蔓，坐井觀天，則是藍(lán)天白云和古樹，而井底是一泓碧水，還飄著些撲騰的人人。與樂業(yè)天坑大氣磅礴的坑底森林相比，是另一種風(fēng)格。</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在奇琴依察附近，不少溶井都開鑿了下到井底的通道，有些還是“古道”，即印第安人當(dāng)年下井取水的石階通道。</p><p class="ql-block"> 我沿著石階下到井壁中間的一個凹陷裂口處，瞅見上方井口滴落的一縷清流在空中散開，陽光在珍珠般的水滴中形成彩虹般的色彩。趕緊貼了過去，老天！垂落的藤蔓下還有一個在井底水潭中游泳的女郎……我屏住呼息，鎖定彩虹光暈為測光點(diǎn)，以小光圈大景深確保清晰，拍下了水中那只“彩色青蛙”與空中彩虹團(tuán)交相輝映的畫面。全景、近景、特寫，咔嚓咔嚓地干了好多幅。</p> <p class="ql-block"> 為大媽們在井底拍照留影好一番折騰。待上得井來，又看見一個赤裸彩繪的土著人在樹下?lián)艄模挥煞终f地又拍下幾張。</p><p class="ql-block"> 這是我在坎昆，或者說是在墨西哥第一次看到土著印地安人。那一身極為漂亮的彩繪，是在原始叢林中狩獵、角斗或慶典的裝扮呢？還是為招惹吸引游人的即興而作？不得而知，無論我們還是導(dǎo)游，都無法用語言和他溝通。</p> <p class="ql-block"> 當(dāng)藍(lán)天白云下奇琴伊察那個標(biāo)志性的金字塔，終于出現(xiàn)在眼前時，心中涌出難以言表的激動。不單是因?yàn)樵诠糯拿鬟z存中又一次打卡巡禮，而僅僅是那美，那規(guī)則，協(xié)調(diào)，典雅、秀氣的美，剎那一眼中就把我征服。一個經(jīng)歷兩千六百年歲月剝蝕的文明遺址，可以美，但不能美成這樣?。≌娴氖鞘鉃椴灰?。</p><p class="ql-block"> 奇琴伊察是古瑪雅文化和托爾特克文化的遺址，“伊察“是某個有影響的部落人群，而“奇琴”二字意為“井口”。雖沒有據(jù)大江大湖臨水而居，但周邊眾多的天然溶井中豐富的地下水源，成為建城的依托。這座不能與太陽、月亮金字塔比體量比高度的“卡斯蒂略金字塔（又稱羽蛇神金字塔）”，并不高大雄偉。但僅72級臺階，同樣成為古瑪雅人通往宇宙的天梯。墨西哥的金字塔大都是祭壇，只有奇琴依察例外，這是帕倫克統(tǒng)治者巴卡爾的陵墓。</p><p class="ql-block"> 從草地上走近正方形底座的金字塔，十層大梯階向上疊加，在金字塔頂?shù)钠脚_上建有平頂神廟。聽說門廊上有壁畫、浮雕，廟的四壁還有雕刻的碑文。因此也稱為“銘文神廟”。</p><p class="ql-block"> 瑪雅人有文字？其象形符號與殷墟甲骨文有否相似之處？渴望一睹真容，但這座金字塔不允許登頂。只聽說，這些瑪雅象形文字一直還未破譯，至今無人知曉這些碑文的真正含義。</p> <p class="ql-block"> 在金字塔朝北的階梯邊，縷刻著兩個羽蛇神巨大的頭顱。其造型很像中國的龍。</p><p class="ql-block"> 羽蛇神的名字叫庫庫爾坎，是瑪雅人心目中帶來雨季，與播種、收獲、五谷豐登有關(guān)的神祇。這與中國龍有些相似。龍從云而司雨，恐怕是農(nóng)耕文明向上蒼共同的訴求。中美洲多個地區(qū)的土著民族普遍信奉這種羽蛇神。按照傳說，羽蛇神主宰著晨星、發(fā)明了書籍、立法，而且給人類帶來了玉米。羽蛇神還代表著死亡和重生，是祭司們的保護(hù)神。</p><p class="ql-block"> 圍繞著羽蛇神，有太多的神話和故事，也有太多變幻著的形象。直到今天，仍然是墨西哥人崇敬的圖騰。</p> <p class="ql-block"> 天公作美，如此的麗日藍(lán)天，行走在奇琴依察的遺址區(qū)很是愜意。</p><p class="ql-block"> 在開闊的視野中，這里的建筑物幾乎都是平頂或有平臺。在金字塔邊上，還有一座武士神廟，也是一個階梯狀金字塔形加平頂?shù)氖^建筑。內(nèi)部的支柱被刻成武士的形狀。金字塔階梯頂端通往神廟入口處，有查克莫天使(Chac Mool）的祭壇雕像。武士神廟旁邊是由上百根石柱圍繞的廣場。</p> <p class="ql-block"> 武士廟的前面這一大片苔痕斑斑的石柱，名為“千柱群”。石柱并不高大也沒有雕飾，但密度卻很大。可能是因?yàn)橐衅鸪林氐氖^穹頂。這不大像一處宮殿，而是像宮殿的廊道。</p> <p class="ql-block"> 奇琴伊察遺址區(qū)還有好幾個瑪雅人蹴球的球場。其中金字塔西北的那個球場最為引人注目。這是中美洲最大的古代球場，非常開闊。</p><p class="ql-block"> 球場內(nèi)部兩側(cè)排列著雕刻著球員形象的石板。奇琴伊察的球賽是一種宗教儀式.，祭司會先算上一卦，卦上可能說，如果甲隊(duì)贏，當(dāng)年就會風(fēng)調(diào)雨順，否則就是個災(zāi)年。雙方隊(duì)員都悶在鼓里，不知道卦上的內(nèi)容. 只管拼了個你死我活。最后，可能乙隊(duì)贏了。祭司揭開卦內(nèi)容，可憐的甲隊(duì)和乙隊(duì)的隊(duì)長都要獻(xiàn)上他們的人頭，以平息神怒。這種場景，可以從球場上的一幅隊(duì)長斷頭圖上看到。</p><p class="ql-block"> 古代的歷史場景和思維邏輯并非我們都能理解。王者為神，很多時候祭司就是神的化身。這種游戲，在我看來，就是被神圣化的殺人取樂罷了。</p> <p class="ql-block"> 作為奇琴伊察的告別儀式，我緩步環(huán)繞羽蛇神金字塔走上一周。待轉(zhuǎn)到南面，卻發(fā)現(xiàn)塔身既沒有登頂石階，也沒有俯臥的羽蛇神，塔坡上只鋪著已經(jīng)部分剝落的石塊?？瓷先ナ莾汕Ф嗄昵傲粝碌脑?，但其它三面的階梯呢？該不是后人添加或“復(fù)原”的吧？</p> <p class="ql-block"> 又迎來一個美好的清晨，我們?nèi)チ?30公里外的海濱古城圖倫。</p><p class="ql-block"> 圖倫古城是瑪雅文化后期的重要遺址，是14世紀(jì)瑪雅文化末期的宗教城市，現(xiàn)今遺址保存較好，現(xiàn)存有超過60余棟石頭建筑。</p><p class="ql-block"> 圖倫古城是被西班牙人攻占的最后一座瑪雅城邦，也是迄今發(fā)現(xiàn)的唯一一座位于加勒比海邊上的瑪雅文明遺址。古城面積不大，鼎盛時卻居住了10萬人。古城的城防工事，不像中國古代城市那樣有護(hù)城河?，斞湃烁鶕?jù)圖倫的地勢，修建了三面高5米，墻身厚度達(dá)6米的城墻，西墻的南北角建有瞭望塔樓。另一面向大海，在海岸懸崖上設(shè)有城樓及瞭望臺，可遠(yuǎn)眺加勒比海及斷崖四周。城內(nèi)就是被完整厚實(shí)的防御城墻保護(hù)起來的城邦。雖歷經(jīng)風(fēng)雨，但是這座守護(hù)之城至今保存的基本完好。</p> <p class="ql-block"> 圖倫懸崖下的銀白色海灘，以及淡藍(lán)淺綠的加勒比海一如既往的迷人，但更迷人的是坐在古城廢墟上，迎著海風(fēng)眺望大海的墨西哥姑娘。此情此景，詮釋了美麗的坎昆，為什么成為人類不可替代的后花園，成為了一生必去待上幾天的福地。</p> <p class="ql-block"> 我還發(fā)現(xiàn)，坎昆的大巴都很有個性，這輛的大巴車身上畫了些什么細(xì)碎的卡通看不清楚，但車頂上戴上一頂墨西哥大草帽卻份外醒目。無疑，這也是抵擋烈日暴曬既環(huán)保又節(jié)能好辦法。</p> <p class="ql-block"> 蜥蜴是圖倫古城遺址的主角，作為原住民，無處不在昂著頭展示其風(fēng)彩。</p> <p class="ql-block"> 有些甚至爬到宮殿遺址的門楣上?？赡苓@些家伙是聾子？大聲嚷嚷也不離開，讓原本打算去那石門前秀一把留影的大媽們，沒有一個敢斗膽上前。</p> <p class="ql-block"> 偶一抬頭，樹上還有這家伙！它那像狐貍一樣的尖嘴，時不時地齜出兩粒尖牙，警告人們不要招惹它。</p> <p class="ql-block"> 當(dāng)然，圖倫最美的還是大海。感覺它整個兒就是一個海洋公園。古城那些飽經(jīng)蒼桑的石頭廢墟，只不過是加勒比海濱的點(diǎn)綴罷了。</p><p class="ql-block"> 離開圖倫，到附近的“XCARET ”主題公園草廬大餐廳，吃了一餐豐盛的海鮮自助餐。餐廳旁，還有一片樹蔭下的吊床供你午休。</p><p class="ql-block"> 但我卻想去逛逛。不明白“XCARET ”主題指的什么，但是，已經(jīng)無須弄清這些符號，主題就是大海和大海衍生的一切。</p> <p class="ql-block"> 既是海洋公園，就少不了這樣的大明星。</p> <p class="ql-block"> 海濱還樹立了一個標(biāo)牌，以不同方位指向大海遠(yuǎn)方陸地上的國度。</p> <p class="ql-block"> 走近一看，最大最醒目的黃色標(biāo)牌上，用西班牙文寫著“CHINA”“12835km”，這是不是越過大西洋和太平洋，到達(dá)我的祖國的直線距離呢？</p><p class="ql-block"> 我又想到了庫克船長，他駕的三桅帆是直奔合恩角呢？還是溜彎兒來過墨西哥，到了這個加勒比海角？哥侖布去了加勒比一些海島，但沒在尤卡坦半島登陸吧？</p><p class="ql-block"> 我不記得什么西班牙人率先來到墨西哥，但是，有案可查最早到達(dá)墨西哥的華人，卻是從西班牙的殖民地——菲律賓轉(zhuǎn)道而去的。那是1575年，有數(shù)條船往來于菲律賓馬尼拉港與墨西哥阿卡普爾科港之間，一些華僑隨船前往，或經(jīng)商、或打工。16世紀(jì)初，西海岸的阿卡普爾科市已經(jīng)建成了唐人街。</p><p class="ql-block"> 12835公里！實(shí)際的航程更加遙遠(yuǎn)！又一條前輩們開辟走向天邊的“絲綢之路”，不能不叫人由衷欽佩。</p> <p class="ql-block"> 這個園內(nèi)，開辟了不少海洋動物專區(qū)，例如大海龜，也是坎昆的原住民。清澈的海水、沙灘、紅樹林……它們再沒有比這更愜意的家園了。</p> <p class="ql-block"> 當(dāng)然，還有珊瑚礁和海草中呆頭呆腦的魚。</p> <p class="ql-block"> 大西洋對岸的火烈鳥也移居這里安了家。</p> <p class="ql-block"> 在園區(qū)密林中的水洼里，難以置信地看到了只風(fēng)聞而沒見過的貘！</p><p class="ql-block"> 貘是一種大型食草動物，你看它那個有點(diǎn)像拉長了豬鼻子的長鼻！然而下巴卻很短，有些不合常理的怪模怪樣。貘是一種具有較強(qiáng)攻擊性兇猛動物，古書上說，貘齒最堅，以鐵槌之，鐵皆碎落。</p><p class="ql-block"> 這丑鬼早先中國也有，在湖北、河南等地出土過陶貘和貘骨，周代青銅器中常見貘尊，漢磚畫像中也有貘拖著鼻子出沒的身影。乃至司馬相如《上林賦》中出現(xiàn)了“其獸則?旄貘嫠，沈牛麈麋”的句子?？梢姰?dāng)時中國中原也有不少?？赡芤?yàn)檫@東東肉質(zhì)細(xì)嫩，味道比豬肉還好。行動遲鈍又跟豬一樣笨，所以在哪兒都被人設(shè)套捕獲，它是古瑪雅人最喜歡捕獲的，而在中國現(xiàn)已經(jīng)吃沒了吧？</p> <p class="ql-block"> 這是美洲獅？還是美洲豹？難以弄清。其實(shí)，這兩個美洲食物鏈上的頂級老大是同一種屬。身上有斑即豹，無斑即獅，體型沒有太大差異。令我印象深刻的是黑豹，那家伙看上去比獅還令人生畏。</p><p class="ql-block"> 這會兒，它打算在密林中小睡片刻，這個睡姿，也夠萌萌的了。</p> <p class="ql-block"> 在這個園區(qū)巡游的最大驚喜，是偶然遭遇了密林中一場瑪雅人祭祀儀式的表演。只聽得林間傳來擊鼓聲，鉆進(jìn)去一看，??！林中石砌的祭臺上，祭祀儀式正在莊嚴(yán)地進(jìn)行中。</p><p class="ql-block"> 祭臺中央的圓圈內(nèi)，一位全身涂成綠色，頭戴綠色羽毛，手持綠色神杖的“神”，面對圣火肅立。圓圈周邊，是三個舉著祭品的女人在拼命地奔跑蹦噠。外圍則是手持兵器的家伙在護(hù)衛(wèi)。</p><p class="ql-block"> 密集的鼓聲不斷，突然祭臺上發(fā)一聲喊，嚇了我一大跳！</p> <p class="ql-block"> 接著，一個涂著豹斑的男人闖進(jìn)圓環(huán)，圍著那“神”是各種驍勇動作的表演。</p> <p class="ql-block"> 另外幾個臉上身上同樣涂畫著豹斑的家伙，則舉起羽毛裝飾的兵器，拉開架式，作勢一搏。</p><p class="ql-block"> 當(dāng)然，這只是園區(qū)供娛樂欣賞的表演。但毫無疑問，表演者全是印第安人的后裔。他們才熟悉坎昆的密林。若一個人行走在林間，冷不防跳出這么一個家伙，無須比劃，就絕對會把你嚇得半死！</p> <p class="ql-block"> 園區(qū)內(nèi)有地下暗河與大海相通，有的地方露出深深的溝壑，那一派藍(lán)色的清流的確很誘人。有幾個膽大妄為的家伙，是不是攀著長長的榕樹根下去玩水的，不得而知。只擔(dān)心會不會突然涌潮，就會沖進(jìn)深不見底的暗河洞中了。</p> <p class="ql-block">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無須尋覓，這樣一對多彩的長尾翠鳥就在頭頂。舉起長焦就拍下它們的倩影。這一雙碧鳥完全不怕人：你拍你的，咱唱咱的二重唱唄。</p> <p class="ql-block"> 還有不知從哪兒飛來的野鴨之類，停在頭頂?shù)目葜ι?，閃動光澤的羽翼<span style="font-size:18px;">泛起金屬般的質(zhì)感，很有幾分后現(xiàn)代之風(fēng)。</span></p> <p class="ql-block"> 美洲鸚鵡為何長出一張大嘴（喙），無論從生物學(xué)的角度，還是生存環(huán)境所致，都曾讓我百思不得其解。像這樣不僅大而笨重，而且還紅紅綠綠花里胡哨的多彩，甚至像抹了口紅，就不僅使我納悶了，而且讓人驚嘆！這恐怕是天下最美的大嘴了吧？！</p><p class="ql-block"> 只是遺憾，這樣美的大嘴里，似從來沒聽到過唱出什么美妙的歌聲，連聒噪之聲都少聞。倒是林間那些小不點(diǎn)們，從櫻桃小口中一曲曲婉轉(zhuǎn)的鳴唱，才真正認(rèn)你聽醉。</p> <p class="ql-block"> 墨西哥圖集的最后精彩，我想留給這些土著的印第安人后裔。</p><p class="ql-block"> 很長一段時間以來，我心中一直有一個可能非常偏頗的認(rèn)知。我以為，所有的當(dāng)代文明，當(dāng)然也包括西班牙殖民者帶到墨西哥的西方文明，都是在復(fù)制和拷貝的移植模仿中發(fā)展的，這是“文化即傳播，傳播即文化”理念的印證，即跨文化傳播的結(jié)果。但是，古代的文明，卻是在黑暗中摸索，在封閉中創(chuàng)造的。</p><p class="ql-block"> 諸如這個美麗的女神，她被扮演被展現(xiàn)并非是“后無來者”，而最初的形象卻肯定是“前無古人”。創(chuàng)造出這樣的美，正是印第安人千年以前的先輩們。</p> <p class="ql-block"> 印第安人不是黑人，但極其敬畏黑豹。那一身漆黑，下巴和胸前的鎧甲都是涂抹描畫上去的，只有耳朵上綁上的大野豬牙才是真的。</p><p class="ql-block"> 這可能是一個武士，這身扮像表明，那個沒有火器，沒有金屬冶鑄連冷兵器都沒有的時代，這樣的形象是一種威懾，一種恐嚇。讓人肅然起敬很難，望而生畏就容易多了?！按蛲瞬蝗鐕樛恕?。</p> <p class="ql-block"> 這是不是祭司呢？他手里拿著神杖，束發(fā)高髻，臉上和肩頭的藍(lán)色被賦予了上天和大海之幽藍(lán)的神秘和神圣。</p> <p class="ql-block"> 那么，這就該是神廟的護(hù)衛(wèi)了。他臉上和身上的大小斑點(diǎn)添加了可怕的威儀。指著圣火，警示人們捧出敬畏之心。</p> <p class="ql-block"> 但是很不幸，15至16世紀(jì)，所有這些印第安人，即坎昆的瑪雅人，遭遇了西班牙人堅船利炮的入侵。所有古老的生活方式、秩序、格局、身份……被中斷、被打破、被拋棄、被重構(gòu)……晚上，園區(qū)的體育館中，上演了這樣一出只有配樂和片斷場景，沒有主角沒有臺詞的歷史默劇。當(dāng)年奇琴依察蹴球祭祀的場面也被再現(xiàn)了。</p><p class="ql-block"> 讓所有中國朋友們沒有想到的是，這出劇的結(jié)尾，并不按照中國人習(xí)慣了的英雄主義邏輯演進(jìn)：……當(dāng)異域他邦的入侵使這一切發(fā)生了的時候，持劍的王子們騎士們退到一旁，西班牙傳教士來到了墨西哥。接著體育館內(nèi)圣光萬道，照輝著匍匐在地頂禮膜拜的人們。主出現(xiàn)了……</p><p class="ql-block"> 在全場響起掌聲之時，我的朋友們卻沉默了。原來，世界還可以這樣構(gòu)建！這是“大愛無疆”？還是基督主張的“寬恕”？是“各美其美，美美與共”呢？還是一個多元化加多樣性的“人類命運(yùn)共同體”？</p><p class="ql-block"> 沒有答案，卻觸動了沉默的深思?；仡檹哪鞲绯堑绞ッ赘駹?，從瓜拉華托到坎昆，墨西哥那本大辭典在一途中提供了那么多彩炫麗，熱烈深沉的畫面，讓你沉于審美認(rèn)知的同時，也給你提出了關(guān)于歷史與未來的思考題。</p><p class="ql-block"> 只是墨西哥并不等待你的回答，它的存在與發(fā)展有著自己要走的路。</p> <p class="ql-block"> 從坎昆飛往邁阿密的航班起飛之前，謝老用手機(jī)抓拍了一幅佳作，那是一個來坎昆度假的美國黑人姑娘的特寫。</p><p class="ql-block"> 以此來回顧一路上抓拍下的攝作，發(fā)覺自己拍下的幾乎全是人文紀(jì)實(shí)圖片：畫面上除了人，就是人們的創(chuàng)造。極少有純粹的自然風(fēng)光，花鳥蟲魚除外。</p><p class="ql-block"> 美嗎？很美。</p><p class="ql-block"> 非常美！</p><p class="ql-block"> 這可能只是一種自我意識的默默自許：因?yàn)橐粋€沒有生命的死寂的世界，在我看來是非?？膳碌摹Ｖ挥刑烊撕弦坏纳`，才能使世界充滿生機(jī)和變化，時間才會流逝，才能在比較中產(chǎn)生出審美感知。因此，只有人，只有人視野中的世界，才有情懷和寄托，才有期盼和向往，才有真與善因而有了美，才是一道最美好的風(fēng)景。這個道理，作為歷史學(xué)家的謝老懂，背著相機(jī)四處溜達(dá)的我，也在學(xué)習(xí)和實(shí)踐中懂了。</p><p class="ql-block"> 到墨西哥的溜彎兒結(jié)束了，那些未能前往的古城、考古區(qū)、巖畫的遺憾，也只能放下了。在北部高原與美國接壤的古城，是販毒猖獗的危險之地，不去也罷。</p><p class="ql-block"> 但是，這并不意味著離開墨西哥，就可放下那本大書。且寫下此文，作為一個旅行攝者的讀書筆記吧！</p><p class="ql-block"> 從這里，我還要向南而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