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font-size:20px;">文、圖/李建州</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22px;"> 初春時(shí)節(jié)，若把賞景作為對春的唯一禮贊，是有些以偏概全的，甚至有些誤解春的初衷和使命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22px;"> 誠然，春景是不容小覷的，一場春雨之后，草色遙看近卻無的初春在你不經(jīng)意間已是遍地翠綠，枝頭未曾多看幾眼的花蕾，悄然已是滿樹芬芳，蜂蝶成群。一夜之間，萬物若得了急行軍令，突然間闖入了眼眸，闖進(jìn)了生活，令人防不勝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22px;"> 且不說初春的各色花卉令人喜愛，單是春天的美食就令人垂涎三尺，大飽口福。不必說菜畦里的青秧蔥，彎腰或掐嫩葉，或深挖蔥段，一清二白，自然是農(nóng)家飯桌上必不可少的，也自不必說滿園的菠菜青葉紅根，或調(diào)或炒，甚至做些菜面也是秀色可餐，手捧一碗油潑菜面，圪蹴在陰涼處，細(xì)嚼慢咽，一股清香沁人心脾，若再加上新蒜為料，真令人大快朵頤，美味無窮。</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22px;"> 倘若你并不滿足于菜園的誘惑，那么大自然野生的饋贈(zèng)，是你不二的選擇。</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22px;"> 晴日里，一手提籃，一手持刀，蹲在麥地里，無需多大功夫，一筐麥辣辣早已入筐，撿凈清洗，是涼粉、涼皮最好的佐料。自然也有人撿拾白蒿，大多是曬干賣錢的，但也有少數(shù)人用來拌面蒸疙瘩吃。另外，鮮嫩的苜蓿、香椿芽也是人們喜愛的，自然少不了有人去涉足。若是遇到雨天——自然春雨是輕柔纏綿的，無需打傘，邀上三五人，手提竹筐或口袋塞個(gè)塑料袋，在溝畔荒草叢中撿拾地軟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22px;"> 小時(shí)候，我對春天最多的記憶，就是撿拾這些野生的東西了。當(dāng)然，那時(shí)的我，并不勤快，甚至還有幾分惰性，撿拾不了片刻，就會(huì)失去興趣?？傄倚├碛赏祽校踔猎诖笕说难燮さ紫赂纱嗔镒?。自然，少不了大人們的一頓臭罵。其實(shí)，在我的心里，自然有一種香甜可口的美味在等我。倘若春季里的各種美味排名，我自然會(huì)將與它擺在首位。</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57, 181, 74);"> 它，便是農(nóng)村常見的——榆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57, 181, 74);"> 榆樹在西北農(nóng)村很常見，特別是在我的故鄉(xiāng)更是屢見不鮮。春日里，榆錢芽雖不及柳芽那樣急不可待早早迎春，但是經(jīng)歷一場柔風(fēng)細(xì)雨之后，便悄然冒出一些嫩葉，用不了多久，枝葉間一些形如紐扣般大小的圓形薄片，就會(huì)簇?fù)碇Y滿枝頭。淺綠色的榆錢害羞地在枝頭隨風(fēng)擺動(dòng)，誘惑著人們的食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57, 181, 74);"> 說起榆錢，最令人津津樂道的就是它那獨(dú)特的口感。小時(shí)候，那顧得了什么叫品嘗，或爬上榆樹，或借助工具鉤下頂端一些嫩枝，大把大把地將榆錢捋在手中，塞進(jìn)嘴里。腮幫鼓鼓的，舌頭也難以轉(zhuǎn)向，一頓狼吞虎咽，自然正餐時(shí)能少吃幾個(gè)饅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57, 181, 74);"> 其實(shí)，上世紀(jì)八十年代出生的我們，那時(shí)家庭境況已經(jīng)有了好轉(zhuǎn)，自然也不再為吃飯而發(fā)愁，盡管小時(shí)吃榆錢是滿足一時(shí)的口饞。漸長后，抱著對童年的一種回憶或是滿足好奇心，偶爾摘幾片榆錢，也是必要細(xì)翻精看一番，生怕榆錢中有雜物或是寄生蟲。自然嘗起來，也不再有當(dāng)年那窘樣，狼吞虎咽，噎得直打嗝?！皰瓚蛳蛏狡拚f，一箸真成食萬錢”那種對榆錢羹美味的贊美，我是有些牽強(qiáng)附會(huì)，想象不到。</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22px;"> 但是長輩們，他們卻是對于榆錢有道不完的恩，訴不完的情。上個(gè)世紀(jì)六十年代，農(nóng)村物質(zhì)匱乏，物品奇缺，人們的生活艱難，寅吃卯糧的事情時(shí)常發(fā)生，特別是青黃不接的春季，農(nóng)人農(nóng)活繁重，身體嚴(yán)重透支，饑餓的人們便將滿枝頭的榆錢當(dāng)做眼下的口糧，趁著難得的片刻空閑，便發(fā)瘋般地奔向一棵棵老榆樹。男人上樹折枝，女人樹下采摘，孩子哭鬧著滿嘴塞著榆錢充饑。那時(shí)，榆錢不但可以生吃，還可做成榆錢包子、榆錢飯、榆錢粥等等，皆是充饑的最好食物。</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22px;"> 如今，很少有人會(huì)做了，自然也經(jīng)常吃不到這些，即便偶爾吃一點(diǎn)手巧之人所做的榆錢美食，也是有些難以下咽，畢竟這與白面饅頭無法比擬。即便在農(nóng)家飯莊吃飯，所做的榆錢之類的飯菜，也遠(yuǎn)不及當(dāng)年塞進(jìn)嘴里那把榆錢香甜可口。有時(shí)候，閑翻朋友圈，偶見一些好友做了榆錢美食，也是象征性地點(diǎn)個(gè)贊，算作是對童年的追憶。</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5, 138, 0);"> 前幾日，偶爾和同事一路相約散步，在一土墻之內(nèi)，發(fā)現(xiàn)兩棵老榆樹，新葉已經(jīng)成型，只是顏色稍淺，但是成串的榆錢已經(jīng)變成了淺白色，在微風(fēng)輕撫下，紛紛散落。樹下早已是枯萎的榆錢，鋪滿一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5, 138, 0);"> 想摘幾片品嘗，自然是不行了，也沒有這個(gè)欲望，只是隨意多拍幾張，算是一種對童年生活的彌補(bǔ)。自然，借助于這些照片，更多的還是一種炫耀——在榆樹越來越少的時(shí)候，畢竟我還見過榆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2022年4月24日寫于肖咀初中</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