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格律詩《四聲八病之說》（四十三）</span></p><p class="ql-block"> 蔡寶瑤</p><p class="ql-block"> 八病之說，是針對齊粱體的五言詩中要避免的聲律缺陷而言的?！?lt;/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四聲八病，是齊粱時期沈約、謝朓等提出的。四聲，指平上去入四種聲調(diào)。八病，是指詩歌創(chuàng)作中聲韻搭配不當(dāng)帶來的八種弊病。</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span>八病之說，本著“一簡之內(nèi)，音韻盡殊。兩句之中，輕重悉異”的原則，是針對齊粱體的五言詩中要避免的聲律缺陷而言的。唐代近體詩是在齊粱體詩歌的基礎(chǔ)上產(chǎn)生的，探討八病與唐代近體詩的關(guān)系，對于詩律理論來說，很有必要。特別是在唐代格律詩成熟之后，再看齊粱時代的八病說，對它就會有一個更全面深刻的認(rèn)識。</p><p class="ql-block"> 八病包括平頭、上尾、蜂腰、鶴膝、大韻、小韻、旁紐、正紐八種說法。八病之說，始見于唐．李延壽《南史．陸厥傳》、唐．封演《封氏聞見記》等書。但對八病作具體解說的，還是日本和尚空海的《文鏡秘府論》。據(jù)此書解釋，<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八病中的前四病涉及四聲，后四病與韻母、聲母相關(guān)。</span>下面分別敘之。</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一、平頭。</span></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文境秘府論》說：“平頭詩者，五言第一字不得與第六字同聲，第二字不得與第七字同聲?！?lt;/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平頭詩句如：“芳時淑氣清，提壺臺上傾?！薄胺紩r”與“提壺”相對，同用平聲，故為病句。</span></p><p class="ql-block"> 在近體詩中，若五言詩句一聯(lián)之內(nèi)的第二字與第七字同一聲調(diào)，就違背了平仄對立的原則，同樣是詩病?，F(xiàn)代人嚴(yán)格按照格式寫格律詩，沒有違背的例子?，F(xiàn)把正格的例句舉例如下：1、“平<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平</span>仄仄平，仄<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仄</span>仄平平”。2、“仄<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仄</span>平平仄，平<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平</span>仄仄平”?，F(xiàn)代人寫五言格律詩不存在一聯(lián)之內(nèi)第二字與第七字同一聲調(diào)的了。</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但第一字與第六字都是可平可仄之處，此二字同聲，卻是律句允許的，不算作詩病。</span> </p><p class="ql-block"> 如：“<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平</span>平仄仄平，<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仄</span>仄仄平平”。這一句可以寫成“平平仄仄平，中仄仄平平”。這樣第一字與第六字的聲調(diào)可能一樣了。</p> <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二、上尾。</span></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文境秘府論》說：“上尾詩者，五言詩中第五字不得與第十字同聲?！?lt;/span></p><p class="ql-block"> 上尾詩句如樂府中：“青青河畔<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草</span>，郁郁園中<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柳</span>”。“草”、“柳”都是上聲，犯了上尾的毛病。</p><p class="ql-block"> 又如:“西北有高<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樓</span>，上與浮云<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齊</span>”?！皹恰迸c“齊”相對，同用平聲，故為病句。</p><p class="ql-block"> 近體詩中，除首句入韻句式外，其余各聯(lián)，奇數(shù)句的句腳均為仄聲，偶句的句腳均為平聲，根本沒有同聲的可能性。但在首句入韻式的首聯(lián)中，出句必須與對句的尾字同聲。這后一種情況《文境秘府論》也不認(rèn)為是病，所謂“唯連韻者，非病也”?？梢?，在非押韻的詩句中，近體詩也是講上尾的。格律詩的一二句舉例如下：“仄仄仄平平，平平仄仄平”?？梢姡@在格律詩的首句押韻中是允許的。</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三、蜂腰。</span></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文境秘府論》說：“蜂腰詩者，五言詩一句之中，第二字不得與第五字同聲。言兩頭粗，中央細(xì)，似蜂腰也。”</span></p><p class="ql-block"> 蜂腰詩句如：“聞<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君</span>愛我<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甘</span>，竊<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獨(dú)</span>自雕<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飾</span>”?！熬迸c“甘”同聲，“獨(dú)”與“飾”同聲，故為病句。近體詩中，此種詩病，不會出現(xiàn)在五言的「平平平仄仄」和「仄仄仄平平」句式中，卻在「仄仄平平仄」和「平平仄仄平」句式中出現(xiàn)，這都是兩種常見的平仄句型。可見蜂腰之說，并沒有被唐代格律詩所接受。</p><p class="ql-block"> 對于這一條說法不一，另一種說法比較深奧，摘要如下：“指五言詩一句內(nèi)第二字與第四字的聲調(diào)不能相同；或第二字與第五字不能同是濁音聲母而第三字是清音聲母，不然就犯了蜂腰的毛病。如飲馬長城窟：“客<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從</span>遠(yuǎn)<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方</span>來，遺<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我</span><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雙</span>鯉<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魚</span>”?！皬摹?、“方”都是平聲字，“我”、“鯉”又都是濁音字，中間的“雙”字則是清音，讀起來兩頭重，中間輕，這就是犯了蜂腰的毛病?！?lt;/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四、鶴膝。</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文境秘府論》說：“鶴膝詩者，五言詩第五字不得與第十五字同聲。言兩頭細(xì)，中間粗，似鶴膝也?！?lt;/span></p><p class="ql-block"> 鶴膝詩句如：“撥棹金陵<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渚</span>，遵流背城闕。浪蹙飛船<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影</span>，山掛垂輪月”。“渚”與“影”同聲，故為病句。</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近體詩奇句句尾，只要求用仄聲字，沒有上去入的區(qū)分，并不認(rèn)為鶴膝是一種病。盡管如此，不少詩人還是在每首詩的奇句句尾上采取四聲遞用，這一點(diǎn)也可以看出唐人對齊粱詩律鶴膝病的尊重和沿承。</span></p> <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五、大韻</span></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文境秘府論》說：“大韻詩者，五言詩若以‘新’為韻，上九字中，更不得安‘人’、‘律’、‘鄰’、‘身’、‘陳’等字。既同其類，名犯大韻?！薄俺枪首鳢B韻，此即不論?！边@是說一聯(lián)十個字中，除了疊韻字外，都不能用與句尾韻字相同韻部的字。</span></p><p class="ql-block"> 大韻詩句如漢樂府：“<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胡</span>姬年十五，春日獨(dú)當(dāng)<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壚lú</span>”?！昂迸c“壚”同韻部，則是犯了大韻的毛病。</p><p class="ql-block"> 又如：“紫翮拂花樹，黃<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鸝</span>閑綠<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枝</span>”。“鸝”與“枝”同為支韻，故犯病。</p><p class="ql-block"> 這條規(guī)則的設(shè)立，是為了突出句尾韻字的音響效果。從聲韻變化的角度上看，用意是好的，但如果每一首詩都要這樣做，就未免太束縛思想了，所以不為唐代詩律取用。不過，唐代詩人還是在詩句中盡力避免或少犯大韻病，以求詩句音響的和諧動聽。</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六、小韻</span></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文境秘府論》說：“小韻詩者，除韻以外，而有迭相犯者，名為犯小韻病也?！?lt;/span></p><p class="ql-block"> 小韻詩句如：“搴qiān簾出戶<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望</span>，霜花朝<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漾</span>日”“望”與“漾”同為漾韻，故犯小韻病。</p><p class="ql-block"> 又如：“古<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樹</span>老連石，急泉清<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露</span>沙”。“樹”與“露”，“連”與“泉”同韻部，則是犯了小韻的毛病。</p><p class="ql-block"> 這條詩病與大韻近同，不過要求更為嚴(yán)格，要在一聯(lián)之中做到每個字都不同韻。這對于作詩來說，同樣難以做到，因而不為近體詩取用。</p><p class="ql-block"> 很多時候兩字不同韻部，只同韻母也拗口。如我寫的詠竹詩：“為筇qióng何<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懼</span>崎<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嶇</span>路，做笠敢當(dāng)風(fēng)雨天”。“懼”jù，“嶇”qū，兩字同韻母造成拗口，修改一下：“為筇不怕崎嶇路，做笠敢當(dāng)風(fēng)雨天”。</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七、旁紐</span></p><p class="ql-block"> 《文境秘府論》寫作傍紐，說：“傍紐詩者，五言詩一句之中有‘月’字，更不得安‘魚’、‘元’、‘阮’‘愿’等字。此即雙聲，雙聲即犯傍紐。”</p><p class="ql-block"> 病句如：“魚游見風(fēng)月，獸走畏傷蹄”。“魚”與“月”同為雙聲字，故犯旁紐病。(另外“獸”“走”同韻，犯小韻)。</p><p class="ql-block"> 旁紐病，是在一聯(lián)或一句之中不得用同韻母字的要求之外，進(jìn)一步提出的一句之中不能用同聲母字的規(guī)定。既發(fā)音部位相同的聲紐，如非、敷、奉等。在詩作實(shí)踐中，這一條同樣也難以做到，故為近體詩律所不取。 </p><p class="ql-block"> 我在網(wǎng)上摘來兩句網(wǎng)友的七律詩句：“老人精神傳千古，追思如潮<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映銀</span>輝”?！坝场眣ìng，“銀”yín，兩字同聲母，有拗口感，此種情況需要修改。</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八、正紐</span></p><p class="ql-block"> 《文境秘府論》說：“正紐詩者，五言詩‘壬’、‘衽’、‘任’、‘人’四字為一紐。一句之中，如已有‘壬’字，更不得安‘衽’、‘任’、‘人’等字。如此之類，名為犯正紐之病也?！薄俺枪首麟p聲，下句復(fù)雙聲對，方得免正紐之病也。”正紐之病，是說一聯(lián)十字之中，用了聲調(diào)不同而聲母和韻母相同的字。</p><p class="ql-block"> 五言詩兩句內(nèi)不能雜用聲母、韻母相同的四聲各字。如梁簡文帝詩:“輕霞落暮<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錦</span>，流火散秋<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金</span>”。“錦”jǐn與“金”jīn聲母韻母相同，只是聲調(diào)不同，這就是正紐的毛病。(流與秋小韻)。</p><p class="ql-block"> 再如：“我本漢<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家</span>子，來<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嫁</span>單于庭?！凹摇眏iā與“嫁”jià聲韻全同，盡管它們有平聲與去聲的不同，還是犯了正紐病。正紐的規(guī)則，可以視作對旁紐的補(bǔ)充，即使兩字聲調(diào)上有差異，也不能彌補(bǔ)它們所犯的雙聲病。這同樣也不近情理，故為近體詩格律所不取。</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小結(jié)：</span></p><p class="ql-block"> 1、前面四條指的平仄聲調(diào)，現(xiàn)代人寫格律詩基本上是按照格式寫的，所以四聲之病無需重視。</p><p class="ql-block"> 2、后面的四條講的聲韻問題，無論是五言詩還是七言詩，犯了后四條，如果出現(xiàn)拗口或壓抑等情況，就要修改，以求詩句的順暢。如果不出現(xiàn)拗口或壓抑等不良現(xiàn)象，可以不修改。</p><p class="ql-block"> 3、“大韻”與我們平時講的擠韻意思相近。謂詩一聯(lián)中用了與韻腳同韻的字。如詩句以“聲”、“鳴”為韻，上九字便不能用“驚”、“傾”、“平”、“榮”等字，否則就犯了大韻。</p><p class="ql-block"> 4、“小韻”比“大韻”更嚴(yán)格，就是要在一聯(lián)之中做到每個字都不同韻。如果出現(xiàn)拗口或壓抑等情況，就要修改。如果不出現(xiàn)拗口或壓抑等不良現(xiàn)象，可以不修改。</p><p class="ql-block"> 5、“旁紐”是指在一聯(lián)或一句之中不得用同韻母字的要求之外，進(jìn)一步提出的一句之中不能用同聲母字的規(guī)定。如果出現(xiàn)拗口或壓抑等情況，就要修改。如果不出現(xiàn)拗口或壓抑等不良現(xiàn)象，可以不修改。 </p><p class="ql-block"> 6、“正紐”是說一聯(lián)之中，用了聲調(diào)不同而聲母和韻母相同的字。如果出現(xiàn)拗口或壓抑等情況，就要修改。如果不出現(xiàn)拗口或壓抑等不良現(xiàn)象，可以不修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