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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別

平凡人生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生別</span></p> <p class="ql-block">　　那一年，一部萬人空巷的電視連續(xù)劇正在熱播，《渴望》演出多少人間悲喜，世態(tài)炎涼，一曲《渴望》唱哭多少過來之人。是呀！沒人能告訴我當(dāng)時(shí)是對還是錯(cuò)！上下求索只為曾經(jīng)的悲歡離合！這樣執(zhí)著只為渴望心中真誠生活……</p><p class="ql-block"> 自從那次別離后，日子是一天天數(shù)著過的，今天她該上學(xué)了；今天她該放假了；下雨別忘帶雨傘，天冷別忘添衣衫……說好把她忘記，其實(shí)那是騙別人，卻騙不了自已。再過兩月，她將成為別人新娘，我哪能甘心。愛是無私卻又那么自私，怎能壓抑自己情感去成全他人。示愛是我的權(quán)利，我錯(cuò)過了多少次示愛機(jī)會，我不能再等！</p><p class="ql-block"> 就在那晚，三頁稿紙寫滿對她愛慕之情，這是我一生唯一一封情書，封好封口的那一刻，我釋放許多，得找個(gè)機(jī)會親手送給她。</p><p class="ql-block"> 一個(gè)初冬的一天，我再次來到熟悉的小村。時(shí)過境遷，我再也找不到半年前的風(fēng)花雪月。詩人也寫不出此時(shí)浪漫，小村顯得格外冷清。</p><p class="ql-block"> 我到二姑奶家后得知，青梅的大哥家正在建房，全家人都在那里幫忙。她大哥家就在南邊隔著一排，有時(shí)我還能看見她在忙碌， 現(xiàn)在首要是讓她知道我的到來，她會尋到見面機(jī)會。</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我在她大哥家門前的路上久久徘徊。好在她家人認(rèn)不出我了，她發(fā)現(xiàn)我時(shí)她家人沒有任何反應(yīng)，但青梅一直沒有過來見我。我很失落，她肯定忘了過去，也許是她快要出嫁了不想再見我。這時(shí)，村部大喇叭正在播放毛阿敏的《思念》。是呀！我們已經(jīng)分別太久太久，我不知幾日停留，難到又要匆匆離去，又把聚會當(dāng)成一次分手……</p><p class="ql-block"> 第三天下午，我再也呆不去了，懷揣復(fù)雜心情，推著自行車向村口挪去……</p><p class="ql-block"> 當(dāng)我快出村口時(shí)，青梅突然出現(xiàn)在我眼前，我更為吃驚的，她面容憔悴不見昔日笑容，目光里只有哀怨，沒有昨日含情脈脈。</p><p class="ql-block"> 我的淚水奪匡而出，千言萬語也難表達(dá)我的感受。我搶先問道：“青梅！這是咋的了？你咋成這樣？是誰欺負(fù)你了？”</p><p class="ql-block"> 青梅沒有正面回答我，而是急促地問我：“你現(xiàn)在要走嗎？”</p><p class="ql-block"> “嗯！我來三天了，我想永遠(yuǎn)呆在這里，可眼下我呆不住呀！你可知道？”</p><p class="ql-block"> 青梅：“我怎能不知，可我真的沒辦法，大馬在我家?guī)兔Γ覍げ坏胶线m機(jī)會……”</p><p class="ql-block"> 聽到這里我猛然醒悟，她是頂著多大壓力來與我告別，不行我得快走，多呆一會就是給她增加壓力，也是對她另一種傷害。時(shí)間容不得我多想，這里更不是說話的地方，我急忙去口袋里掏那封情書……</p><p class="ql-block"> “青梅你在這里干啥？你媽叫你回家拿開水去，你在跟誰說話呢？”一個(gè)聲音嚇得我們一跳，一個(gè)中年女人不知何時(shí)來到我們身后，我急忙塞回那封信。此時(shí)青梅有些慌張。</p><p class="ql-block"> 青梅：“知道了！二姨，你先去，我馬上到?！?lt;/p><p class="ql-block"> 送走她二姨，青梅回頭看我，目光緊緊盯著我的目光，好像一眨眼就看不見似的，目光里充滿無限愛戀與難舍，當(dāng)她眼晴里岀現(xiàn)淚花時(shí)，終于扭過頭去。“路上小心！未來多保重啊?。?！”她說完這句話時(shí)扭頭便跑，一邊跑一邊用袖口擦拭臉上的淚珠。</p><p class="ql-block"> 這一刻我心碎了，多想沖過去幫她擦拭心中的淚痕。可我沒有，我失去了最后的機(jī)會。因?yàn)?，這是我們最后一別。</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死別</span></p><p class="ql-block"> 時(shí)光荏苒，轉(zhuǎn)眼間又到第二年春天。經(jīng)過兩年學(xué)徒工后，手藝學(xué)得差不多了。農(nóng)閑時(shí)也會幫人家建房。 五一節(jié)后，農(nóng)田不怎么忙，就等收麥子。</p><p class="ql-block"> 這天晚上，我看了會書后，便關(guān)燈睡覺?？晌以趺匆菜恢?，又開燈看書，反復(fù)幾次后還是睡不著。再后來，不僅睡不著還心神不寧起來，一整夜煩躁不安。</p><p class="ql-block"> 白天在田里干活時(shí)一樣六神無主。真是奇怪，我從未有過這樣感覺，總有一種莫名其妙預(yù)感，這個(gè)預(yù)感來自哪里？我胡思亂想了一天。</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中午。本家大爺（二姑奶內(nèi)侄）來找我說，有個(gè)工地找人幫忙，地點(diǎn)就在二姑奶家鄰村的。我一聽是二姑奶家那里，立馬同意，跟著大爺就出發(fā)了。</p><p class="ql-block"> 一路上我還在想，這兩天心神不寧，原來是件好事。在那里我不僅能打探青梅的消息，順道的話說不定還能見她一面。</p><p class="ql-block"> 一路無話，我們很快來到熟悉的村口，當(dāng)我踏進(jìn)村口第一步時(shí)，心里咯噔一下，一種不祥預(yù)感籠罩全身。小村這是怎么了？四周灰蒙蒙的，路上沒有一個(gè)行人，每家的門都是關(guān)著的，雞鳴狗叫啥都沒有，死一般寂靜，寂靜得讓人害怕，這里肯定發(fā)生過什么……</p><p class="ql-block"> 到二姑奶家時(shí)，大爺因故上廁所。我剛進(jìn)二姑奶家里，只見二姑奶一臉陰沉，眼晴紅紅的。我還未開口，二姑奶搶先對我說：“二子，你來晚了，青梅走了！”</p><p class="ql-block"> “她上學(xué)校去了？還是去她婆家了？”我保持淡定，有點(diǎn)不以為然。</p><p class="ql-block"> 再看二姑奶還未說話，淚卻流了出來。</p><p class="ql-block"> 我的心一下子緊張起來，前兩天心神不寧，加上剛才進(jìn)村時(shí)種種跡象，我整個(gè)身子開始顫抖！</p><p class="ql-block"> “青梅她能去哪兒？她到底去哪？二姑奶你快說呀！”我?guī)缀蹩蕹雎晛怼?lt;/p><p class="ql-block"> 二姑奶：“就在前天夜里，青梅喝農(nóng)藥自殺了！多好的姑娘吆！說沒就沒了……”</p><p class="ql-block"> 前天夜里，不正是我煩燥不安不能入睡的那夜！這時(shí)，我覺有一股熱乎乎的東西從體內(nèi)流向我的頭頂，霎那間我什么聲音也聽不到了，眼晴什么也看不清了。我不知道是怎么走岀二姑奶家的，更不知我是如何來到工地的。</p><p class="ql-block"> 吃晚飯時(shí)，我說我不餓出去走走。這里也是靠著海的小村，沒幾步我就上了海堤。一陣海風(fēng)吹過，我才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淚水早已打濕衣衫，就像海潮洶涌澎湃！</p><p class="ql-block"> 青梅你在哪兒，說好一起看海，為啥兩天都不等，哪怕是刀山還是火?！?lt;/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我勉強(qiáng)去干活。不久，錘子把手指砸破卻渾然不知。主家小妹見我手指在流血，找來破布幫我包扎，末了我一把抓住她的手，一句：“青梅，你咋會在這里？”嚇得主家小妹連連后退，叫來其他師傅說：“這位師傅是咋的了？”</p><p class="ql-block"> 當(dāng)天下午在工友的護(hù)送下，我回到家里。父母知道后也悲痛萬分，怕岀意外母親專門在家看護(hù)著我。</p><p class="ql-block"> 半月以后，為了不讓父母擔(dān)心，我開始下地干話，讓勞動(dòng)去抹平心靈創(chuàng)傷。</p><p class="ql-block"> 白天還好，可夜晚真的難熬，一閉都是青梅的身影。沒辦法我只能一本書一本書地看。當(dāng)我看到一本《徐志摩詩選集》時(shí)，我才知道多情才子也有他的苦樂人生。那一刻我突然萌發(fā)寫詩的念頭，這樣能轉(zhuǎn)移我的注意力，還可以把久困心中苦悶憂傷發(fā)泄岀來。</p><p class="ql-block"> 為了寫好詩，我參加詩刊社刊授學(xué)院學(xué)習(xí)。半年后，我的一些小詩見于報(bào)端，其中《無題》一詩還獲了獎(jiǎng)。</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永別</span></p><p class="ql-block"> 一年后，又到春暖花開。五月三日，是青梅去世一周年忌日。今天，我再次來到這個(gè)讓我肝腸寸斷的小村。</p><p class="ql-block"> 本想去問問二姑奶，青梅走時(shí)是否有什么話或遺物留下，可惜二姑奶家沒人。這時(shí)，我發(fā)現(xiàn)橫在兩家之間圍墻不見了，這是一堵舊俗陋習(xí)之墻，它早該倒塌，可惜來得太晚！看著青梅家門緊鎖，不見一人。我心中悲涼油然而生：</p><p class="ql-block"> 去年今日此門中</p><p class="ql-block"> 人面桃花相映紅</p><p class="ql-block"> 人面不知何處去</p><p class="ql-block"> 桃花依舊笑春風(fēng)</p><p class="ql-block">千年前的詩，它的意境卻在我的眼前。西廂房窗戶后，你是否還在學(xué)習(xí)？你看見我了嗎？是你親口告訴我說，那特別的玻璃你能看見我，而我看不見你…… 你終于解脫架在你脖子上厚厚枷鎖，還有我的懦弱、自悲！</p><p class="ql-block"> 青梅你很自私，走時(shí)啥都沒留，只留下痛苦和無盡的思念給我，卻將我的所有快樂帶走，一絲都不留……</p><p class="ql-block"> 我再次來到最后別離的地方，在這里我真正體會到什么叫生離死別，什么叫生無可戀。怎能忘卻你最后眼神，還有揮淚而別的背影。我在詩歌《多么渴望再次相逢》中寫道：</p><p class="ql-block"> 多少渴望</p><p class="ql-block"> 再一次與你相逢</p><p class="ql-block"> 假如，真有那么一天</p><p class="ql-block"> 你就是一片汪洋大海</p><p class="ql-block"> 我也要化成長長的堤岸去傭抱</p><p class="ql-block"> 不再讓你遠(yuǎn)離我的視野</p><p class="ql-block"> 沙灘寫滿愛的詩行</p><p class="ql-block"> 因?yàn)?，我愛你…?lt;/p><p class="ql-block"> 最后我默默走向井臺，這里是我們相識、相知、相戀的地方，這里留下多少浪漫甜美的回憶，也留下多少思念惆悵和淡淡的憂傷！</p><p class="ql-block"> 望著井水清澈見底，可我再也尋不到心愛姑娘可愛臉龐，天空中那只孤雁的鳴叫，在空曠里顯得格外凄涼。從此兩分離，從此千萬里，只留孤獨(dú)與虛幻！生死兩茫?！?lt;/p><p class="ql-block"> 我在詩歌《那年、那井、那人》寫道：</p><p class="ql-block"> 有時(shí) 遇見 </p><p class="ql-block"> 只是一個(gè)美麗的錯(cuò)</p><p class="ql-block"> 其實(shí) 緣分 </p><p class="ql-block"> 就像那井還在</p><p class="ql-block"> 人卻</p><p class="ql-block"> 一個(gè)天涯</p><p class="ql-block"> 一個(gè)海角</p><p class="ql-block"> 一個(gè)成仙</p><p class="ql-block"> 一個(gè)成佛</p><p class="ql-block"> 我慢慢打開那封送不岀去的情書，悄悄將它點(diǎn)燃。隨著最后一點(diǎn)火苗熄滅，我們的真情，我們的曾經(jīng)終將灰飛煙滅！我們的故事到此終結(jié)。</p><p class="ql-block"> 永別了夢幻的井臺，是你見證我們的悲歡離合；是你見證我們愛的堅(jiān)貞！</p><p class="ql-block"> 永別了眷戀的村莊，這里留下我多少徘徊的身影，也留下多少遺憾追憶一生。</p><p class="ql-block"> 永別了可愛的姑娘，愿天堂沒有痛苦和厚重的枷鎖，只有快樂任由你愛恨！你雖然身化塵土，你將永遠(yuǎn)活在我的心中，你永遠(yuǎn)是枚開不敗的花朵……（未完待續(xù)）</p><p class="ql-block">（本文發(fā)表于2022年3月22日《美篇》獲“精選”）</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