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序言</p><p class="ql-block">記憶中的老家,總是帶著一種溫暖而朦朧的色彩。它是一個安靜的小村莊,它承載著我童年的回憶和成長的痕跡。</p><p class="ql-block">老家的房子,是那種老舊的磚瓦房,墻壁上爬滿了歲月的痕跡,老家的圍墻很高,還鑲有石雕的花沿和窗,門前有寬闊的道地,通向扇形的池塘,那里曾是孩子們嬉戲的天堂。</p><p class="ql-block">清晨,老家總是被鳥鳴聲喚醒,陽光透過窗戶灑進房間,空氣中彌漫著泥土和青草的芬芳。傍晚時分,炊煙裊裊升起,鄰居們的笑聲和談話聲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幅溫馨的畫面。</p><p class="ql-block">老家的四季也各有風情:春天,田野里開滿了野花,孩子們在田間奔跑;夏天,蟬鳴聲此起彼伏,夜晚的星空格外明亮;秋天,金黃的稻田隨風搖曳,空氣中彌漫著豐收的氣息;冬天,雪花悄然飄落,屋檐下掛滿了冰凌,爐火旁的家人們圍坐在一起,分享著溫暖的故事。</p><p class="ql-block">記憶中的老家,或許已經(jīng)隨著時間的變化而改變,甚至有些地方已經(jīng)不復存在,但它始終是心中最柔軟的一部分。無論走得多遠,老家的模樣、味道和聲音,都會在某個瞬間悄然浮現(xiàn),帶來一絲溫暖和懷念。</p><p class="ql-block">注:本人出生后一個月就隨被開除公職的父親回了老家,二十多年后父親才獲平反,從此人生變得很復雜,特予記錄。</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span><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一)小 山 村</b></p><p class="ql-block">上周,有事回了趟老家——江南的小山村。我們的小山村與現(xiàn)在流行的新農(nóng)村一樣,很有規(guī)劃感,很有整體美感。經(jīng)過現(xiàn)在對整個村子的改造,原來的白墻更白了,所以襯托出來的黑瓦就顯得更黑了,村前桃紅柳綠的,還建造了新的籃球場和安裝了新的健身器材,可謂面貌煥然一新。</p><p class="ql-block">雖然小山村的面貌經(jīng)改造變新變美了,但它的整體結構沒變,它還是我們記憶中的小山村。</p><p class="ql-block">小山村整個村子很整齊很集中,基本象個長方形,而且一律座東朝西,村里百來戶人家之間有縱橫交叉的地上鋪著鵝卵石的弄堂進行串聯(lián),很方便,看似就象一個大家庭。</p><p class="ql-block">小山村的村面長有一百多米吧,村前有一個與村面長度相同的,寬約二三十米的道地,到飯點,只要天氣好,很多人都會捧著飯碗到這道地里一起吃,尤其晚飯,在道地里吃的人更多。在夏天,很多人家都搬出小桌子放在道地上,一家人邊吃邊聊邊乘涼,吃完飯,還有唱戲的,說大書的,好不熱鬧。</p><p class="ql-block">道地西沿,有一條與道地等長的中間鋪著淡黃色石板,兩邊鋪著鵝卵石的有一米多寬的小路,雨天走在這小路上,不會濕鞋。</p><p class="ql-block">這小路的西沿,有一個以這條小路為弦的弓形池塘,弓形池塘的弧,我們叫“塘埂”,“塘埂”上曾經(jīng)有一棵很大的芙蓉樹,每年開很多粉色的花,把本來就很美的弓形池塘,點綴得更美。</p><p class="ql-block">這池塘里養(yǎng)著魚,是一村人過年的福利,還養(yǎng)有菱角等等可以喂豬的水植物。這池塘“塘埂”的西面有條小溪,池塘的南端從小溪引進水,到池塘的北端向小溪排污水,溪水流動著很清澈,池塘里的水也隨著流動很清澈,所以全村人的菜等等都在這池塘里清洗。</p><p class="ql-block">有關這弓形池塘還有個傳說:我們小山村的正對面有個小山頭,形狀象烏龜,我們那地方對烏龜都不友好,認為烏龜正對著村子是不吉利的,所以造了個弓形池塘,這池塘的底部,用石塊造了支暗箭,箭頭對準烏龜,意思就是把烏龜鎮(zhèn)住,不讓它影響我們村的風水。這支暗箭,每年過年池塘水放干抓魚時,清晰可見,現(xiàn)在應該還在的。</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二)老宅</b></p><p class="ql-block">我們祖輩并不富裕,住的是白墻黑瓦的普通房子,但我們現(xiàn)在的老家很考究,據(jù)說,我們現(xiàn)在的老家的原名叫“新庭”,于清乾隆時代諸暨一名人所建,但由于很少有人住,經(jīng)常會有蛇出沒,這名官認為不吉利,想換房,我們祖輩不信這些,就拿普通的小房子與這名官換了這幢三間二廂的大房子。</p><p class="ql-block">這大房子用現(xiàn)在的話來說,叫奢侈。</p><p class="ql-block">大房子的瓦片厚厚的,下面還襯一層薄薄的我們叫“便磚”,就是小磚塊,“便磚”下面的椽子是用直徑有約十厘米粗的圓木頭做的,而且還涂了紅漆,整個屋頂既保溫又美觀。</p><p class="ql-block">大房子的梁是用約直徑三十厘米粗的樟木做成的,在兩頂端都雕刻了花紋,涂了紅漆,又美又防蛀蟲;它的地板有二寸厚,擱地板的木頭都是厚有約二十厘米見方的木頭做的,涂上了寶藍色的油漆,它與下面一間與一間屋隔開的墻相呼應,那隔墻是用很厚的朩板做的,木板上涂了寶藍色的油漆,還貼了黃金,閃閃發(fā)亮,很美,很富貴。</p><p class="ql-block">這大房子的柱子用約直徑為三十厘米的圓木做的,這圓木為防火,里面先包了“夏布”,就是以前做蚊帳的紗布,再用桐油石灰厚厚的粘上去,再涂上黑漆,既美又防火還牢固。</p><p class="ql-block">大房子一樓的地,是先用小石子磨平,相當于現(xiàn)在的地磚,上面再鋪厚厚的木頭地板,涂上紅漆,與寶藍色內(nèi)墻相呼應,既美又舒適。</p><p class="ql-block">這大房子的廊沿頂上,都鏤空雕刻著各種人物花草,也是寶藍色的,它的圍墻上,鑲嵌著用石塊雕空的十二肖圖形,圍墻的窗,是用石塊鏤空雕刻的龍圖形,充分體現(xiàn)了那是能工巧匠的高水準。</p><p class="ql-block">大房子最復雜的是它樓上的窗,這窗是用貝殼里面發(fā)亮的那層切成約二厘米寬的正方形,再用很薄很窄的小朩條固定在窗架上,就象現(xiàn)在的玻璃窗,充分體現(xiàn)了故人的智慧。</p><p class="ql-block">我們的祖輩換來了這大房子后,在大門口開了家店鋪,從此我們的祖輩走上了富裕。</p> <p class="ql-block"> <b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22px;">(三)上學</b></p><p class="ql-block">我們小山村的正對面,也就是在弓形池塘和小溪的西面有一所學校,現(xiàn)在叫“青山小學”,翻新后的校舍、球場都很漂亮,很有現(xiàn)代感。</p><p class="ql-block">但我們記憶中的學校叫“鄉(xiāng)?!?,都是破舊的矮房子,據(jù)說這“鄉(xiāng)?!苯夥徘熬陀辛?,我在這“鄉(xiāng)校”上的小學和初中一共是七年,那時的學制是小學五年,初中二年。</p><p class="ql-block">這七年里影響最深的是:上學后掛了沒多少天紅領巾,就換成紅小兵袖章了,老師發(fā)給我們一張白紙,要我們抄老師寫好的東西,說是批判“劉鄧陶”的小字報,我們當時“劉鄧陶”是什么人根本不知道,字也沒認識幾個,很多字都不會寫,就聽老師話,依樣畫葫蘆的彎彎扭扭的抄了小字報,抄好后,把教室貼得滿滿的,然后還得經(jīng)常喊“毛主席萬歲!打倒某某!”之類的口號,放學回到村里,晚上還要繼續(xù)在村里巡回喊口號和跳忠字舞。</p><p class="ql-block">小學五年,我只記得把毛澤東的“老三篇”和“老五篇”背得滾瓜爛熟,其他只留下了玩的記憶。</p><p class="ql-block">我們那時候的玩具都自己手工做的,很土,但那時也玩得很嗨。</p><p class="ql-block">如:現(xiàn)在小學也要求學生跳繩,我們那時的繩子可不象現(xiàn)在小學生跳的繩子那么多品種,那么講究,我們是拿稻草用手工搓成的,搓松搓細了,一跳就散架了,搓緊搓粗了,又甩不動,而且我們的力氣根本搓不緊,所以只好求家長把稻草繩搓得既細又緊,這樣跳起來就爽了。</p><p class="ql-block">又如:踢鍵子,一般同學只用自己廢作業(yè)本和課本的紙撕下來,剪成小條,然后一頭扎緊,另一頭放開,象一朵花,就拿來踢了,踢后一地的斷紙條,經(jīng)常挨老師批。家里有銅錢的同學,就講究了,因為銅錢中間有個孔,先用布把銅錢包好縫牢,再拿雞翅膀上的大毛,中間空的那段的一頭剪成短短的幾瓣,固定在包好布的銅錢的孔上,然后用“鮮雞”(就是閹割后的雄雞)屁股后面最長最漂亮的毛插進固定在銅錢上的雞毛管里,雞毛鍵子就做成了。這種雞毛鍵子與現(xiàn)在商場里賣的原理基本一樣,就是現(xiàn)在商場里賣的做雞毛鍵子的材料不同了,現(xiàn)在用塑料鋁等替代了。</p><p class="ql-block">還有玩“打彈子”、“跳洋房”、“丟小沙包”、“滾鐵圈”等等游戲的。</p><p class="ql-block">到初中時,有過一段時間叫“復課鬧革命”,這段時間,什么課都上,好象連英語課都開了。</p><p class="ql-block">說起英語課,那英語老師年紀有五十多了,因為農(nóng)村學生本來就沒英語基礎,既聽不懂又不想學,所以這英語課上得真叫一個亂,連下課幾個男同學都不放過英語老師,他們用紙條接成長長的一條,吊在老師的后背衣邊上,老師下課回辦公室路上,衣服后面一晃一晃的,象長著條尾巴,引得同學哄堂大笑,弄得英語老師很尷尬。</p><p class="ql-block">現(xiàn)在國家下令給學生“雙減”,我們那時候放學根本沒有家庭作業(yè),但我們放學有一項很艱巨的任務,那就是拔草,豬草,羊草,兔草等等都得拔。</p><p class="ql-block">上了年紀的農(nóng)村出來的人應該知道,那時,每家每戶都需要拔草補貼家禽的口糧,所以整個田畈和山坡一望過去都是黃色的,草根本來不及長,有時實在沒草可拔,就連長得一公分高都不到的幼草也拔了,很多時候到天黑了,這拔的草連籃子底都蓋不住,回家得挨大人罵,這時,往往有幾個會想辦法的人,就會提出來賭草,賭草的辦法很多,主要是用割草的刀甩出去,能插在泥土里不倒的為贏,賭輸了的人,沒法回家,就找來小棒頭,在籃子的中上部架好,然后在棒頭架上擱點草,回家騙過大人。</p><p class="ql-block">哈哈,第二天家禽沒草吃餓得直叫,做假過的幾個人受懲罰還是逃不掉的。</p> <p class="ql-block"> <b style="font-size: 22px;">(四)味道</b></p><p class="ql-block">今朝看到同學在群里發(fā)的他自己抓來很多小魚的照片,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我們小時候最怕的就是看到老父背著滿滿的魚蘿回家,因為我們又要開始剖魚或泥鰍了,那小凳坐到腳發(fā)麻站不起來,手泡水里皮膚發(fā)白起皺的感覺,記憶猶新。</p><p class="ql-block">老父受“反右”運動影響回到農(nóng)村老家,他是個文人,農(nóng)村的體力活他承受不了,當時,我們一家七口就靠老母微薄的工資度日。老父尋思著做點力所能及的事,以改善家人生活。于是,他仔細觀察發(fā)現(xiàn),我們家門前小溪里的小魚和農(nóng)田旁小池里的泥鰍不少。</p><p class="ql-block">那時,我們老家還沒有水庫,農(nóng)田旁有很多小池塘給不同地塊的農(nóng)田供水,農(nóng)田也沒有藥水除病蟲害,所以小魚和泥鰍也多。</p><p class="ql-block">老父就買來了漁具,開始抓小魚和泥鰍,以補改善家里伙食。</p><p class="ql-block">起初,由于老父技術生蔬,經(jīng)驗不足,抓得小魚和泥鰍少得可憐,慢慢地,老父發(fā)揮了以前鉆研學問的精神,研究起了抓小魚和泥鰍的方法。</p><p class="ql-block">經(jīng)過老父一段時間的研究,他終于掌握了小魚和泥鰍的棲息規(guī)律,總結出了抓小魚和泥鰍的經(jīng)驗。</p><p class="ql-block">如:門前那小溪,只要下過大雨,小魚就會向上浮,老父就穿著雨具去抓小魚,也叫“抓大水雨”,往往能抓來很多小魚。</p><p class="ql-block">因為魚小,我們就用手指甲掐破小魚的肚皮,擠出內(nèi)臟,尤其那魚膽要擠出來,還不能擠破,否則魚肉會苦的,不好吃,然后拿去用油烤。一時吃不完的,天氣好就用太陽曬干。曬小魚干還有講究的,你放一般的地方曬,貓可不客氣的會先嘗鮮的,幸好我們家門前與小溪的中間還有個半圓形的比較大的池塘,我們就會拿個小桌子放池塘邊上的淺水區(qū)曬小魚干,這樣貓不會游泳,只能在池塘邊看著叫了。如天下雨,我們就會把烤過的小魚放鍋里烘干。</p><p class="ql-block">老父抓泥鰍到后來可以稱得上絕了,老父能根據(jù)太陽照射的角度,把我們附近的每個小池塘中的泥鰍,分別在幾點幾分集中于那個角落里棲息的規(guī)律都抓握了,這下可好了,他每天到點就拿著漁具,挨個到各小池塘去抓泥鰍,一般半小時左右就能背著十多斤泥鰍的蘿回來,于是我們又得忙于剖,烤,曬或烘。多時,我記得,我們家三個能裝五十斤酒的壇子都裝滿了泥鰍干。</p><p class="ql-block">那時,我最喜歡吃小魚干或者很小的泥鰍干,因為入味,骨頭不硬。我出去玩或上學都會象現(xiàn)在的小孩一樣帶上零食——小魚干或小泥鰍干,惹得很多小朋友羨慕不已。</p><p class="ql-block">后來,農(nóng)村造水庫了,田間小池塘也填成農(nóng)田了,就沒得泥鰍抓了。雖然門前的小溪一直在,但為了農(nóng)作物能高產(chǎn),開始使用農(nóng)藥除病蟲害了,自然把小溪里的小魚也除了。</p><p class="ql-block">所以世間萬物沒有絕對永恒并存。</p><p class="ql-block">如今老父也百年西去了,但那些小魚干小泥鰍干的香味卻揮之不去,陪伴終身。</p> <p class="ql-block"> <b style="font-size: 22px;">(五)年夜飯</b></p><p class="ql-block">記得小時候我最愛吃父親做的菜,但平時父親從來不下廚,要想吃父親做的菜,只能等到每年的年夜飯。</p><p class="ql-block">每年的大年三十下午,父親系著圍裙,早早的開始忙綠年夜飯了,每年的年夜飯父親必做的菜有:三鮮,由肉丸、蛋糕、蛋卷一起煮成的;雞肉,一般白煮的,雞湯就把雞內(nèi)臟切碎放進去,再放點豆腐,用生粉勾芡,煮成豆腐羹;紅燒豬肉油豆腐,而且燒一大鍋,起碼吃到元宵節(jié);魚凍,因為我們老家是小山村,平時除了溪里有小魚,買不起也買不到大魚,唯一到過年,我們村里把村前池塘里養(yǎng)的連魚抓起來,每戶人家分配一點,為了省著吃,就提前把魚熬成一大鍋湯,一碗一碗的盛好放通風處,讓它們自然冷卻,就成魚凍,這魚凍一般也要吃到元宵節(jié);還有各種各樣的小炒點心,滿滿一大桌,用色香味俱全來形容也不為過。</p><p class="ql-block">父親最拿手的菜是三鮮,這三鮮,那時除了過年有吃到,平時連看都看不到。其中的肉丸比較簡單,平常也有;這里說的蛋糕不是現(xiàn)在市面上賣的蛋糕,它是用純雞蛋打透了放點鹽蒸,蒸熟了切片而成,做起來也不復雜;最復雜的是蛋卷,它有好幾道工序,第一,得先打好雞蛋放點鹽做成薄薄的蛋餅,第二,把豬肉沫均勻的薄薄的攤在蛋餅上,按結實,第三,把蛋餅和肉沫緊緊的卷起來,邊緣還得弄點生粉粘一下,以防肉沫外掉,第四,用紗布包扎好,放鍋里蒸熟,第五,為了美觀,用切菜板把蒸熟的蛋卷壓成一定的形狀,一般是長方形的,第六,要煮三鮮時,把蛋卷小心切成薄片就行。不過切成薄片后的蛋卷,那切面上肉沫和雞蛋形成的回形圖,可漂亮了,當然吃起來也很爽口鮮美,所以每碗三鮮里,蛋卷的量肯定最少的。很多年過去了,每到過年,都會想起蛋卷那漂亮的花紋。</p><p class="ql-block">今天又要吃年夜飯了,很懷念記憶中父親做的年夜飯,但愿在天堂父親能與母親一起幸福的吃著父親做的年夜飯……。</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六 ) 茶香</b></p><p class="ql-block">在今日頭條看到上面這照片中的綠茶,就有種想喝的欲望,而且我就喜歡喝泡第一道的綠茶,略苦中帶點清香,感覺很好,但胃和睡眠不允許我喝,就只能欲望著了…。</p><p class="ql-block">在欲望的同時,不免想起老家的茶葉。</p><p class="ql-block">說起老家的茶葉,可復雜了,記得我們老家在七十年代就靠這茶葉致富的。</p><p class="ql-block">六十年代,我們老家的勞力干一天農(nóng)活才幾角錢收入,按現(xiàn)在的話說叫“貧困地區(qū)”。</p><p class="ql-block">我爸是五八年被處分回老家的,他有文化,有思想,看到老家的貧窮現(xiàn)狀,就不淡定了,他想著改變,按目前的話說叫“脫貧”。</p><p class="ql-block">當時,老家有不少山坡上野生著茶樹,高高低低亂長,也沒人管理,每年的春天家家戶戶都會去山坡上采來那些野生的嫩茶,自己做綠茶,我爸那時每天早晨起來第一件事,就是泡杯老家的野生綠茶喝,從不間斷,于是他想到了種茶樹。</p><p class="ql-block">我爸把種茶樹的想法與村干部去溝通,村干部很支持,從此我爸就與茶樹結上了緣。</p><p class="ql-block">我爸通過多方面了解了種茶樹的技術后,先組織村里的勞力,把原來野生態(tài)的茶樹,統(tǒng)一剪成有點象半球的形狀,一年后,那剪過的茶樹既容易護理也容易采摘,還產(chǎn)量高。</p><p class="ql-block">從這以后,只要是我們老家的能種茶樹的山坡,都種上了茶樹,所有女勞力負責護理茶樹,我爸當時人家就叫他“婦女隊長”。</p><p class="ql-block">記得那時,我和另外一個女孩被分派管一座山坡上的小茶苗,當時不知道有多少面積或多少棵茶苗,只記得我倆從早上開工在每棵茶樹傍停留一會,查看一下,到傍晚收工,一整天還查不完一遍。</p><p class="ql-block">當然了,種茶樹,除了松土施肥除草等護理外,還有重要一關,殺蟲。</p><p class="ql-block">春秋天,這茶葉剛長出綠油油的嫩芽,飄著淡淡的馨香,人喜歡,蟲也喜歡,有時一夜之間,嫩芽都被蟲咬得支離破碎,慘不忍睹。</p><p class="ql-block">看到這情形,我爸急了,只好找出茶樹殺蟲有效方法。</p><p class="ql-block">但不可能整天窩在茶樹旁觀察蟲的生長情況,而要殺死蟲,就要等幼蟲剛出殼時,立馬把它殺了,因為有的蟲卵用藥水是殺不死的,但如果等蟲成熟了,有的變蛾會飛了,不但藥水噴不到它,它還能再找地方去產(chǎn)卵,所以為了抓住這殺蟲的最佳時機,我爸就采來長著茶蚜、長白蚧等等不同蟲卵的茶樹枝,在家小院里養(yǎng)著,有點象現(xiàn)在的小實驗室。同時,給我一個任務,要我管著茶樹枝上蟲卵的生長情況,一旦發(fā)現(xiàn)有蟲破殼,就告訴他,他馬上組織能抽出的勞力去噴藥水,那幾十個姿態(tài)各異的背著藥水桶噴藥水的場景也是很壯觀,很美的。</p><p class="ql-block">經(jīng)過全村人幾年的努力,我們老家那時的茶葉產(chǎn)量居全縣之首。</p><p class="ql-block">我們老家采茶一直是女人的活,可我們老家茶樹種的多了,雨后的春天,茶葉長得快,老得也快,全村女勞力都從早上天亮出發(fā)采到傍晚天黑才回家,連吃中飯都是在茶樹旁吃的,但還是來不及采,茶葉還是有老了沒用的,而且大部分女人的手都采到裂開來,血淋淋的很疼,只能纏上布條咬咬牙繼續(xù)采,采著采著手麻木了,反覺不怎么疼了,但一旦停下來,疼感又回來了,還有背著茶蘿的肩都磨破皮了,也得忍著。</p><p class="ql-block">老家的男勞力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因為那些采茶的女人,或是他們的母親,或是他們的妻子,或是他們的女兒…。</p><p class="ql-block">終于,他們不忍了,有人站出來說了“男勞力也去采茶”的話,男勞力們聽了也都同意了。</p><p class="ql-block">話說采茶是個技巧活,男勞力手大,又習慣于干粗活,有幾個男勞力食指中指和母指把茶葉采下來了,可小小的嫩茶芽從他的小指處就溜地上了,能放蘿里的很少,可嫩茶葉采來到加工是不洗的,那掉地上的茶葉太臟了,是不撿的,還有到地上撿一顆嫩茶葉的時間比采一顆嫩茶葉的時間還費,所以是沒人撿的,也就浪費了,當然這些人后來只能干其他的輔助活了。</p><p class="ql-block">那時老家的采茶季,可謂男女老少齊上陣的大忙季,因為采下來的嫩茶葉,不能壓又體積大,交通不便又運輸難,還容易腐爛變質(zhì),所以我們老家就建起了茶葉初制所,也即把茶葉進行初次加工后再賣給精制廠,這從采到初加工,象現(xiàn)在的流水線作業(yè),所以老家的勞力大多都為茶葉忙了。</p><p class="ql-block">茶葉高產(chǎn)了,當然收入也高了,那時老家一個勞力一天有二元左右的收入了,是種茶樹前的十倍。要知道,同時期工廠學徒工每月才十幾元錢收入,正式工也不過每月三十到四十元錢收入,所以我們老家那時周圍村的人稱是“小上?!?。</p><p class="ql-block">自從種了茶樹,我們老家的人都富裕了,我爸爸這每天早上喝綠茶的習慣也一直保持到生命的最后。當然,我也是那時喜歡上喝綠茶的,盡管現(xiàn)在身體原因不能喝,但聞到那茶香還是有想喝的欲望的……。</p> <p class="ql-block"> <b style="font-size: 22px;">(七)赤腳醫(yī)生</b></p><p class="ql-block">在六十、七十年代,面對農(nóng)村醫(yī)療服務落后的現(xiàn)狀,國家推出了由農(nóng)村村民自己推薦,經(jīng)過專門機構短期訓練,不脫離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能治療小傷小病并作一些公共衛(wèi)生工作的特殊農(nóng)民,這些特殊農(nóng)民就叫赤腳醫(yī)生,赤腳醫(yī)生為本村民服務。他們享受工分補貼,也得參加生產(chǎn)勞動,是毛主席“為人民服務”思想落實在行動上的具體體現(xiàn),其最突出的表現(xiàn)了服務意識。</p><p class="ql-block">說到赤腳醫(yī)生,我老家人推薦了一個男青年,這男青年長得白白的,高高瘦瘦的,說話柔聲細語的,很儒雅,看著就象個醫(yī)生模樣。</p><p class="ql-block">我小時候病多,尤其是扁桃體,經(jīng)常發(fā)炎,當時母親在外地工作,父親和哥姐們都下地勞動去了,白天家里基本我一個人。</p><p class="ql-block">自從我有記憶開始,我因扁桃體發(fā)炎或感冒等發(fā)熱,都是自己一個人到赤腳醫(yī)生那里去看的,熱度太高了,赤腳醫(yī)生會給我掛點鹽水,赤腳醫(yī)生打針的技術很高,每次都是在不知不覺中他已經(jīng)把針打進了,再配點藥,沒幾天病就好了。</p><p class="ql-block">老家的赤腳醫(yī)生,他家的房子比較大,所以是在他自己家里提供醫(yī)療服務的,只要他人在家,病人到了就可以看,沒有現(xiàn)在大醫(yī)院看病還是排隊累的感覺。赤腳醫(yī)生服務周到,是左鄰右舍,又有親切感,就診沒有心里壓力,不是什么大病,赤腳醫(yī)生都能治好。</p><p class="ql-block">赤腳醫(yī)生為村民看病,不收取治療過程的所有費用,藥費可以記賬,到年底村里分紅時一次性扣除,與現(xiàn)在因交不起醫(yī)藥費,病人躺在醫(yī)院門口,家屬著急籌錢的現(xiàn)象反差很大。</p><p class="ql-block">那時交通不發(fā)達,大醫(yī)院往往在城鎮(zhèn)里,離農(nóng)村比較遠,尤其是那是以步行為主的年代,十里路就覺得很遠了,靠拉人力車或抬病人去大醫(yī)院,一走就是幾小時甚至十幾小時,有的病人因路途時間長又顛簸導致病情惡化,后果反而更嚴重,所以赤腳醫(yī)生特別適應那個年代。</p><p class="ql-block">記得,我們老家曾經(jīng)有個產(chǎn)婦生孩子,到了半夜農(nóng)村的接生婆發(fā)現(xiàn)不對了,說是難產(chǎn),產(chǎn)婦的家人急得團團轉(zhuǎn),送去最近的大醫(yī)院生的話,也得二、三小時,可能時間來不及,對大人和小孩都會有生命危險,所以產(chǎn)婦的丈夫就試探著去敲赤腳醫(yī)生的門,赤腳醫(yī)生起來開門問情況,因為赤腳醫(yī)生是個男的,產(chǎn)婦的丈夫有點不好意思的說,他老婆生孩子難產(chǎn)了,能不能幫忙看一下,赤腳醫(yī)生二話沒說,背起藥箱就出診了。</p><p class="ql-block">赤腳醫(yī)生根據(jù)培訓時學的醫(yī)學常識,經(jīng)過努力,很快外面人聽到了小孩的哭聲,終于大人和小孩都平安了,產(chǎn)婦一家人提到嗓門口的心都放下了,小孩的奶奶激動的淚流滿面…。</p><p class="ql-block">總之,在那個特殊的時代,赤腳醫(yī)生在農(nóng)村救死扶傷,發(fā)揮了不可磨滅的作用,我很感恩赤腳醫(yī)生,很懷念那時的赤腳醫(yī)生看病簡單,態(tài)度親切…。</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b style="font-size: 22px;">(八)母親的美</b></p><p class="ql-block">前段時間在整理老照片時,我發(fā)現(xiàn)一張母親年輕時的黑白照,雖然那張黑白照年久有點糊了,但母親的美還是依稀可見,尤其在那個一般人對燙頭發(fā)沒概念的年代,母親一頭自然卷的大波浪齊肩披發(fā),特醒目,再加上母親穿了褀袍短褂和尖頭高跟皮鞋,就象電影里呈現(xiàn)的三十年代上海灘的標配美女。</p><p class="ql-block">話說那張黑白照,在特殊的“文革”時期成了母親的災難。</p><p class="ql-block">那時父親是因受處分回的老家,當然要被“造反派”關起來批斗,還得抄家,在抄家時“造反派”發(fā)現(xiàn)了那張黑白照。</p><p class="ql-block">老家離城里比較遠,那個年代交通又不便,老家的“造反派”很少有人進城,應該沒真正見過城里的美女,認為黑白照里的母親的打扮與電影里的特務的打扮一個模樣,而且在我們家的箱子里還找到了母親以前穿過的褀袍和短褂,“造反派”就聯(lián)想著認為母親就是特務。</p><p class="ql-block">于是,“造反派”大動干戈的把母親也關起來,要母親承認自己是特務,母親當然不認,“造反派”就給母親戴上寫有“特務,牛鬼蛇神”字樣的高帽子游街,還開批斗大會,后來“造反派”查不到定母親特務罪的證據(jù),關了一段時間就不了了之了。</p><p class="ql-block">記得在七十年代,母親四十多歲的時候,她去附近的照相館拍了張素顏黑白照,店主看了母親的照片后,與母親說要把那照片放大掛在照相館的門店里,這相當于現(xiàn)在的廣告,當然,那時誰也沒有廣告的意識,所以母親就同意了,于是,一張有著雙眼皮高鼻梁的美女臉,眉心正中間還有一顆自然長的美人痣,剪著齊耳短發(fā),發(fā)梢自然向里卷起,穿著深藍底小白碎花的中式上衣,顯現(xiàn)自然美又透著書卷氣的放大的半身照,在那照相館的門店里掛了很久,很久……。</p><p class="ql-block">這張照片中的形象也就是我記憶中母親的形象,只是后來添了銀發(fā),加了皺紋,駝了背……。</p><p class="ql-block">母親的終身職業(yè)是教師,她桃李滿天下是當然的,她還多才多藝,尤其是音樂方面,有一定的造詣,她會唱歌,會彈鋼琴,還會演戲,年輕時曾扮演過白毛女等主要女角。在父親回老家后組建的村文藝組織演出歌劇《江姐》等戲時,母親就是伴唱者。</p><p class="ql-block">在那物資匱乏的六七十年代,買不起新布,母親就會用手工把大人的破衣服修改一下,給我們小孩穿,后來經(jīng)濟條件好點了,母親買來了縫紉機,一家大小的衣服都是她自己裁剪縫制的,可稱得上人美手巧。</p><p class="ql-block">母親出生于農(nóng)村,在男尊女卑的封建社會,母親能上學讀書,可見她小時候的家境是很不一般,書讀完了就在城鎮(zhèn)工作,她基本沒干過農(nóng)活,所以她隨父親回老家后,老家的一切她都是陌生的,尤其是老家那燒飯的大柴灶,她根本無法操空,生火時被煙熏得眼淚直奔,好不容易火生著了,可燒出來的飯不是燒過頭燋了就是水太少生了,就別說燒菜了。</p><p class="ql-block">后來在隔壁大嬸的好心幫助下,母親才學會了操控那大柴灶,還學會了做老家的很多好吃的。</p><p class="ql-block">我記憶最深的是母親做豆腐特拿手,每到過年,母親就會拿出自家種的黃豆,挑出雜質(zhì)洗干凈放水里泡漲,然后放老家大門口的石磨上磨,泡漲的黃豆磨了就變成漿了,所以石磨架下面要放個大木桶接著,大木桶內(nèi)還得套個粗布袋,以待過濾豆渣用。</p><p class="ql-block">黃豆磨好后,把那粗布袋口扎緊,然后放水把磨好的豆?jié){進行沖洗過濾,過濾完了把粗布袋里的豆渣拿掉,這些豆渣有的人家也燒來吃的。</p><p class="ql-block">豆渣過濾后的純豆?jié){就放鍋里煮熟了,再把熟豆?jié){放回大木桶里,然后邊攪拌熟豆?jié){邊放入“鹽鹵”以使豆?jié){凝固,等到豆?jié){凝固成豆腐腦了(與現(xiàn)在小吃店里賣的差不多),就好了,然后拿紗布把豆腐腦包成一定的形狀進行輕壓,豆腐就成了,壓重點就成豆腐干了。</p><p class="ql-block">如果要做油豆腐,那在放進“鹽鹵”前要先放點冷水或生豆?jié){,炸起來的油豆腐會彭松一點的。</p><p class="ql-block">母親的美,不僅是長得的美,而且是“內(nèi)外兼修”的美,是勤勞樸實的美……。</p><p class="ql-block">然而,時間會無情的流逝,記憶卻永久的停格,愿天堂的母親依然的美……。</p> <p class="ql-block"> <b style="font-size: 22px;">(九)煙味</b></p><p class="ql-block">五六十年代的中國,社會經(jīng)濟瀟條,物資匱乏,作為被開除公職的父親回到老家,家庭經(jīng)濟是當然的困難了,而這時的父親煙癮己到一天抽三包左右香煙的量了,可在老家不僅買不起香煙,也買不到香煙,因此,父親只能因地制宜的種起了煙葉,抽起了土煙。</p><p class="ql-block">那時父親種的煙葉大的有一般的扇子那么大,就是煙葉偏橢圓形的,等到煙葉成熟后,父親會把它曬干保存起來。</p><p class="ql-block">想抽煙時,就在煙葉上噴點水讓其變軟,再綁緊壓實,切成煙絲,然后裝進一個老家叫“潮煙管”里抽起了“土煙”。</p><p class="ql-block">“潮煙管”的煙桿是一段約一公分粗三十公分長的竹桿,煙斗是金屬的,這樣的“潮煙”記不清父親抽了多久。</p><p class="ql-block">后來,社會經(jīng)濟好轉(zhuǎn)點,物資也多了點,所以,老家旁邊的小店里可以買到能卷煙的大張的白紙。</p><p class="ql-block">這時我們家的經(jīng)濟好了點,所以,父親就收起那“潮煙管“,買來大張白紙,自已裁剪成卷香煙大小的小塊紙,用自己做的煙絲手工卷起土香煙抽。</p><p class="ql-block">這時,父親有空就卷煙抽,但邊卷邊抽很不方便,有時煙絲卷得不緊,抽的時間短,還會掉出煙絲來,比較費時費料。</p><p class="ql-block">再后來,小店里有一疊一疊的小張的卷煙紙賣了,父親就自做了個手動的木制卷煙機,買來了小卷煙紙和自己做的煙絲,卷起了土香煙,土香煙卷好,用面粉自己做糨糊把卷煙紙交接處粘好,這樣土香煙就結實不掉煙絲了,因為土卷煙機卷起來速度也比手卷快,量就多了,這樣還惹得老家不少抽煙的鄰居羨慕呢。</p><p class="ql-block">隨著社會經(jīng)濟的慢慢發(fā)展,物資也慢慢多了,所以老家旁邊的小店里有成品香煙買了。當然,這時我們家的經(jīng)濟也好轉(zhuǎn)了,所以父親又回到了抽成品香煙的狀態(tài)。</p><p class="ql-block">這時的我已經(jīng)會去那小店里買香煙了,于是,買香煙的活就由我承包了。</p><p class="ql-block">因為父親一次性拿出比較多的錢去買整條的香煙有點舍不得,所以就每天拿出少量的錢讓我去那小店里買二到三包香煙給他抽。</p><p class="ql-block">就這樣從8分錢一包的經(jīng)濟牌香煙抽到1角3分錢一包的大紅鷹牌香煙,從1角8分錢一包的雄獅牌香煙,抽到2角4分錢一包的大前門牌香煙,還有新安江牌的香煙、利群牌的香煙等等…。</p><p class="ql-block">隨著社會經(jīng)濟的不斷發(fā)展,我們家庭的經(jīng)濟也“與時俱進”了,父親抽香煙的檔次也隨之提高了。</p><p class="ql-block">父親隨著年齡的增大,從原來一天抽三到四包煙,慢慢減少到一包抽三至四天,一直抽到九十九歲。</p><p class="ql-block">我呢在父親的煙霧中熏大的同時,也鑒證了父親抽煙的歷程,所以記憶中父親的煙味是久久的……。</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十)清明果</b></p><p class="ql-block">清明果,也有叫青團子的,傳說:在清末明初,太平天國“忠王”李秀成的得力大將陳太平被清兵追捕,附近耕田的一位農(nóng)民幫陳太平逃脫了追捕。沒有抓到陳太平,清兵便在村里設崗,檢查每一個出村的人,防止他們給陳太平帶吃的東西?;丶液?,那位農(nóng)民在思索帶什么東西給陳太平吃時,一腳踩在一叢艾草上,頓時計上心頭,連忙采了些艾草回家洗凈煮爛揉進糯米粉內(nèi),做成一只只米團子,然后把青溜溜的團子放在青草里,混過村口的哨兵。陳太平吃了青團子,覺得又香又糯且不粘牙。后來,李秀成下令太平軍都要學會做青團子以御敵自保,吃青團子的習俗就此流傳開來了。</p><p class="ql-block">后來的清明果不僅加進了各種口味的餡,還有純米粉做的白色的,形狀也多種多樣。</p><p class="ql-block">老家的清明果,除了通常過清明節(jié)點心吃外,還有一個特殊的作用,那就是女兒出嫁后的第一個清明節(jié),娘家人要挑清明果去看望在婆家的女兒,老家叫“望囡”。</p><p class="ql-block">“望囡”的清明果可講究了,不僅數(shù)量要多,質(zhì)量要好,還要漂亮,因為這直接影響著娘家人的面子,也影響著婆家人的面子。</p><p class="ql-block">所以到清明節(jié)時,需要“望囡”的人家,且有物質(zhì)條件的,都會叫來很多手巧的女人,幫他們做清明果。</p><p class="ql-block">記憶中,為了能做出漂亮且不破裂的的清明果,得先把米粉加水揉好蒸熟再做,當然艾草是不能少的。</p><p class="ql-block">老家人口不多,也就那么十來個女人能幫得上忙的,講究的人家,還會叫來外村的親戚朋友幫忙,這些人就圍坐在一個大號的竹編的“曬萁”旁,有說有笑的做著各種形狀的清明果,有的白天做不完,晚上還要接著做。</p><p class="ql-block">手巧的女人可以做出栩栩如生的“豬羊狗馬”等等各種小動物,尤其是那小豬,白白胖胖的,再涂上點從門口貨郞擔里可用雞毛換來的“洋紅”化成的顏料水,超可愛,為了看起來數(shù)量顯多而米粉不費,往往把這些小動物做的很小很小,小的比地里種的“小樣生”花生還要小,且精致得象一個個的手工藝品。</p><p class="ql-block">話說做清明果的場景,好似一個小小的競技場,女人各顯智慧,各顯技巧。有的能把清明果的皮捏得象紙一樣薄,再做成象石榴花(與現(xiàn)在早餐店里的燒麥類似),元寶等等形狀,真可謂是“高手在民間”呢。</p><p class="ql-block">清明果做完后,娘家人就會裝在一個個精致漂亮的小竹籃里,老家叫“腰子籃”,為了防止清明果風干了裂開,還得蓋上一塊花毛巾,然后挑到女兒婆家去,女兒婆家人會把這些清明果當作禮物,分給親戚朋友鄰居等等,當然這就是鑒證娘家人面子的時刻,同時也是給女兒婆家人撐面子的時刻。</p><p class="ql-block">還有,老家講究的人,在做清明果的同時,也會做成象“豬羊狗馬”等等小動物形狀,蒸熟冷透后,剪成黃豆大小的顆粒曬干,藏到立夏那天,與黃豆一起炒著吃,傳說吃后夏天就不會腳酸。</p><p class="ql-block">隨著社會的發(fā)展,農(nóng)村開始男女“同工同酬”,女人就投身到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和農(nóng)村建設中去了,挑清明果“望囡”這些繁瑣的習俗也不知從何時開始,只弱弱的 留在了人們的記憶里,那些“豬羊狗馬”炒黃豆的食品,也被各種批量生產(chǎn)的有營養(yǎng)又美味的食品替代了。</p><p class="ql-block">搜索</p> <p class="ql-block"> (十一)生不逢時</p><p class="ql-block">老家那些看我長大的長輩們,看到我,有的會說類似“我們以為你是養(yǎng)不大的,現(xiàn)在長這么好,沒想到啊”這些話,后來從我父母口中得知,我屬于“生不逢時”的女娃。</p><p class="ql-block">我是58年4月14日出生的,我出生時父親正在接受“反右運動的洗禮”,家人們都為父親的遭遇而焦慮不安,尤其是母親,更是以淚洗面。同月25日,父親被開除公職的處理文件下來了。這時我家的天塌了,家人根本沒心情理會才出生十一天的我。</p><p class="ql-block">當時組織上要父親去農(nóng)場改造,父親選擇回老家,于是等到母親坐滿月子,父親就獨自帶著襁褓中的我,回到了老家。</p><p class="ql-block">父親是個文弱書生,帶著一個剛滿月的我來到老家,可想而知,遇到的難題會很多很多,首當其沖的就是得給我喂奶。</p><p class="ql-block">父親放下行,安頓好我們倆,就開始找奶媽。</p><p class="ql-block">當時,鄰村有個親戚,剛有個比我大一歲的兒子還未斷奶,她就與我父親說,她把自己兒子的奶斷了,讓我接著吃她的奶,奶錢可以少點,老家叫吃“奶尾巴”。</p><p class="ql-block">當時,父親沒有經(jīng)濟收入,母親一個人的工資要養(yǎng)一家七口,父親考慮省點錢,再加上是親戚,可信任,就把我交給了這親戚。</p><p class="ql-block">這親戚家離我們老家有十來里路,平時很難碰到,她丈夫是個老實的人,家庭經(jīng)濟很困難,連飯都吃不上,就別說吃營養(yǎng)食品下奶了,所以這親戚根本沒奶喂我,只能熬米湯給我喝,當我父母再次見到的時候,我己瘦得皮包骨頭,不成人樣了,父母心疼地把我抱回了老家繼續(xù)用米湯喂我,長大點就喂米糊。</p><p class="ql-block">到一歲左右,我染上了“天花”病。</p><p class="ql-block">“天花”這病傳染快,死亡率高,據(jù)說那時老家已有好幾個人染病后,用土方醫(yī)治死了,我本來就又小又瘦,抵抗力就差,病情特嚴重,當時正因為父親有文化,知道科學治病,就到鄰村請來個有名的老中醫(yī),老中醫(yī)說“天花”病要用慶霉素才能治好。當時的慶霉素不僅貴,而且難買到,父親就想盡辦法買來了慶霉素,和老中醫(yī)一起晝夜守著我,慶霉素用了,“天花”病也好了,但身體一直弱弱的。</p><p class="ql-block">直到三歲左右,我忽然胃口開了,一天到晚找東西吃,可那時家里實在沒好吃的,只能天天啃蕃薯,生的熟的拿來就啃,結果把自己給啃胖了,但留下了胃病伴到如今。</p><p class="ql-block">小時的我,長得不錯,胖了后又可愛,加上嘴象涂了蜜似的甜,老家的人大都喜歡我,從此,我吃上了百家飯。</p> <p class="ql-block">(十二)乘涼</p><p class="ql-block">老家整村的房子基本是座東朝西的,形成長方塊,讓人感覺很整齊很美,但到了夏天,那西曬太陽熱得象火燒,我的老宅又是座落在村的最西面擋曬的位置,只能用個“燙”來形容,尤其到下午三四點鐘,走到樓上,有種腳上汗毛被燙焦的感覺,火辣辣的。</p><p class="ql-block">所以,夏天每到傍晚六點左右,我們就會把家里的小桌子搬到老宅大門口的道地上,找個通風涼快的位置放好,準備吃晚飯和晚上乘涼用,然后,用打水去樓上擦竹席,地板上潑水降溫,否則“燙”得無法入睡。</p><p class="ql-block">有時水潑到地板上,會發(fā)出“滋滋”的聲音,然后就冒熱氣。</p><p class="ql-block">那時的我象棵草莓,全身都長滿既紅又尖的痱子,密密麻麻的,癢得難受,尤其是臉上的痱子,癢了還不敢撓,怕?lián)掀瓢l(fā)炎,影響容貌。</p><p class="ql-block">老宅的南邊有條弄堂,它有五間房那么深,弄堂底部的那戶人家,也就是座落在村子的最東面,基本不受西曬太陽的影響。該房子的女主人我叫她嬸嬸,是鄰居嬸嬸,當時五十歲左右吧,她家是我們這弄堂里最涼快的地方。她家還有個天井,正對弄堂,北邊連著相鄰的弄堂,兩邊能吹到弄堂風,有點象現(xiàn)在的空調(diào)房那么涼爽。她的子女都大了,有地里干活的,有上學的,丈夫也在地里干活,白天基本她一人在家。</p><p class="ql-block">說不準那時是幾歲了,但我記憶中自己已經(jīng)長得白白胖胖了,嘴又甜,所以,鄰居嬸嬸很喜歡我,經(jīng)常要我去她家乘涼。</p><p class="ql-block">有一次坐在她家天井的躺椅里不一會兒就睡著了。鄰居嬸嬸怕我著涼,就拿來毛巾蓋在我肚子上,我一睡就是好幾個小時,醒來那感覺好涼爽。</p><p class="ql-block">于是,只要天熱,我吃過中飯,都會拿著一把麥桿編的扇子去鄰居嬸嬸家乘涼,然后,就往她家躺椅上睡下,把扇子往臉上一蓋就進入夢鄉(xiāng)了,鄰居嬸嬸每次發(fā)現(xiàn)我睡著了,都會細心的在我肚子上蓋塊毛巾,有時候醒了,正趕上鄰居嬸嬸做好點心,就會給我吃象面疙瘩之類的點心,這大概就叫睡醒吃飽。</p><p class="ql-block">這樣年復一年,直到我上學,才很少去鄰居嬸嬸家乘涼。</p><p class="ql-block">前段時間有事回老家,到鄰居嬸嬸家去看了,鄰居嬸嬸家房子舊了很多,房內(nèi)空蕩蕩的積滿了灰塵,可謂滿目蒼涼。</p><p class="ql-block">據(jù)村里的人說鄰居嬸嬸夫婦幾年前就去世了,其子女也各自成家搬走了。</p><p class="ql-block">唉!歲月又饒過誰了呢?</p><p class="ql-block">愿善良的鄰居嬸嬸夫婦在天堂安好!</p> <p class="ql-block">記憶中的老家</p><p class="ql-block">(十三)</p><p class="ql-block">學生時代</p><p class="ql-block">近期常常被高中數(shù)學老師的電話,把我的思緒拉回到學生時代。</p><p class="ql-block">我小學一年級上了一個學期,“文革”就開始了,我也同樣得停課鬧革命。</p><p class="ql-block">記得那時我屬于斗大的字不識幾籮的八歲小屁孩,只能乖乖的聽從老師的指揮,投身到批斗從不認識的叔叔阿姨甚至爺爺奶奶的運動中去。</p><p class="ql-block">我不會寫大字報,老師要求寫小字報,我不會寫小字報,老師叫抄小字報,我很多字不會寫,老師叫我照著畫。</p><p class="ql-block">于是,一張用鉛筆畫成的,連自己都不知道寫什么的小字報就這樣被貼在了教室后面的墻上,至今都記憶猶新。</p><p class="ql-block">接著就是戴著紅袖章的紅小兵天天在老家的大道小弄里走著喊著各種宣傳口號,跳著各種忠字舞,背誦領袖的各種語錄,雖然我屬“黑五類”的后代,但由于我各種表現(xiàn)突出,尤其是背領袖語錄既快又準,所以還是擔負著“宣傳隊長”之責。</p><p class="ql-block">我們那宣傳隊還負責監(jiān)督“黑五類”,“黑五類”的一天工作生活思想情況,到了晚上都得向我們宣傳隊匯報。</p><p class="ql-block">這本來不是什么事,問題是我爸也是“黑五類”,也得每天匯報,面對自己的爸匯報時,我還是有點難以接受,所以,等我爸匯報時,我就回避了,等我爸匯報完了,我再出來管事。</p><p class="ql-block">到了初中,有一段“復課鬧革命”的時間,這段時間里,我認真學習,記得還獲得全鄉(xiāng)數(shù)學競賽等一名。</p><p class="ql-block">那時從小學到初中,學制共計是七年,是在老家溪對面的的鄉(xiāng)校里讀的,讀書的成績按現(xiàn)在的話來說,可稱得上“學霸”級的。但那時讀高中要苗紅根正,還要貧下中農(nóng)推薦。</p><p class="ql-block">我爸是“黑五類”,上高中我只是個夢想。</p><p class="ql-block">記得,剛巧我們村的革命委員會主任的兒子與我是同班的,那革委會主任與我爸關系還不錯,他跑來與我爸解釋,當時我也在場,記得他與我爸是這樣說的:論成績是你們女兒好,論政治是我們兒子好,所以高中就我們兒子去上了。當是我爸就默默的“嗯”了一聲。</p><p class="ql-block">從此,我一個身體還沒發(fā)育,體重只有五六十斤重的小女孩,就得與同村的婦女一樣干各種農(nóng)活賺工分,回家還得做家務。</p><p class="ql-block">有幾次上山挖蕃薯(即:紅薯),男人負責挑蕃薯回生產(chǎn)隊,婦女負責挑蕃薯的藤回生產(chǎn)隊,我連走山路都不利索的小女孩,還要挑蕃薯藤下山,真叫力不從心。</p><p class="ql-block">幸好有個隔弄堂住的比我大一歲的女鄰居,也是我從小學到初中的同學,她看我實在不行,就過來幫我扎好比枕頭大不了多少的二捆蕃薯藤,用一根兩頭尖的竹桿戳好蕃薯藤,挑到山腳路上,才讓我接著挑回生產(chǎn)隊,然后,她再爬回原來挖蕃薯的山上去挑自己的蕃薯藤。</p><p class="ql-block">那時,我還得上山采茶,下田種稻,半夜養(yǎng)蠶…,這樣,一年我賺了200多個工分,那時我們村里10個工分有一元多錢。</p><p class="ql-block">過了一年半,我爸媽看我實在不是務農(nóng)的料,就托親戚到外地去挿班讀高中一年級的第二學期,功夫不負有心人,到后半學期,我趕上了少讀一學期的學習進度,還把膽子練肥了。</p><p class="ql-block">有一次音樂老師沒來上課,學校也沒安排其他老師來頂課,班級里亂轟轟的,我就主動走上講臺,說:音樂課我來上,同學們瞬間安定下來,還沒反應過來怎么回事,我就在講臺上唱起了之前老師教過的《青春圓舞曲》,同學們也莫名其妙的跟著我唱起來,一節(jié)音樂課就這樣上完了,從此我的名聲也不好不壞的傳開了。</p><p class="ql-block">我讀高二時,被爸媽轉(zhuǎn)學到老家的高中就讀。</p><p class="ql-block">老家的高中里有個數(shù)學老師,是比我們高一屆的校友,因為他數(shù)學成績特別好,活動能力又強,高中畢業(yè)后就回母校代高二的數(shù)學。</p><p class="ql-block">那時高中是二年制的,因為那時的高中是貧下中農(nóng)推薦上的,所以有的同學,尤其是女同學,比那數(shù)學老師年齡還大,而且數(shù)學老師長得也帥,所以每次數(shù)學老師上完課,總有那么幾個女同學圍著他罵情打俏,我到高二才發(fā)育,當然是小屁孩一個,怎么都搭不上話,數(shù)學老師也不想搭理我。</p><p class="ql-block">高中畢業(yè)很多年后,中國政策也開放了,有的同學做生意發(fā)達了。</p><p class="ql-block">在二十多年前吧,有個同村的高中同學新公司開業(yè),邀請我去參加,我去時碰到了那位數(shù)學老師,這時相互才有交流。</p><p class="ql-block">早四五年吧,那位數(shù)學老師突然打電話給我,說想見我,還說他病重剛手術完,當時剛巧我在外地。</p><p class="ql-block">之后,那位數(shù)學老師時不時的會與我打電話或發(fā)信息,說些關于他的事……。</p> <p class="ql-block">記憶中的老家</p><p class="ql-block">(十四)又回老家</p><p class="ql-block">2025年2月7日,是住在老家的侄女結婚的喜日,沾著喜氣,兄弟姐妹親朋好友都聚集在了老家,我也沒落下。</p><p class="ql-block">老家的事和物基本沒變,但老家那些老鄰居卻都變了,變得老了,變得相認都很難認了,所以見面得愣愣的看一會,然后不確定的猜想著對方的名字。</p><p class="ql-block">當然,與老鄰居一起經(jīng)歷過的事沒變也沒忘,所以一旦認出對方,就會想起過去的事,</p><p class="ql-block">如:與老鄰居一起去偷桑葉的事。那是發(fā)生在我初中畢業(yè)后務農(nóng)的那段時間里,生產(chǎn)隊的婦女隊長分配我去養(yǎng)桑蠶,一起養(yǎng)桑蠶的還有五六個老鄰居。</p><p class="ql-block">有一次,白天摘來的桑葉到晚上都喂光了,我們生產(chǎn)隊附近的桑樹又沒葉了,記不起誰提出來的,說去偷桑葉。</p><p class="ql-block">于是,我們帶著裝桑葉的籮筐和摘桑葉的竹鉤子就出發(fā)了。</p><p class="ql-block">到了相鄰生產(chǎn)隊的桑樹地里,我們就緊張的小心翼翼地偷起了桑葉,生怕被人發(fā)現(xiàn),所以摘的速度很快,不一會就裝滿了籮筐。然后,就快速的離開,急急的回到養(yǎng)桑蠶的地方。</p><p class="ql-block">那時的老鄰居很愛生產(chǎn)隊,愛到為了生產(chǎn)隊的利益而去做小偷,現(xiàn)在想想,那時的集體利益至上的思想是勿用置疑的。</p><p class="ql-block">與老鄰居聊著聊著來到了我家老宅的圍墻旁,這圍墻幾乎與一層樓同高,新粉刷的雪白的墻體,蓋著黑色的瓦片,是典型的江南白墻黑瓦建筑。</p><p class="ql-block">仰頭望去看到了圍墻上的仙人掌,這些仙人掌很多老鄰居都知道是我種的,所以就聊起了仙人掌。</p><p class="ql-block">因我從小就喜歡美,自然就喜歡花,約在我讀初中時,我住在擱樓,看到斜對面父母房間窗口的破臉盆里種著仙人掌,仙人掌開著淡黃色的花朵很美。</p><p class="ql-block">我聽人說起過,仙人掌扳一塊就能種活的,卻好我住的擱樓與圍墻有廊沿頂?shù)耐咂B著,我當時就突發(fā)奇想的扳了一塊仙人掌,從擱樓窗戶里爬出去,輕輕的踩著那瓦背走到了圍墻上,圍墻上泥土稀少,我就把周圍的泥土都扒過來,免強把仙人掌的根部蓋住。</p><p class="ql-block">因為圍墻既高又遠,上去一次后,想想都有點后怕,所以種上后就沒敢去養(yǎng)護仙人掌,但仙人掌不僅存活了,還越長越茂盛,現(xiàn)在已數(shù)不清有多少塊仙人掌了。</p><p class="ql-block">距今年五十多年過去了,仙人掌掛滿了半條圍墻,還依舊每年開出淡黃色的花朵,并結了很多紅色的果子,成了一道美麗的風景。</p><p class="ql-block">不得不贊嘆仙人掌生命力的頑強,無論風霜雨雪,無論高溫嚴凍,無論你怎么不理不采,它永遠綻放著生命的光采。</p><p class="ql-block">聊了往事,我們就坐在老家大門口的石櫈上。</p><p class="ql-block">這石櫈,它可是見證了我們的成長。</p><p class="ql-block">那時,只要天氣好,不管是早飯,中飯和晚飯,都會坐在那石櫈上,邊吃,邊與老鄰居們打著招呼,所以,那時李家長張家短的事,我們都一清二楚。沒事時,還坐在石櫈上看路人行行色色,看四方景象萬千,心情特好。</p><p class="ql-block">不一會,侄子給我和二位哥二位姐在石櫈旁拍了照,留住了現(xiàn)在,懷念了過去,別有一番心情。</p> <p class="ql-block">記憶中的老家(十五)</p><p class="ql-block"> 籃球場</p><p class="ql-block">近期在網(wǎng)上經(jīng)常刷到浙BA的賽事,有種熟悉感,尤其刷到老家球隊出線代表市級參加省級比賽時,內(nèi)心有點小激動,也有點小自豪。</p><p class="ql-block">我不會打籃球,但是看著打籃球長大,因為,我老宅的大門前原來就是一個籃球場,很簡陋,簡陋到泥地里還有扎腳的小石頭,西面隔著球場邊二米左右的地方有個連護欄都沒有的池塘,籃球架是純木頭做的,油漆也沒上,那籃框是個鐵圈圈,但已銹跡斑斑,根本就沒籃網(wǎng)。</p><p class="ql-block">我幼時總是好奇的看著那圓圓的籃球框影子,想去抓來玩,可總是抓不到,而且感覺這影子會動會變形,很是疑惑。如今想來,卻成了記憶中的一個圓圓的圈影。</p><p class="ql-block">球場從我有記憶開始就存在了。早先我父親會一起去打球,后來我哥會打籃球了,父親就成了裁判。村里的青少年們在不平的球場上奔跑跳躍著,在裁判的哨子聲中,揚起一陣陣的塵土。</p><p class="ql-block">有人也會踩到小石頭而扭傷腳,但他們依然痛并快樂著。</p><p class="ql-block">有時藍球會滾進池塘里,去撈的人,連濕衣服都不忍回家換,盡情的拚博著,從不懈怠。</p><p class="ql-block">村里的青少年們打球毫無章法,只是拼命地跑,拼命地搶,拼命地往那個鐵圈里扔球。他們的皮膚曬得黝黑,汗水在陽光下閃著光,腳底板踏在不平的球場上發(fā)出"嚓嚓"的響聲。有時球飛出界外,會飛進我們老宅里,我便怯怯地撿起來滾回去,他們接住了,只是咧嘴一笑,又投入到那緊張的無休止的奔跑中去。他們沒有專業(yè)球員的各種條件,但有專業(yè)球員不認輸?shù)木瘛?lt;/p><p class="ql-block">球場邊上常坐著幾個老人,他們袖著手,瞇著眼,看青少年們打球,也看著一點點西斜的太陽。</p><p class="ql-block">他們很少說話,偶爾評論一兩句,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我想,他們大約是在看自己年輕時的影子,在那個籃場上跳躍,然后消失不見。</p><p class="ql-block">記得老家整個縣有條件的村都有籃球場,這是當年唯一的體育活動場地。</p><p class="ql-block">自從我父親成為籃球裁判后,很多次陪著村里的青少年們與本村人比賽,與外村人比賽,因而比出團結,比出快樂。</p><p class="ql-block">后來我離開了老家,等我再次回老家時,說是因為建設新農(nóng)村需要,體育文化設施重新作了規(guī)劃,所以把籃球場移到了那池塘對面的一塊空地里。</p><p class="ql-block">籃球場的地面澆了水泥,刷上了藍漆,劃上了白線,還豎起兩個鐵架子,掛上籃板。那籃板也是藍色的,籃網(wǎng)紅白相間,整體很有美感,但打球的人卻越來越少。</p><p class="ql-block">村里的青少年們都去了城里,留下老宅和球場,在時光里慢慢褪色。</p><p class="ql-block">早幾年偶爾回去,還能看到一兩個老人坐在場邊,袖著手,瞇著眼,仿佛在等待一場永遠不會開始的比賽。如今球場幾乎成了一道風景線。</p> <p class="ql-block">后記:</p><p class="ql-block">以上(一)《小山村》、(四)《味道》、(六)《茶香》、(八)《母親的美》四篇文章,獲中國好文章大賽組委會認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