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如今過年不知有沒有人家掛中堂畫的習慣了。上世紀六七十年代出生的人應該都有這種記憶:堂屋正中間不同時期懸掛(貼)不同圖片。進入八十年代,圖片逐漸豐富起來,除了堂間側(cè)面墻和各自房間里貼上自己喜歡的電影海報或明星照外,堂中間無一例外要掛上有些蘊意的中堂畫,比如仙鶴圖、壽星圖或是很有威儀的猛虎圖片等,以示祝?;蜴?zhèn)邪的吉祥。很能體現(xiàn)主人家的性情、審美品味或是內(nèi)涵。</p><p class="ql-block"> 中堂畫作為那個時代重要裝飾和文化特征,被大眾所喜愛。</p><p class="ql-block"> 進入到九十年代,體現(xiàn)個性化居住環(huán)境,除非老式家庭,大多數(shù)人家時興掛歷,畫面豐富、新穎有新意。很好地彌補了對一年才換新的中堂畫所產(chǎn)生的審美疲勞。</p><p class="ql-block"> 如今,隨著審美改變,人們在輕裝潢重裝飾的裝修理念下,大多數(shù)人講究簡約之風,不會把有限空間貼上繁復的圖畫,尤其是兇猛的獸圖。欣賞這些可以在圖冊、畫展或是通過萬能的互聯(lián)網(wǎng)。</p><p class="ql-block"> 轉(zhuǎn)眼牛年已去虎年登場,虎年說虎畫,不得不提一個人——張善子。</p><p class="ql-block"> 張善子何人?號虎癡,別稱張老虎。善山水、花卉、走獸、尤精畫虎,是民國時期著名國畫家。</p><p class="ql-block"> 如果這樣介紹還不熟悉的話,說到張大千該是家喻戶曉的國畫大師級人物了,張善子與張大千是親兄弟,張善子行二,張大千行八。</p><p class="ql-block"> 一家名出兩位國畫大師,該是與家族有些傳承的吧?不錯,兩兄弟少年時從母學畫,曾拜李瑞清門下。</p><p class="ql-block"> 其母何人?名曾友貞,知書達禮,愛讀書善畫畫,尤其愛好刺繡,擅長白描和工筆花鳥。曾家原是內(nèi)江的望族,同時代的四川名士傅增湘曾說:張夫人清才雅藝,有趙達妹氏的機、針、絲三絕之稱。</p><p class="ql-block"> 趙達妹是吳王孫權(quán)的妃嬪,是文獻記載的第一位女畫家。將張母曾氏與其相比擬,可見工筆之功底。</p><p class="ql-block"> 李瑞清何人?清末民初詩人、教育家、書畫家、文物鑒賞家。號梅庵、梅癡、阿梅,自稱梅花庵道人。書法自稱北宗,世有“北李南曾(熙)”之說。在畫界與吳昌碩、曾熙、黃賓虹齊名。</p><p class="ql-block"> 虎年說虎,重點說張善子畫虎。</p><p class="ql-block"> 畫畫注重寫生,也即直接以實物或風景為對象進行描繪的作畫。但畫虎不同于畫其他飛鳥走禽家畜之類,可以近距離觀察觀摩,虎狼獅豹之類野獸多數(shù)下憑記憶或想象而成像,因此有常言道“畫虎畫皮難畫骨”,也是說想畫得逼真不易。</p><p class="ql-block"> 而張善子被稱為“虎癡”和“張老虎”,當然是與眾不同——他養(yǎng)虎,而且不是圈養(yǎng),是在蘇州的“網(wǎng)師園”里散養(yǎng)。也就是說這只叫“虎兒”的幼虎,與張善子張大千兄弟及家人一同穿行于園中,跳躍、嬉戲、追逐。</p><p class="ql-block"> 在張善子四十多幅虎圖中,以及與張大千合作而成的《十二金衩圖》就是以虎喻美人,這些不同虎姿便是日常形影不離相處所得,或臥伏狀,或蹲踞態(tài),還每每引頸長嘯,漸入佳畫。</p><p class="ql-block"> 林語堂曾評張善子的畫:“凡一肌一脊、一肩一爪,無不精力磅礴,精純逼真。”這是對張善子作品的評價,而我們同時在這樣的作品里看到一個在外來侵犯時挺著脊梁的中國人。</p><p class="ql-block"> 張善子是一位有民族氣節(jié)的畫家??箲?zhàn)爆發(fā)他畫了一群老虎撲向前方,題名為“怒吼吧,中國!”以表達他對全民抗戰(zhàn)勝利的歌頌。畫中有二十八只猛虎奔騰跳躍,追撲一線落日。老虎像征中國二十八省威武勇猛生氣勃勃,上面題詞“雄大王風一致怒吼威憾河山勢吞小丑”。他于1939年初赴法美等國約兩年,舉辦畫展百余次舉行義賣募捐支持抗戰(zhàn)。</p><p class="ql-block"> 這里正是體現(xiàn)出一代國畫大師在國家危難之際不僅僅活在自己的藝術(shù)世界里,而是能奮起貢獻自己微薄之力。只有有著傲骨與正氣之人,才能不屈服于利益誘惑,在國家危難之時體現(xiàn)民族之正義。這樣的畫虎畫皮才真正畫出了虎骨,威武、剛正。</p> <p class="ql-block"> 我們再來看張善子筆下的虎,可謂既可見外形之俊美,又能見虎威之凜凜。我雖不懂畫,卻能見他筆下的虎與我在之前所說的通常掛在堂間印刷的圖畫,無論是形、色均能區(qū)別出優(yōu)劣來。</p><p class="ql-block"> 其形千姿百態(tài),具有動感之美。這種動感不是常見筆下的捕獲、嘶咬、虎嘶之姿態(tài),那種如人照相擺出的笑僵硬死板。張善子筆下虎講究儀態(tài),就是那種神情如人的不怒自威,第一眼看上去竟有那么一些可愛。那美麗的皮囊會讓人忍不住想伸手去摩挲一番。神情也是,不似那種拿“虎”作勢的人,擺出一副兇相來嚇唬你。再看一眼,你便看到那相互嘻戲的眾虎間,竟然充滿著溫情。這讓我想起法國導演讓.雅克.阿諾的《虎兄虎弟》里那對在搏斗場認出是同胞兄弟眼中的凄憐,以及他導演的反咉草原狼的《狼圖騰》中母狼尋找幼狼時絕望、哀傷的眼神。</p><p class="ql-block"> 即便再兇狠的野獸,在其野性之外都有著其特有的血脈親情,都有著與自然和諧相處的生存之道。雖然自然界的生存規(guī)則是弱肉強食,但動物本性中的憐憫也讓人看到其柔和安祥。</p><p class="ql-block"> 張善子的虎圖色澤柔和自然,平和溫潤。國畫作品其著色講究山水意象筆墨,不濃烈不艷俗,高雅而平靜,是一種讓你在細細品賞中慢慢的深入進去。不似那種掛在堂中央的畫,求的就是奪目的明艷,讓你一進屋一抬頭就能感受主人精心設計的威儀。這種畫中渲染的聲勢,我們常在電影鏡頭里看見,那些用以震懾的場面都需要有這種形、色、威皆擺布出來的隆重。</p><p class="ql-block"> 張大千曾有“黃金千兩不畫虎”,我理解的是這位國畫宗師以這樣的行為表達對二哥張善子畫虎不能超越的敬仰之情。還包含有他對這位長他十七歲的兄長少時的扶植與培養(yǎng),所給予的敬畏與愛戴。這種不超越恰恰表現(xiàn)出在情感上的超越。</p> <p class="ql-block">(以上圖片下載自網(wǎng)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