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前言</p><p class="ql-block">那日,在朋友圈看見了散文作家吳景婭寫的《紅巖之外的“紅巖”——一位地下黨人的人生突圍》,文章講述了她的公爹趙隆侃先生人生突圍的精彩往事,讀罷,不禁熱淚盈眶。文中提到的趙隆侃、向洛新、許仁鐸、鄧菱、王大昭、文履平、黃冶等長輩,大部分我都因父親與他們的認識而認識。文中也提到了我的父親,而父親與他們建立關系的時間正是在最嚴酷的白色恐怖時期的1948年,在重慶地下黨遭到毀滅性打擊的時候......。這里,我將父親的摯友許仁鐸伯伯生前寫的一篇文章曬出。</p> <p class="ql-block">文章是20年前寫的,今天來讀,依然讓我淚流滿面,其間多次不能平復內(nèi)心的陣痛,我仿佛穿越時空,看見了當年那位年輕、正直、善良、勇于犧牲自我的父親......。</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年輕時的父親</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font-size: 20px;">懷念我的詩友 戰(zhàn)友 摯友</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color: rgb(128, 128, 128); font-size: 20px;">許仁鐸</span></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楊心惠,我的摯友,在歷盡人間蒼傷之后,撒手人寰,迄今已有一年。真是好人不得長壽,我從年輕時代起就一直覺得心惠應該比我活的更久,竟先我而去,使我這不死者無比痛惜、無比懷念。</p> <p class="ql-block">我熟悉的很多地下黨同志都稱贊他對革命的貢獻。1948年重慶地下黨遭到重大的破壞,這時,他挺身而出,為了掩護地下黨同志,不惜作出重大犧牲,讓出自己的職業(yè),讓出自己的住房,掩護了趙隆侃、向洛新、羅洛庚等同志。盡管因此而生活困頓卻無怨無悔。他從未參加過組織、參加過黨,而享受了離休干部待遇,這是同志們承認了他對革命的貢獻,組織上承認他對革命的貢獻,心惠對此應該含笑九泉的。</p> <p class="ql-block">像心惠這樣能給我青年時期美好回憶的至友,在世的已經(jīng)不多。那時,我們談對革命的憧憬,談對美好人生的向往,談感情上的歡樂與痛苦,真是無所不談。從這些談話中,我感到他的真誠和善良,是一個完全可以信賴的朋友。</p> <p class="ql-block">我和心惠相識是在抗戰(zhàn)期間的1944年左右,至今已近60年。當年我們都是不到20歲的青年,我在世界日報當編輯,他在重慶南岸仁濟護士學校當秘書,本不相識。心惠寫新詩,投稿給世界日報副刊,認識了助理編輯萬咸懋,萬說是助理實際上在當家。編輯是有些名望的徐遲(曾寫《哥德巴赫猜想》的作者),他只拉稿,不做具體編輯工作也不住報社。心惠和咸懋很自然就相識了,加上萬咸懋的妹妹在仁濟護校讀書,關系自然就更深一層,往來也就多一些。</p> <p class="ql-block">我也愛新詩,偶爾也寫寫,這樣就和心惠“惺惺相惜”,引為同道了。加上年青人有顆火熱的心,慢慢地也就到了無所不談的地步??谷諔?zhàn)爭勝利后,萬咸懋離渝返漢口,這時,我和心惠已經(jīng)從“詩友”發(fā)展成為莫逆之交了。</p> <p class="ql-block">我的工作是上夜班,白天的時間可以自由支配,這樣我去南岸找心惠的時間多,他到世界日報找我的時間相對要少些。那個年代的交通工具很少,到仁濟護校要從中一路步行到朝天門,乘輪渡過長江,又要跋涉近千米的陡峭山坡,但是這些都不能阻隔我們的交往。</p> <p class="ql-block">我初識心惠,只覺得他是一個真誠的人,有正義感的人,可以大膽地交往用不著提防什么的人。在政治傾向上幾乎是空白。他寫的新詩,既投給世界日報,也投給掃蕩報,只求發(fā)表,不問傾向。這和他囿于仁濟護校那個小天地,沒有機會接觸進步思想有關。我們相識之后,我的傾向毫不掩飾,我們縱論天下大事、民間疾苦,抨擊國民黨的反動和腐敗。</p> <p class="ql-block">記得在1946年端午節(jié),我?guī)幕莸疥惾患抑姓J識了陳然,陳然的熱情和誠懇深深打動了他,在談到社會黑暗、政治腐敗時,總是憤慨不已,心惠也深受感染而義憤填膺。</p> <p class="ql-block">這時《挺進報》已經(jīng)出版,我適時地傳遞給他閱讀,他對現(xiàn)實的政治更加了解,對哪些是進步哪些是反動營壘更加清楚,他在政治上逐漸成熟起來。心惠是一個認定真理便會義無反顧的人,這也是令人常常懷念難忘的。</p> <p class="ql-block">疾風知勁草,患難見真情。1948年4月重慶地下黨遭到嚴重破壞,未被捕的黨員也紛紛遠走他鄉(xiāng),離開重慶。南岸、市中區(qū)學運特支幾個年輕的領導,決定留下來堅持戰(zhàn)斗,收拾殘局。這需要很大的毅力,也需要合適的條件。而他們用以掩護的職業(yè)崗位已經(jīng)暴露或者可能暴露,叛徒到處在尋找他們。要堅持戰(zhàn)斗,首先要找到可以隱蔽自己的職業(yè)崗位。</p> <p class="ql-block">特支同志特別看上心惠的工作崗位,認為這所教會主辦的護士學校是不會被反動派注意的,而且也不被叛徒所知曉,是十分理想的隱蔽崗位。加之楊心惠又是可信賴的朋友,希望我出面和心惠談談請他讓出工作崗位給向洛新同志。</p> <p class="ql-block">我是有顧慮的。一是心惠愿不愿意?二是校方會不會同意?三是用什么借口來換?但當我向心惠提出,他立刻滿口承應,毫無難色,并且主動提出他借病住院,作為借口把職位讓出來。他已隱約知道黨遭遇了困難,需要幫助,只是心照不宣而已。</p> <p class="ql-block">心惠才思敏捷,文筆清秀,為人正直,待人和善,秘書以致文書的工作全部可以勝任有余,深得校方倚重,如何說服校方換個新人,他是頗費了一番心思的。心惠在仁濟護校是唯一的男性,上至校長、教務主任,下至勤雜人員都是清一色女性,女生宿舍是嚴禁男性進出的,只有心惠是唯一例外。由于心惠是“任憑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飲”的謙謙君子,這點也深得校方信任。</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經(jīng)過心惠的努力,這事總算成功了,心惠住進了仁濟醫(yī)院,洛新成了仁濟護校的秘書。(未完待續(xù))</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span class="ql-cursor">?</span></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