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仁壽新邨六號的曬臺，對我來說也是個有故事的地方。</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28, 128, 128);">六號樓東立面和北立面拐彎處“望樓”式亭子間的最上層，就是六號的曬臺。</span></p> <p class="ql-block">在我最早的兒時記憶里，這曬臺是個祭祀的場所：每年的農(nóng)歷八月初三，是灶王菩薩的生日，我祖母(湖州人叫“娘姆”)就會在曬臺上用一個木制的量米升裝一升米，在米里插上三支香點(diǎn)著，然后雙手合十，閉著眼睛嘴里念念有詞。這時，幼年的我也會學(xué)著“娘姆”的樣子，兩手合十拜個不停。我“娘姆”見了可高興了，不住地夸我懂事，說灶王菩薩一定很喜歡我這“乖囡”，會保佑我長大有出息的。我聽了之后，小心眼里十分受用，搗蒜似地拜得更起勁了。</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我的小腳祖母，一口湖州鄉(xiāng)音。雖然她老人家已過世幾十年，但她對我的愛，每每憶及都暖心……</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28, 128, 128);">現(xiàn)在想來，我幼年時拜的是插在米里的三柱冒青煙的香，可并不知道灶王爺是長這樣的神仙！</span></p> <p class="ql-block">六號的曬臺不算小，差不多有十一平米大，曬臺上就只裝著一個水龍頭和一個水槽。讀小學(xué)后，這里又成了我的種植試驗(yàn)場，我在這里種過太陽花、寶石花、仙人球、仙人掌、牽?；?、十姐妹花、石榴……除了花之外，我還種過玉米、赤豆、西瓜……這些農(nóng)作物在我的侍弄下，從來不曾結(jié)出過果實(shí)，卻培養(yǎng)出不少蟲子——比如，我對蚜蟲從小就有很直觀的認(rèn)識。</p><p class="ql-block">由于曬臺正對仁壽新邨弄口，視野開闊，地理位置絕佳，頗有“一夫當(dāng)關(guān)，萬夫莫開”之險。若是諸葛亮再世，定會在此備下擂木滾石以侍候來犯者。也許是受了古代戰(zhàn)例的熏陶，弄內(nèi)的男孩們頗有幾個想在這曬臺上“建功立業(yè)”的，于是，這里有時就又成了他們比試臂力的試驗(yàn)靶場：雪天上來比試扔雪球，晴天比試擲煤球。我記得他們中力道最大的，曾經(jīng)令煤球越出弄口、越過成都南路、越過馬路對過的街面房，一直扔到淮海電影院的外墻上！這臂力，解放軍沒收他去當(dāng)“叔叔”，真是屈才??！白白少了一個比武的擲彈標(biāo)兵……</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成都南路航拍圖。左上角圈內(nèi)左為我家老屋屋頂，右為曬臺(圖源自“環(huán)行星球”)。</span></p> <p class="ql-block">“文革”開始后，特別是夏天，仁壽新邨弄堂熱鬧非常，白天是“革命小將”們玩樂的天下，晚上則由弄內(nèi)各路乘涼大軍占滿了弄堂的各個角落。六號三樓的小朋友們的家長，不準(zhǔn)許我們夜里下樓去“野”，于是，頂樓曬臺就成了我們聚集"乘風(fēng)涼″的歡樂園了。</p><p class="ql-block">“乘風(fēng)涼”玩什么呢？當(dāng)然是聽大人講故事最有趣了——這就引出了六號二樓的J家二哥。</p><p class="ql-block">在那時的我看來，J家二哥絕對是講故事的高手。他原來也是我們弄內(nèi)“學(xué)民樂風(fēng)”中的主力之一，二胡琵琶一起來，主要是學(xué)琵琶。夏天的夜晚他本是上樓到曬臺上來練琴的，被我們這幫小朋友一鬧，琴肯定練不成了，就開始給這幫鄰居弟妹們講起了《綠色尸體》、講起了《一只繡花鞋》、講起了《梅花黨》……聽得我大熱天混身發(fā)涼，雙腳不敢著地，聽完故事都不敢下樓梯回家睡覺，進(jìn)自家屋子后還兩眼盯著墻壁，直怕它會如故事里那般有個機(jī)關(guān)，一下裂開，里頭露出個“綠色尸體”……</p><p class="ql-block">故事講完了，小朋友們意猶未盡地回屋睡覺了，J家二哥就又開始擺弄他的琵琶，我就在他的悠悠琴聲中進(jìn)入夢鄉(xiāng)。</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28, 128, 128);">《綠色尸體》小說封面。這部懸疑小說作家張寶瑞文革時期創(chuàng)作的手抄本，2006年12月由東方出版社出版。</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28, 128, 128);">“文革”后出版的驚悚小說《一雙繡花鞋》。</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28, 128, 128);">“文革”后出版的連環(huán)畫《一只繡花鞋》。</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28, 128, 128);">“文革”后拍攝的影視作品《一雙繡花鞋》連環(huán)畫。</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28, 128, 128);">《一雙繡花鞋》小說“文革”時期手抄本作者況浩文 (1930—2018)，筆名林蘭，重慶市巴縣人，中共黨員，大學(xué)文化；1950—1952年在西南革大一期學(xué)習(xí)，后分配到西南軍區(qū)公安部隊(duì)司令部偵察處任參謀，1955年轉(zhuǎn)業(yè)至重慶市二工業(yè)局任黨組秘書，1959年任市化工局秘書副科長。1956年開始文學(xué)創(chuàng)作，2003年加入中國作家協(xié)會；著有小說《一雙繡花鞋》，中篇小說《南嶺之鷹》、《在茫茫的夜色后面》、《企業(yè)家》，電影文學(xué)劇本《寶笈疑云》等。2008年，況浩文出版了《一雙繡花鞋》的姊妹篇《風(fēng)荷》。2018年1月28日，況浩文因病去世，享年88歲。</span></p> <p class="ql-block">J家二哥是和前篇主角“勇勇阿哥”一起，正式跟三號二樓大哥學(xué)過琵琶的。他沒有如“勇勇阿哥”那樣去農(nóng)村插隊(duì)，而是一直在上海謀生?！拔母铩睍r中學(xué)畢業(yè)后沒有“考大學(xué)”一說，要么很幸運(yùn)地進(jìn)“工礦企業(yè)”學(xué)徒或上技校，要么就插隊(duì)或去農(nóng)場務(wù)農(nóng)，第三條路就是在上海當(dāng)“社會青年”。J家二哥具體在上海干過啥工作我已記不清了，但他的琴聲至今還時時會縈繞我耳旁。因?yàn)樽詮摹坝掠掳⒏纭彼麄儾尻?duì)離開上海后，他是依舊讓我日日聞聽絲竹聲的鄰居大哥，而且異常執(zhí)著。我白天時時見他左手握個練輪指的弓，右手五指不停地在弓弦上練指力。夏天和早秋的晚上，他總會出現(xiàn)在曬臺上，一遍復(fù)一遍地練琴，甚至直到八十年代，家家都有電視機(jī)，鄰里們夏天不太再在晚上聚集乘涼了，他還是晚上一個人上曬臺練琴，彈得最多的，就是琵琶獨(dú)奏曲《彝族舞曲》，以至于我已習(xí)慣于伴著這樂曲的旋律入睡了。這也是為什么我選了劉德海先生演奏的《彝族舞曲》來作此篇的背景音樂——我覺得寫六號曬臺的春秋，就該用這曲子來伴奏。</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28, 128, 128);">找《彝族舞曲》演奏視頻時才知道，這首名曲是由王惠然先生作曲的，王先生可是柳琴的祖師爺??！就從這個視頻里吳玉霞老師的彈奏解說中了解一下這首曲子吧！</span></p> <p class="ql-block">J家二哥寫得一筆好字，這可能是得益于家傳——他父親J家伯伯好象是淮海中路徐重道中藥店的帳房先生。由于我們那時整幢樓就一個電表一個水表，每月各家的水電費(fèi)是由住戶們輪流按每戶人頭結(jié)算的，帳本每個月一家結(jié)算完就傳遞到下家，而J家就是我家的上家，他家收完一個月的水電費(fèi)，帳本就傳到了我家。我家這活原由我媽做，我認(rèn)字后這活就歸我了，由此我才見識了J家伯伯和J家二哥父子二人一筆漂亮的鋼筆字。我那時正上中學(xué)，平時對寫字已有自我要求，見到鄰居中就有如此高手，自然不會放過向其請教。平時遇見J二哥，就常跟他提一些寫鋼筆字的話題。J二哥二話不說，就借給我一本黃若舟先生編寫的《漢字快寫法》，“文革”時期，各種字帖在書店是絕跡的，能讀到如此上品的字帖，我是如獲至寶，就拼命研讀模仿。借閱了一回模仿還不得要領(lǐng)，就又第二次向他借閱——這次我索性把書中漢字快寫的部首全部描摹了下來，而這些描摹和模仿，幫我初步跨進(jìn)了漢字書法的門檻。</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28, 128, 128);">黃若舟先生的《漢字快寫法》前后有多個版本，J二哥借給我的是這個“文革”前的版本。</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28, 128, 128);">我把這些部首全都描摹下來作我習(xí)字的座右銘。</span></p> <p class="ql-block">J二哥家也有不少連環(huán)畫藏書，不過那時都巳是他兄弟的“財產(chǎn)”了。我當(dāng)然不會放過借閱當(dāng)年這“稀缺精神食糧”的機(jī)會，就在借閱他家的連環(huán)畫時，我讀到了至今還自認(rèn)為是上美社《三國演義》連環(huán)畫套書中畫得最好的一冊——王亦秋先生的《馬躍檀溪》，盡管書中把許褚的兵器畫錯了：在與趙云交戰(zhàn)時，他的手里拿了一柄長槍。</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28, 128, 128);">《馬躍檀溪》連環(huán)畫封面。</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28, 128, 128);">許褚是用大刀的，這幅圖把“虎癡”將軍的兵器畫錯了。</span></p> <p class="ql-block">還第一次讀到了汪觀清先生的兩部著名連環(huán)畫作品：《十二把椅子》和《一件怪事》，書中汪先生根據(jù)彼德洛夫和馬克·吐溫那兩個諷刺故事的文字風(fēng)格而采用的，帶有夸張人物造型的黑白繪畫風(fēng)格，令我又開闊了一次眼界。</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28, 128, 128);">《十二把椅子》連環(huán)畫封面</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28, 128, 128);">《一件怪事》連環(huán)畫封面。</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28, 128, 128);">《一件怪事》內(nèi)頁繪畫，可看出汪觀清先生采用的類似于版畫風(fēng)格的，而且人物造型頗為夸張的畫法，與華三川先生的畫法完全不同。</span></p> <p class="ql-block">如果說六號二樓J二哥是我通過“曬臺絲竹”結(jié)識的大朋友，那么對門一號三樓的二哥則是我通過“隔弄對話”結(jié)識的另一位街坊兄長。</p><p class="ql-block">在“故宅舊憶之一”中，我曾描繪了我們對門一號三樓“文革”盛期的一場轟動全弄的“家庭音樂會”，現(xiàn)在要提的這位二哥，就是那個家里學(xué)“美聲”阿姐的二弟。</p><p class="ql-block">說來我與他家并不熟絡(luò)，除了那場家庭音樂會，我只知道這位二哥有一個畫畫很棒的朋友叫“車木林”，這位“車木林”畫家在“文革”初年曾被他請來為仁壽新邨正弄堂底的高墻上，和弄口“山記理發(fā)店”的山墻上畫過兩幅毛主席像。弄底那幅是穿軍裝的毛主席揮手半身像，背景是藍(lán)天白云；而弄口畫的是一幅毛主席四分之三側(cè)面頭像，背景上半部是畫一面飄揚(yáng)的紅旗的局部，下半部是平塗的白色。由此感覺，這二哥是喜歡畫畫的。</p><p class="ql-block">也許是他幾次在市美術(shù)館的“上海市少年兒童畫展”中看到過我的“作品”，有一天他在他家的陽臺上“望野眼”時，我正好就著曬臺上的水槽，面沖他家陽臺在洗衣服，于是他就和我"隔弄對話"，聊上了。幾次“對聊”后，他向我這個小阿弟發(fā)出去他家一坐的邀請——他正在畫一幅水粉畫主題創(chuàng)作，請我過去看看。</p><p class="ql-block">我很忐忑又很好奇地爬樓來到了一號三樓的亭子間，這里是他一個人的天地，既是書房又是臥室。他向我展示了自己還未完工的新創(chuàng)作：一位紡織女工正坐在一輛滑輪軌道車上巡視紡機(jī)——他在國棉╳廠擔(dān)任機(jī)修工，此畫就是表現(xiàn)他們技術(shù)革新的新成果——為紡織女工們的腳下添置了帶座椅的滑輪車，大大減輕了她們勞累的程度。</p><p class="ql-block">記得這是一幅大約對開大小的水粉畫，裱在畫板上，畫得很工整，紡機(jī)的細(xì)節(jié)和女工手里接的紗線頭都畫得很仔細(xì)。我認(rèn)真地拜讀了他的大作，聆聽了他對繪畫的見解，坐了很長時間才離開。</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我就是通過這道樓梯，來到了一號三樓二哥住的亭子間……</span></p> <p class="ql-block">此后，我就成了他亭子間的?？停灰獜哪睦锝璧胶卯媰跃蜁虻轿以跁衽_上出現(xiàn)時，在他家陽臺上叫我過去觀賞，有時甚至直接在陽臺上大聲呼喚我名字，把我從南邊屋里叫上曬臺再邀請我去他家。那時能借到的畫冊，外國的也只能是蘇聯(lián)藝術(shù)家的作品集。我印象最深的，是在他那里看到的蘇聯(lián)女藝術(shù)家穆希娜和雅勃隆斯卡婭的作品集，兩位大師的作品對少年的我震撼不小。</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28, 128, 128);">蘇聯(lián)女雕塑家薇拉·伊格娜吉耶芙娜·穆希娜。</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28, 128, 128);">穆希娜最著名的一件作品。</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28, 128, 128);">穆希娜作品。</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28, 128, 128);">正在創(chuàng)作中的穆希娜和她的作品。</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28, 128, 128);">蘇聯(lián)女油畫家塔季揚(yáng)娜?尼洛夫娜?雅勃隆斯卡婭。</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28, 128, 128);">雅勃隆斯卡婭的代表作之一《糧食》。</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28, 128, 128);">雅勃隆斯卡婭油畫中對光影亮麗的色彩處理是她作品的一大特色。</span></p> <p class="ql-block">一號三樓二哥同時也是華三川先生作品的愛好者，他曾很小心地拿出珍藏的華三川彩色兒童讀物《小阿力》、《董存瑞》等畫冊讓我欣賞。這幾本畫冊是華先生年富力強(qiáng)最輝煌時期的作品，我是反復(fù)地翻閱，愛不釋手。</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28, 128, 128);">華三川先生的彩色兒童讀物作品《小阿力》，描繪了越南抗美戰(zhàn)爭時期一位少年游擊隊(duì)員的故事。</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28, 128, 128);">《小阿力》選頁之一。</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28, 128, 128);">《小阿力》選頁之二。</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28, 128, 128);">《小阿力》選頁之三。</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28, 128, 128);">華三川先生的彩色兒童讀物作品《董存瑞》。</span></p> <p class="ql-block">“文革”結(jié)束后，開始出版一些“內(nèi)部發(fā)行”的國外美術(shù)書籍。有一次，他叫我過去，給我看了一本美國畫家佐治(喬治)·伯里曼的《藝用人體結(jié)構(gòu)》。此書作者對人體結(jié)構(gòu)的理解方法，以及塑造人體時準(zhǔn)確又夸張的豪放筆調(diào)，讓我大開眼界。等我翻閱完畢后，他居然對我說：這書我弄到了兩本，這本就送給你了?。?！</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28, 128, 128);">“文革”剛結(jié)束時出版的喬治·伯里曼的《藝用人體結(jié)構(gòu)》。</span></p> <p class="ql-block">我在上海美校讀書時的第二年暑假，有一天約了中學(xué)同學(xué)來家里玩，并為同學(xué)畫肖像寫生。有這樣的寫生機(jī)會當(dāng)然不能忘了對門二哥呀！于是我也請他到我家一起寫生——這是我與他唯一的一次同室作畫。</p><p class="ql-block">如今，六號二樓"二哥″和一號三樓的"二哥"，這兩位對我的成長產(chǎn)生過不小影響的鄰里兄長都已不在仁壽新邨住了。記得J家二哥最后曾任職于昆蟲研究所，后來去了日本，而一號三樓的二哥也搬離了舊居，都已失去聯(lián)系多年。</p><p class="ql-block">至于六號的曬臺，我在九七年搬離前曾為老宅里里外外拍了好多照片留作紀(jì)念，當(dāng)然也包括為這個曬臺留影——經(jīng)過幾十年的人居煙火的熏燎，經(jīng)過“七十二家房客”的擁擠，再加上年久失修，仁壽新邨那時已破敗不堪，令人傷心，實(shí)在不忍將這些照片、將這曬臺的舊貌曬出示眾。</p><p class="ql-block">如今，淮海集團(tuán)置換六、七號樓后，對全弄房屋外觀進(jìn)行了整治翻新，六、七號樓更是作了脫胎換骨的改造裝修，原來所有的鋼窗已全部換成合金窗框，使這將近百年的老宅重新煥發(fā)出昔日的光彩?，F(xiàn)在我偶爾路過淮海中路時，還會特意彎進(jìn)成都南路去仁壽新邨老宅看看。當(dāng)我仰望六號三樓我家老屋和頂樓曬臺時，總會生出許多感慨：這個我出生成長的老宅，現(xiàn)在里頭變成啥樣了呢？真的好想到三樓東廂房里坐一坐，到頂樓曬臺上望一下“野眼”，追憶一下那逝去的“似水年華”??！(待續(xù))</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圖片后記：這是近日我特地重訪老宅時，經(jīng)老宅新主人(現(xiàn)在是由“盈展集團(tuán)”管理的辦公樓)充許，進(jìn)入六號拍攝的曬臺新貌——經(jīng)“淮海集團(tuán)”脫胎換骨改造后的六號曬臺，左側(cè)的水槽不見了，圍欄墻上的晾衣鐵架也拆了，地上還做了防水層并鋪上了地板，一切都煥然一新——已經(jīng)不是出現(xiàn)在我夢中的曬臺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通向曬臺的七級樓梯。原來曬臺門（樓上右側(cè)光亮處）里的這一小段通道，是三樓兩戶人家的廚房。</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而六號三樓東廂房我家老屋，更是被改造得面目全非：梯形窗臺左右原本是兩個圓孤形的屋角，被拉直成了斜角，房間瞬間變小許多，屋北墻直接往南挪位一米多，更不用說屋里的頭頂連天花板都拆了，抬眼便見屋頂木樑和椽子……坐在這間巳然改成辦公會議室的"老屋"里，夢中縈繞的那個"老家"巳蕩然無存了……</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