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瘠薄年代】</p><p class="ql-block"> 文丨邵可浪</p><p class="ql-block"> 文中圖片丨部分源于網(wǎng)絡(luò)</p><p class="ql-block">【瘠薄年代(一)】寫到賣掉折斷了大梁的“鳳凰牌”新自行車,一連好幾天人無一點精神吃飯也不覺香,每到晚上徹夜難眠。思前想后,沒有了代步工具,任何生意都是做不成的。我經(jīng)過充分了解和考查生意行情,帶雜工杠子去灞橋木頭市販賣工緒簡便,利潤又十分可觀。但仍然需要自行車一輛,架子車一輛。另外,需要一筆錢做為本錢和活動資金。自己當(dāng)時囊中羞澀,身無分文。雖然上次把自行年賣了,但資金都是向別人借來的。給別人把賬以還,身上所剩無幾了。</p><p class="ql-block">最后想到了在“九間房”信用社工作的三姐夫王養(yǎng)倉,心想可以舍臉找他貸一筆現(xiàn)款。正好逢禮拜天,我便一大早去了公王村三姐家。姐夫高中畢業(yè),有文化一筆好寫。為人處事精靈厚道,待人真誠善良,在公王村口碑非常好。高中畢業(yè)后,就被聘為大隊會計。后逢信用聯(lián)社招聘員工,姐夫被信用聯(lián)社“九間房”分社錄用,便辭退了大隊會計一職。且說我進門后,姐夫和姐姐總是待我那么親近,回回都是一個勁的實誠熱情。姐夫忙遞煙沏茶讓坐,開諞了一會后,我便把來意向姐姐姐夫交了底。</p><p class="ql-block">姐夫聽了我學(xué)說的來意后,直奔主題問道:“能行!兄弟你光說想貸多少錢?”,我思考了一下,對姐夫說:“連購買自行車帶本錢,大約估計得四百元,這也是我經(jīng)過詳細預(yù)算過的硬賬?!?,姐夫聽后,瞅著姐姐說:“可浪做生意是正事,我看就不用叫娃貸款了,咱給想辦法給娃把問題解決了。”,姐姐聽后說:“可浪娃小,還要照顧咱舅,不想辦法下苦掙些錢,日子真沒辦法過,娃能登上咱的家門,就把咱當(dāng)自己最親最親近最挨己的人,能幫就幫一把?!保惴蚪釉捳f:“就是這事,可浪你明天隨便任何時間到信用社來取錢!”,聽姐夫給了話,我內(nèi)心十分感激。我便對姐夫說:“養(yǎng)倉哥,兄弟要記你和我姐一輩子好,你們真幫了兄弟大忙了?!保惴蛐愿褚恢背练€(wěn),不善多言。姐姐說:“你凈說些傻話,你看跟誰,我和你哥不幫你誰幫你,以后再別說這些過外的話了”,我當(dāng)時聽了三姐的一席話,淚水在眼窩殼里打轉(zhuǎn)轉(zhuǎn)。人在最艱難的時候,有人拉一把真是人生中永遠值得銘記的貴人。</p><p class="ql-block">告辭了姐夫和姐姐,在返回家的路上一直心里暖暖的。這是自己處在最困難的時候,姐夫能爽快的伸手來幫自己,內(nèi)心默默告訴自己,一定要把姐夫和姐姐這份深情銘記在心!</p><p class="ql-block">回到家的當(dāng)天晚上翻來翻去,怎么也睡不著覺,一晚上都想的從姐夫手接過錢后的計劃和步驟。第二天還未等東方徹底發(fā)亮,我便一轱轆翻身起了床,從饃籠里摸了個冷饃,又從老瓷甕里撈了一碟子咸菜,狼吞虎咽地就咥,吃畢喝了一搪瓷杯子白開水,把嘴一抹,撒腿直奔“九間房”信用社。</p><p class="ql-block">三姐夫歷來辦事雷厲風(fēng)行從不馬虎,當(dāng)我上了巖房大坡之后,遠遠看見信用社的大門已定開著。我走進信用社時,姐夫早在拒臺喝水等著我,看見我匆匆走了進來。便說:“哥起床早,估計你在屋坐不住,來的早!”,我笑著說:“還叫你估神了,昨晚一夜都睡不著覺,天剛明就朝你這里趕!”,這時姐夫從被兜里掏出一薄撂錢遞給我說:“可浪,你數(shù)一數(shù),按你說的四百元?!保医拥绞忠钥?,有五十元的,有十元的,有五元的;我順口說:“都弄上大面額的多整頓!”,姐夫說:“你先把錢數(shù)清點過再說,小錢用起來方便,”,我數(shù)了一遍,不多不少正好四百元整。</p><p class="ql-block">我順口說:“數(shù)字沒問題,剛好四百整。”,姐夫說:“那就好,你把錢裝好,你一天總是人忙,沒事你就在回走。”,我提醒姐夫說:“養(yǎng)倉哥,走不成,還沒履行貸款手續(xù)昵!”,三姐夫笑了,他說:“履行啥手續(xù)昵,昨天當(dāng)你的面跟你姐說的明明白白,這是咱私人的錢,你昨天從屋走后,我和你姐商量過了,哥跟前有一筆錢,正好五百元,準(zhǔn)備在信用社存哩,正好你來借錢,你姐說就不存了?!保衣犃私惴虻囊幌?,一時激動的不知說啥好。便呆癡的說:“兄弟到時候把利和錢一起給你?!?,姐夫聽后,有些不高興地說:“你瓜的很,如果貪圖小利我和你姐不會把錢借給你,你只要把錢掙了,到時候把本錢給了就好!”,看姐夫認(rèn)真的樣子,我也不在說啥了。在告別姐夫回家的路上,我暗自發(fā)誓,一定下勢掙錢,一年之內(nèi)把姐姐的錢還了。</p><p class="ql-block">在八十年代初,自行車是當(dāng)時最緊張最難購買得到的產(chǎn)品。讓我犯難的是自己年齡小,社會交際圈子小,政府機關(guān)沒有可親可近之人執(zhí)掌權(quán)柄。一日恰好是禮拜天,串門閑游巧遇門中堂兄邵友茂,嘮嗑諞閑傳間,我便數(shù)說了自己想買自行手的苦衷,堂兄聽完我的數(shù)說后,深表同情。便對我說:”兄弟莫急,等禮拜一哥到學(xué)校上班后,哥去找一下我的學(xué)生,他是咱藍田縣百貨公司經(jīng)理,或許能幫兄弟解決這個問題。”,聽了堂兄的話,似乎看到了一線希望。便感激地說:“非常感謝哥哥幫忙,希望哥哥下縣后在個心,把事情抓緊,兄弟真是等米下鍋哩!”。</p><p class="ql-block">再說友茂哥其人,本是個熱心腸之人,聽了我及近央求的話。拍著自己的胸脯說:“兄弟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兄弟盡管放心,這事全包在哥身上了,你在家凈等消息好了?!?,聽了兄長一番慷慨的承諾,我真不知道用什么語言表達對他的感謝,便癡呆呆地點著頭說:“拜托哥哥!拜托哥哥!”盼到禮拜一,友茂哥去縣城上班后,我在家等候消息,真是等日如等年!無時無刻都在期盼著兄長捎書帶信的好消息。</p> <p class="ql-block"> (二)</p><p class="ql-block">盼星星盼月亮一直盼到禮拜四,友茂哥讓人捎話回來說,叫我?guī)犀F(xiàn)金攆禮拜五趕到縣城,禮拜四晚上把我興奮的一整夜難以入眠。第二天東方剛發(fā)亮我就起了床,洗把臉?biāo)⒘搜?,從饃籠籠摸了兩個黑面饅頭,裝上現(xiàn)金就趕往門前公路,搭車直奔藍田縣城。公交車到縣南關(guān)我便下了車,友茂哥當(dāng)時在藍田縣北關(guān)中學(xué)任教(現(xiàn)已更名田家炳中學(xué))。因自己是初次去北關(guān)中學(xué),人生地不熟,一邊向北趕路一邊時不時向路人打聽“北關(guān)中學(xué)”的路線。</p><p class="ql-block">當(dāng)我興致匆匆走到北關(guān)中學(xué)前門時,看見校院的男女學(xué)生熙熙攘攘三五成堆,分布在學(xué)校院內(nèi)的角角落落。迎面走來一位扎著羊角辮子女學(xué)生,我忙向她打聽,問友茂哥居住何處?我怕她聽不明白,特意解釋說:“他過去給學(xué)生代音樂課,現(xiàn)在管理學(xué)生灶昵。”,這位女學(xué)生聽了我的解釋后,咯咯咯笑了起來,本來就是肥圓胖乎乎的臉,笑起來臉蛋蛋上的小酒窩越發(fā)深凹明顯,于年畫上的福娃一模一樣,著實讓人心疼可愛。</p><p class="ql-block">她笑著說:“找我邵老師呀!你和邵老師什么關(guān)系!”,我心想,這毛孩子,查戶口的。我提高聲音說:“我是他親弟弟,他是我親哥哥!”,吹牛逼的話一放出,這女孩子臉?biāo)⒌囊幌录t了,活像熟透發(fā)亮的紅富士蘋果!她低下頭有點不好意思的說:“叔!您跟我來,我把您引到就是?!保@位女學(xué)生前面走,我緊緊跟在她屁股后面。</p><p class="ql-block">一直走到學(xué)校后面靠左首一排宿舍跟前,這位女學(xué)生敲靠西邊一所房子門,邊敲邊和聲細語地喊:“邵老師!邵老師您在嗎?有人來找您!”,連敲帶喊了數(shù)聲,房子內(nèi)無人應(yīng)聲。女學(xué)生回過頭對我說:“叔!您就在這兒等著,這會邵老師可能在灶上看學(xué)生們打飯昵!我正好也去打飯,順便叫邵老師過來?!保艺f:“今天叔真要謝謝你,叔耽誤你的時間了?!?,女學(xué)生聽后,對我莞爾一笑說:“沒事叔!我應(yīng)該做的。”,看著女學(xué)生朝學(xué)生灶方向走去,我站在茂哥房子門口老等著。</p><p class="ql-block">等的夫功不是很大,只見茂哥從學(xué)生灶那邊匆匆走來,人未到就遠遠地喊:“兄弟!你昨天晚上得是沒睡覺,下來的這么早!”,說著話兒人已走到我跟前了,茂哥從皮帶上卸下一串鑰匙,打開了房子門,我跟在后面進了房子。順便坐在椅子上說:“茂哥!你幾時成了算掛先生了,昨晚兄弟真的一晚上睡不著覺,不等天明就穿衣起床,急急火火搭車趕來!”,茂哥說:“哥在家那幾年,整日和兄弟摸爬滾打在一起,哥能不了解我兄弟的性格和為人!兄弟來早到也好,叫哥去灶上打飯,兄弟先把飯咥飽再說!”,我忙說:“兄弟從老家來吃過了,茂哥!別打飯去了!”,茂哥聽了我的話后,到提高了聲音說:“你個瓜兄弟,看在誰跟前,還做假的不行!好好在房子呆著!少說話!”,我坐在房子等了一會,只見茂哥從灶上端一碗蛋花湯,一碟子炒洋芋片,一個四兩重的扛子蒸饃。</p><p class="ql-block">茂哥前腳踏進門就說:“兄弟,事大事小先咥飽,吃過飯跟哥找尋人走。”,我接過茂哥手中的飯菜放到桌子上,也不再客氣,撈起筷子就吃。吃過飯后,我和茂哥步行從北關(guān)中學(xué)來到了縣東街。藍田縣百貨公司家屬樓在縣政府斜對面,距離藍田縣新華書店不遠。準(zhǔn)確與否,是我至今腦海里僅存的記憶。</p><p class="ql-block">我一生是個粗枝大葉,干事馬馬虎虎處理事情慌慌張張的人。別人每到一處過目不忘,我每到任何地方過目不記。我和茂哥到了百貨公司的大門口,茂哥囑咐我在外邊等著,自己走進大院去找百貨公司經(jīng)理,也就是自己的學(xué)生。</p><p class="ql-block">我在大門外大約等了有三,四十分鐘的時間,茂哥嘴里叼著一根香煙快步從院子走了出來,我急忙迎了上去問:“茂哥,事情辦的咋樣?”,茂哥滿臉凝重的說:“兄弟,事到成了,有個附加條件,就看你是否接受?”,我說:“哥你說,是什么條件?”,茂哥說:“給咱一輛名牌“飛鴿牌”加重自行車,要帶一輛咱陜西生產(chǎn)的“白山牌“自行車。是硬性條件,對他們公司內(nèi)部員工這是這樣,就這還搶不到手!”,我當(dāng)即說:“能行,咱把車子買到手后,把那輛“白山牌”自行車,原價能賣就賣,實在不好出手,大不了虧些錢就是了?!?,茂哥聽我這么以說,便問:“兄弟!你來身上帶了多少錢?”,我說:“我不知道買一輛還要帶一輛,身上只帶了200元,夠買一輛自行車的錢?!?,茂哥說:“那不夠!兩輛自行車大約得320元左右,還差近乎少一半的錢?!保冶阏f:“我在縣城舉目無親,哥人事熟,看你從誰跟前給兄弟幫忙暫借吧?!保缯f:“哥在縣街道借他個千二八百元錢沒有問題,不過縣城人的錢都緊,他們要做生意,兄弟,你一個星期內(nèi)能還了人家嗎?”,人有錢就有底氣,聽了茂哥一番話,我心想從姐夫手借到的400元,我下縣城來只拿了200元,還有200遠在家中放著。便對茂哥說:“哥放心,只要今天哥給兄弟把事解決了,那輛“白山牌”自行車今天能出手,今天就把錢還給人家,若賣不出去,明天我把錢給哥送下來!”,茂哥說:“那就好!你跟哥走!”,我跟在茂哥后邊一直朝北門走去。</p><p class="ql-block">走到一個叫東場的地方,停在一戶人家門樓前,茂哥讓我在門口等著。不到一根煙功夫,茂哥于中攥著一把零錢走了出來。對我說:“兄弟,跟哥到百貨公司交錢開票提車!”,在去縣百貨公司的路上,茂哥告訴我說,他剛借錢的這家,常年給“北關(guān)中學(xué)”學(xué)生灶上供應(yīng)蔬菜,關(guān)系非常好,借多少錢都沒問題。只是縣城人錢能生錢,早一點還給人家,是個信譽度,大家心里都舒服。</p><p class="ql-block">兄弟倆個說話間,就到了縣百貨公司大門口。茂哥去柜臺交錢開票,我跟前跟后只等取車。辦完手續(xù),一位女工作人員領(lǐng)我和茂哥到庫房,我和茂哥一人推一輛新自行車走出了百貨公司大門,出了百貨公司大門就是街道。當(dāng)年,縣東街是藍田縣城最繁華的地方。那有今天高樓林立,發(fā)展神速,如今縣東街已不再是當(dāng)年最繁華的地方了。</p><p class="ql-block">閑話少敘,言歸正題。為給我買自行車,耽擱了茂哥許多事情。我便讓茂哥把那輛“飛鴿牌“自行車暫時騎回北關(guān)中學(xué),茂哥騎上自行車走后,我推著另外一輛咱陜西生產(chǎn)的“白山牌”自行車在縣城街道高聲叫賣。從百貨公司出了門,推自行車順街道向西走了幾十步,就碰到了買主,一男一女約有三十四五歲的樣子,通過溝通交談,為原配兩口子,是北嶺金山人氏。兩口子都是實在人,經(jīng)過相互討價還價沒費多少口舌,我們便以原價成交了,也是逢見憨厚好說話的人,雙方心里都非常爽快,把自行車賣給了她們夫妻,我便一路步行朝北關(guān)中學(xué)走去。</p> <p class="ql-block"> (三)</p><p class="ql-block">自行車賣了,沒有了思想包袱一身輕松,大踏步向北關(guān)中學(xué)走去。當(dāng)我?guī)еu了自行車的現(xiàn)金返回北關(guān)中學(xué),見了茂哥的面,把借人家的200元還到了兄長手中時,茂哥高興的說:“兄弟,哥前頭到校,你就后腳跟來,把車子處理了個利活,小小年齡,竟然如此老道,哥哥真服你了!”,我笑著說:“這算什么本事,只能是兄弟今天運氣好罷了,今天全是托您老哥的福?!保詈?,茂哥挽留我到房子坐了一會,抽煙喝茶諞了一會閑傳,心系家里的老父親,媳婦和兒女怎么也呆不住了。便告辭了茂哥,騎上新購買的自行車,騎出北關(guān)中學(xué)大門后,正值年輕,看著新買的自行車,心里的激情萬丈,渾身有著使不完蠻力和牛勁,車速如飛地向家鄉(xiāng)一路狂奔!</p><p class="ql-block"> 詩曰:</p><p class="ql-block"> 兄長幫忙又借錢,</p><p class="ql-block"> 大恩銘記在心田。</p><p class="ql-block"> 富貴糧食送一斗,</p><p class="ql-block"> 不如饑寒送一口。</p><p class="ql-block">在兄長的熱情幫助下,購回了夢寐以求的自行車,解決了禁固上路做生意的大問題。時間就是金錢,有了自行車,我便立馬操起了帶雜木杠子的營生。踏上了去灞橋木頭市場,西韓路口,豁口,斜口,邵平店等地販賣木材的生涯。一干就是兩年多,販雜木杠子都是兩個人一合股一搭幫,全村唯獨我一個人拉獨幫。這樣做能夠多掙點錢,因為我家底薄孩子多負(fù)擔(dān)重,村里其他人一禮拜下一次灞橋,我每星期下兩次灞橋。為了早一天還完所欠的外債,我必須比別人流更多的汗水。無論是天晴還是刮風(fēng)下雨或者寒冬雪地,只要家里存有貨源,無論什么氣候環(huán)境,下灞橋木頭市是雷打不動的任務(wù)。</p><p class="ql-block">話又返回到1984年4月初7父親去世后,在鄉(xiāng)黨們的幫忙下,入士為安送理了父親。過了兩個多月二女兒降生,出生日期為農(nóng)歷6月17日。恰好正值入伏,我便順應(yīng)時令給女兒取名“伏玲”。正逢酷暑高度天氣,地里有放不下的農(nóng)活,為了家庭的開資用度,掏空還要進東山拉椽。按傳統(tǒng)習(xí)俗女人生孩子坐月子,講究不過一百天腳手不沾生水,不能下床做飯干家務(wù)來活??蓱z我父母雙雙故去,妻子坐月子沒有條件享受這些待遇。一個星期剛過,事子便下床做飯,我出門不在家時,她還得照管大女兒和兒子。萬般無奈之下,暫時把大女兒寄養(yǎng)于北嶺她姥姥家。</p><p class="ql-block">記得,1984年的伏天特別悶熱,正好每到中午太陽直射我們居住的西廈子。熱的大人和孩子都難以承受,何況妻子正在哺乳期。最后我們實在熱的沒辦法,便在廳房支了個大床子。廳房是熱天最涼快的地方,讓妻子和兒女們睡在廳房木床上,我只能睡在外面。只要老天爺不變臉,我每天晚上的床鋪就在西溝口,那時西渠堎子上有個空閑場面。</p><p class="ql-block">我家老宅共五進子,長蟲洞式庭院型狀,上房從祖宗傳下來就一直做為伙房。把大床放在廳房最大的壞處是,距離上房太遠,妻子燒湯做飯很難顧及到孩子。兒子大了能下床上床,二女兒尚在哺乳期,很本沒有自理上下床的能力。我又整日出門在處做生意,二女兒每逢妻子做飯無人照管時,動不動就從廳房木床上滾落了下來,可憐她從床子上摔下的次數(shù)難以記請。</p><p class="ql-block">二女兒的嬰兒期及乎是在木板床和土火炕上度過的,因而造就了二女較為規(guī)格的板板頭型后腦勺。這于長期臥床有著密不可分的直接關(guān)系。二女兒小時候經(jīng)常性便秘,也就是大便極為干燥,每隔幾天就大便干結(jié),拉不下屎來。有時把孩子肚脹擰結(jié)腹痛哇哇大哭,我經(jīng)常用肥皂給女兒清洗肛門,嚴(yán)重時則用手指頭掏大便。二女兒小的時候,性格內(nèi)向少語,性乖手巧而勤勞,在父母面前從來都不犟嘴。因而,從小養(yǎng)成了勤儉持家的好秉性。</p><p class="ql-block">在說販運雜木杠子這樁生意。從1986年到1987年下半年,由于貨源漸漸短缺,生意也越做越難。恰在此時,曬峪終南林場轄區(qū)的松木椽販運悄然興起。運輸也比過去先進了,不像過去用自行車帶架子車裝車用人車去蹬,改用機動大卡車運輸了。貨源的采購也比過去簡單方便了許多,每天下午日未壓山,我從老家后程村門前過河,過了河到桐花溝溝口,有個賣買雙方自發(fā)的木頭自由交易市場。</p><p class="ql-block">每天早上不等天明,這里木椽賣買交易就開始了,不等太陽初升市場就云消人散了,大家稱“鬼市”。但是,比起每天下午的交易規(guī)模,人要少的多。當(dāng)年河南沿嶺蜿蜒十幾的村莊,基本都靠砍伐國有林為生。當(dāng)時人們把砍伐的木頭,等天剛黑肩到桐花溝口木頭市場進行交易的。當(dāng)時,多以松木丈椽為主。每個肩木頭團隊中,都有他們領(lǐng)頭的正副首領(lǐng)。我們每次購貨,只要跟正副兩個領(lǐng)頭的把椽價說好。每個肩木頭隊伍少則十來個人,多則有時竟然達到四五十個人。</p><p class="ql-block">每次送椽幾十個人一字排開送貨上門,隊伍真可謂浩浩蕩蕩十分顯眼。所以顧忌到不良影響,最后我們和河南肩椽的朋友溝通達成協(xié)議,利用天黑或早上不等天明送貨上門,叫來的椽下在老家后程村生身父母大院內(nèi)。我和老家堂弟程可岐購買貨源各叫各的,裝車時弟兄們合在一起。貨源充足了,我們弟兄倆人就能裝滿一卡車。貨源短缺了就多聯(lián)系幾個村友,當(dāng)時經(jīng)常和我們搭幫裝車的有:程水生,程步江,程杰娃等。</p><p class="ql-block">每次等車裝椽的地點在“孫家河”一個地名叫沙河的地方。擋車攔車運氣好一半個鐘頭就可搞定,運氣不好時,從早擋到晚,攔不住一輛車十分正常。這也跟你自己販運木頭的時間長短及人緣的好賴有關(guān)系。必定當(dāng)時拉木頭是受國家攔截和收繳并罰款打擊的,嚴(yán)重者是要判刑坐牢的。你是生手,人際關(guān)系不熟經(jīng)驗不足,司機對你缺乏信任是持拒絕態(tài)度的。</p><p class="ql-block">有一次,碰巧出車少,從上午等到下午,等了一天等不到一輛車。拉椽是有很大風(fēng)險的,販運國有林更違法犯罪的。曬峪終南山林場屬國家林場,那些年砍伐國有林失手被逮住的,情節(jié)嚴(yán)重的,被公捕判刑的大有人在。所以,大多數(shù)貨車司機是拒絕拉木頭的。有少數(shù)膽肥的司機,被生活所迫受經(jīng)濟利益支配和驅(qū)動,冒違法扣壓車輛之險,和我們并肩做戰(zhàn)闖關(guān)過卡。</p><p class="ql-block">販賣國有林比過去憑人力蹬車去灞橋,豁口,西韓路口,斜口,邵平店等地販賣雜木杠子輕松許多,效益也比較好。只要把椽裝上汽車,安全拖到灞橋客店,就等于把銀子裝進了褲兜兜了,即掙錢快又省力。一年到頭把賬一算,除過吃穿和花費開支,并且有了一定的存錢。但凡紅塵之事,干任何事情有順心的時候,同時也有讓人煩惱和生氣的時候。在販運國有林的前前后后,發(fā)生了一系列讓人記憶猶深,至今揮之不去的事情。</p><p class="ql-block">如今細想過往,總有一種內(nèi)疚與犯罪感。但是,人為了生存,為了家庭父母及兒女,挺而走險,甚至是觸犯國家森林法,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如今五個兒女都已成家立業(yè),自己肩膀上的擔(dān)子也卸了下來,不缺吃不缺穿不缺零錢花;所以,邵哥十分知足,同時非常感恩在極度困難時期,伸手曾經(jīng)幫助過自己的親人和朋友,更感恩社會,感恩黨和政府!</p> <p>邵可朗(清風(fēng)),藍田玉山人氏。陜西《作家搖籃》雜志簽約作家。糧農(nóng)身份,現(xiàn)四處打工覓食養(yǎng)身。</p><p><br></p><p>曾在“陜西作家搖籃”,“陜西第一資訊”,“今日頭條”,“藍田作家”,“滋水美文”,“漆水文學(xué)”等公眾平臺發(fā)表文章數(shù)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