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德山傳?第八章?展身手中華飯店

桉荃

第八章中華飯店 家安好了,德山心情格外舒暢,整天忙著幫里幫外的事情,時常去肖老爺子家問長問短,肖琪昌老爺子問德山:“叫你安排建碼頭的事辦得怎么樣?”德山說:“這幾天出去跑,就是在聯(lián)絡一些有頭臉的人,希望他們出些錢,錢籌齊了就動工?！薄叭フ艺抑腥A飯店的徐老板,他年輕,有魄力,可以幫你?！钡律秸f:“好,這就去。不過我得打著你的旗號?！崩蠣斪游⑽⒁恍?“那自然啰,就說我要在同慶樓請他吃飯?！?lt;/p> 中華飯店坐落在蕪湖沿江路中段,面對浩浩蕩蕩的萬里長江,飯店前面有一個小廣場，是便于客人停車歇轎的地方,門口兩個石獅子雕工細膩,威武雄壯,虎視眈眈地瞪著前方。小樓不高,二層頂上兩邊各有一個圓形帶花邊的玻璃房,中央是一塊高約五尺寬三尺的漢白玉牌匾,上書“中華飯店”行書大字,每到夕陽快要沒入長江之時，紅紅的光亮伴隨著長江的滾滾波浪,映照在金色大字上,反射出五彩繽紛的霞光,美得令人嘆為觀止。 德山在中華飯店門前停了一會,心想蕪湖有這樣一座飯店聳立在長江邊上,真為蕪湖增添了不少的風光。走進中華飯店,迎面是一個圓形大廳,大理石鋪就的地面上鋪蓋著兩塊厚厚的地毯,地毯中央刺繡有龍風呈樣的圖案，盡顯豪華大氣。圓廳四周和二樓是客房,圓廳有一扇后門直通廚房,為客人供應早中晚客飯和各種小吃。圓廳白天是客人品茶論酒的聚會之地,晚上,地毯一撤便是翩翩起舞的舞廳，設計的精美令人大開眼界。 德山徑直走到徐老板的辦公室,從玻璃窗向內(nèi)望去,只見一個約摸四十左右的中年人,正在埋頭查閱著什么文件。德山敲門問道:“徐老板在嗎?”“我是徐茂華,你是?”“我是薛德山,是肖老爺子讓我來找你的?！薄芭?是劃子幫的德山嗎?”“是的?！薄罢堖M?！钡律竭~著大步走進辦公室,一抱拳說:“徐老板,肖老爺子向你問安?！薄安桓?不敢,請坐?！钡律阶潞?徐老板問道:“不知肖老大有何事相商?”“不瞞徐老板說,我們肖老大最近想做一件事情,要在蕪湖建設一個新的輪船?？看a頭,讓沿長江航行的輪船有一個歇腳添水和上客上貨的通道,也可以壯壯蕪湖的門面,不知徐老板對此有些什么建議,這也是請徐老板同慶樓相見的一個原因,當然還有一些其他事宜協(xié)商?！?lt;/p>徐老板是何等聰明之人,立即明白了肖老大的意思,隨即說道:“我最近比較忙,謝謝肖老大的美意,同慶樓就不去了,改日有機會再聚。不過肖老大的提議建碼頭的事我贊成。我有一條名叫“韓信”的小火輪,經(jīng)常來往于上海,武漢等城市運送客人,順便讓船上客人欣賞長江沿岸的風光。回到蕪湖常常碼頭的擁擠,狹小而無法?？?。建一個新碼頭百利而無一害。你回去告訴肖老大,說我徐茂華贊成此舉,我先捐貳佰大洋,以后建設過程中有什么難處,我們再商量。”說完立即叫來賬房先生,讓數(shù)貳佰大洋給德山,并囑咐記賬:捐贈修建碼頭善款貳佰大洋。德山,留下字據(jù)后正準備告辭,“德山,等等,我有話問你?！毙炖习褰凶〉律?。“聽說你自小就在船上生活,對上海,武漢的長江航道比較熟悉,是這樣嗎?”“是的?！钡律酱鸬?。德山告訴徐老板,說:“我九歲起在一個駁船上生活,經(jīng)常來往于上海,南京, 蕪湖武漢等地,跑反時,駕船經(jīng)常出沒于湘江,漢水,沅江等流域，因此,對長江漢水等流域的水上標志,冬夏水流的流速,沿岸河道的深淺,都非常熟悉,”徐老板大聲說了句“太好了!”。 ‘德山回去把徐老板贊成修建碼頭,并捐款貳佰大洋的事逐一向肖琪昌老大報告,不久修建款項籌集到預定的金額,修建碼頭的事便正式開工,當然邊開工邊籌款。工程在德山和雙六子的指揮下,分工而有序地進行著。躉船,上岸木橋,護欄,候船室,乃至售票房等等，經(jīng)過約半年時間的分頭緊張施工,終于完工,并投入了使用。在完工慶典和第一船乘客登船的當天,乘船者半價優(yōu)惠,岸上觀禮的人群熙熙攘攘,躉船上掛滿各色彩旗,一條大而長的紅色橫幅掛在躉船中央上書五個金色大字“蕪湖新碼頭”。一時間熱鬧非凡從此蕪湖的航運又邁上一個新臺階 　　正在群情振奮地注視著典禮的各項活動的時候,徐老板悄悄地對肖老大說:“老大,我想問你要個人”,“要哪個?”“德山!”“哈哈,你真會要,德山在我這里也是不可多得的才?！毙炖习逭f:“我的韓信輪上缺一個懂得航線的船老大,德山熟悉航道,他去當老大,韓信輪可以延長航線,客運量也會增加,不會只在安徽幾個小碼頭來來回回地轉(zhuǎn),開拓長江航運非德山不可。人我是要定了,你提條件吧。”“這么說,我得問問德山再說。”“德山人很聰明,”徐老板接著說,“去年一天,德山和幾個朋友在江邊閑逛,我的汽車忽然拋了錨,搖桿怎么搖也發(fā)動不起來,德山走過來在汽車邊上左轉(zhuǎn)轉(zhuǎn),右轉(zhuǎn)轉(zhuǎn),然后打開車蓋檢查,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了問題,他用鉗子,扳手修理,再用搖桿一搖汽車了。他要是上了韓信輪,一定是內(nèi)外一把手。”這樣,德山當上了韓信輪船船長。隨著航運量的增大,徐老板又買了一艘拖輪,船上老大都由德山手把手地培訓,各自都能獨擋一面。一九四八年初,德山要求上拖輪當船老大,拖輪的優(yōu)點是只管拖貨船,沒有客運人員的煩惱,事情也簡單一些。主要在清弋江上拖拉貨運船只。 一九四八年春節(jié)剛過,人們還沉浸在節(jié)日的喜慶當中,德山因為有幾條貨船需要拖走,便辭別家人上船工作，誰知這一別,竟然近一年未能回家,原來德山剛上船,來了一位國民黨軍隊的連長,客氣地對德山說:“老大,這條船我軍要征用,運兵北上剿共?！薄袄峡?你看要拖的貨船……”“不要拖,讓它們停在江邊!”德山還想說些什么,“軍情緊急,誰也不準誤!”連長大聲說道。后來才知道這是國民黨二十軍楊干才的隊伍，下午,一個連百十號人上船了,不許船上任何人下船。這支隊伍在連長的約束下,很守紀律。傍晚,青弋江落日西下,余光泛濫在碧澄澄的江面上,江水帶著橙紅色,藍綠色一起向長江口涌去。突然水面一聲悶響,江面上漂浮起一片片各種各樣的,大小不等的魚體,連長命令士兵和船員趕快用各種網(wǎng)具打撈。滿滿的幾筐魚抬到船頭,連長不無感概地說:“老鄉(xiāng),我們有幾個月沒嚐到肉的鮮味了?！笨梢娛勘鴤円彩呛芸嗟摹?lt;/p> 晨曦未展,黎明尚暗。隨著一聲汽笛長鳴,運兵拖輪緩緩離開碼頭,順著青弋江碧波如蘭的清流,奔赴剿共的前哨陣地。二十軍是國民黨一支優(yōu)秀部隊,能征慣戰(zhàn),曾在抗日戰(zhàn)場與日寇殊死博斗。但這個連隊北上到巢湖解放區(qū),很快就投降了解放軍,巢湖軍團改編了這支隊伍,運兵船當然歸巢湖解放區(qū)管轄。德山的這條拖船馬力大,船速快,而且能經(jīng)受住撞擊,正是渡江解放全中國的必備工具。解放區(qū)首長對船員十分關(guān)心,戰(zhàn)士們十分親熱,水上練兵的事常常請教德山。巢湖水上練兵如火如荼,氣氛熱烈,深深感動了德山,決心為中國人民的解放作出自己的努力。為紀念這次突變,于是“在炎”這個名字誕生了。炎是“熱”與“火”的意思,表達了德山對解放區(qū)熱情如火,自此,在巢湖解放區(qū)駕船練兵。日復一日光陰似箭不知不覺中德山在巢湖解放區(qū)工作了大半年,解放區(qū)官兵一致,民主自由,對德山影響很大,在這樣良好的環(huán)境中生活一定很幸福,愈有這種想法,對親人和孩子的思念就愈加強烈,他把這想法向船務科科長作了匯報,希望巢湖航運局能批準他回蕪湖接家屬。當時解放區(qū)來去自由。局領(lǐng)導并沒有阻攔,只是說了些慰勉的話語。這樣德山回到蕪湖,一家人自然歡喜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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