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今年是我們讀過書的北京女十二中(原貝滿女中,現(xiàn)一六六中學)建校155周年,亦是我們1964年入校的一群女孩兒結緣55年?;ㄩ_花落,歲月荏苒,老去的是容顏,不變的是同學間彼此的牽掛和對學校老師的感激之情。</p> <p>1964年9月1日,一群歡蹦亂跳的女孩兒以優(yōu)異的成績考進了當時的北京市重點中學女十二中,班級為初一(2)班,全班四十七人,校長焦其樹,歷任班主任為范毓梅、劉明、陳維維。由于歷史的原因,我們在這座古老的“佟府”里滯留了五年之久,文化課卻只上了兩年半,史稱老三屆,文化程度老初二。</p> <h3>這竟然是我們同學之間的第一張合影,攝于1967年4月?;貞浳覀?nèi)雽W后班級曾經(jīng)有過幾次大的集體活動,比如春游,比如去軍博、國博(那時叫做歷史博物館)參觀展覽,然而我們卻沒有留下一張班級的合影。學校里很多高年級的姐姐們都有畢業(yè)合影,合影里不僅有全班同學,還有校長、主任和親愛的老師。我們這些夭折了學業(yè)的老初二,何來畢業(yè)?何來合影?哀哉!</h3> <h3>時值1968年的夏天,做逍遙派已經(jīng)有些日子了。我們發(fā)現(xiàn)經(jīng)過硝煙彌漫的激烈,斗爭的力量已經(jīng)從學校轉移去了校外更大的戰(zhàn)場,盡管運動已經(jīng)將學校的秩序徹底顛覆過,大字報曾經(jīng)糊滿了校園,然而冬去春來,我們的校園里依舊很美。每進院子鮮花頗多,到處是玫瑰、刺梅、榆葉梅等。到了春天,鮮花盛開,香氣四溢。東夾道有長長的一排松樹,中院有紫色的藤蘿,后院種了一排排翠竹,還有生長茂盛的丁香,潔白的小花在綠葉里搖曳,花兒雖小,但香氣濃郁。墻上爬滿綠色的爬山虎,每到晚秋葉色變換,色彩斑斕,別有情趣。藤蘿架下立著石桌和石凳,文革前經(jīng)常有同學在那里復習功課。尤其高三的四個班在最后進的一個小院里,那里是綠樹紅花、翠竹搖曳,高三的學姐們邀請了二中、二十五中兩所男校的高三同學,每天在小院教室里唱《長征組歌》。我們玩籃球、玩排球、玩運動場上的器械,玩累了就滿頭大汗跑進小院去聽歌。</h3> <h3>1968年的10月,上山下鄉(xiāng)運動已經(jīng)進行了幾個月,先是東北兵團,學校里高中的學姐們幾乎都去了東北兵團;再是內(nèi)蒙牧區(qū),高一的學姐們?nèi)?nèi)蒙的比較多;然后內(nèi)蒙農(nóng)區(qū);接著是山西,初三的學姐們?nèi)ド轿髁?。也有一些軍隊女兒穿上了真軍裝。我們班此時有四個同學被挑選進了工廠,兩個同學穿上了軍裝,向往騎馬馳騁草原的五個同學在夏天奔赴了內(nèi)蒙牧區(qū),還有幾個同學在聯(lián)系投親靠友,其余二十多人在等待著命運的裁決。</h3> <h3>1968年12月,天安門廣場,小小的135照片留下了上山下鄉(xiāng)前同學們的很稀缺的合影。就像分配工作一樣上山下鄉(xiāng)也是一撥一撥地按屆走著,該送的人都送走了,剩下就該送我們自己了。</h3> <h3>這時,我們已經(jīng)知道了命運的安排——67屆“連鍋端”去陜北插隊。</h3> <p>既然是插隊,延安,是個令人神往的地方,“滾滾延河水,巍巍寶塔山,全國人民都仰望你啊,革命圣地延安。”六十年代上演的大型音樂舞蹈史詩《東方紅》中這句詩一樣的語言,雋久地扎根在了我們這代人的心里。去革命圣地延安插隊更閃耀著理想主義的光芒,理想主義,是我們這一代人的共同特征。</p> <h3>1968年12月六個同學的合影,這是即將分別的留影,很快其中四個同學踏上了《東方紅》專列去了陜北延安插隊,一個同學去了東北邊陲的兵團,一個同學則去了遙遠的三線工廠。</h3> <h3>1969年1月7日我們班的20名同學乘坐同一列火車西去,記得在西安火車站有鑼鼓喧天的歡迎大會,我們坐在車廂里接受歡迎。到了銅川已是深夜,睡在一個大倉庫的地上,由于前方大雪,在銅川滯留一日。第三天天不亮,我們被喚醒,爬上纏繞了鐵鏈條的軍用卡車,長長的車隊像一條蒼龍,在古老的公路上蜿蜒而行。北京新聞電影制片廠追隨著我們,他們在卡車下用鏡頭對著我們,大聲喊“笑一笑”!據(jù)說拍了紀錄片??上У氖俏覀儧]有得到一張當時的照片。這張照片是我從一本有關的紀念冊中翻拍的。我們插隊的地方是延安縣蟠龍公社,二十個同學分散到了四個村子,學校的馬玉文老師送我們到各村。由于沒有照相機,我們在到達延安后很久都沒有照片。</h3> <p>然而這張小小的年歷片,是插隊前德珍的大哥送給我們每人一個,我的保留到了今天,已經(jīng)半個世紀了。</p> <h3>1969年的9月,我們第一次在延河大橋邊的合影。</h3> <h3>這是我們在二隊女生住的窯洞前,照片距今五十年了,成了名副其實的老照片,底片無從尋找,這是唯一的一張絕版。</h3> <h3>這一張是在村口,身后是毛溝前溝景象。</h3> <h3>1969年10月,延安大橋下,選擇這個角度拍照的人不多。</h3> <p class="ql-block">1971年的10月,陜北知青的第二次招工已經(jīng)結束,1970年部分知青去了青海公路管理局,部分知青被招工到延安五小工廠。1971年9月又有部分知青進了陜西境內(nèi)的一些工廠、煤礦,還有少部分入伍和進入其他單位。毛溝的8個女生已經(jīng)出去了3個。此時她們還能相約在太和殿前合影,不到一年之后,她們也各奔前程。</p> <h3>1973年5月2日,我們在西岳華山相聚。陜西鼓風機廠的4個,金堆城鉬礦的一個,分別乘坐火車來到華山腳下,東道主是二合成藥廠的這個,一群女生在分別一二年后聚到了一起,利用五一節(jié)的兩天假期,興致勃勃地登臨華山。</h3> <h3>我們的背后就是刀削斧砍般險峻的華山西峰。</h3> <h3>毛溝的三個同學合影,從照片上看,我們進工廠后似乎都吃胖了一些。</h3> <h3>新溝與毛溝兩個村的同學是親密插友!毛溝的去新溝次數(shù)要比新溝來毛溝多,因為新溝距離能搭上去延安的長途車站要方便多了。毛溝是蟠龍公社最靠北邊的一個山溝,走到公社就有十幾里,走到玉皇廟長途車途徑站有三十多里。</h3> <h3>1991年的合影。“時光的流逝使人驚訝”,聽到這句話,一定會有人露出會意的笑容。一不小心從七十年代居然就躍進到了九十年代,不可思議,這中間的二十年我們都在哪里?都在干什么?為什么誰也見不著誰?難道大家都彼此相忘了嗎?散落各地的我們終于像水流千轉歸大海一樣,相繼回到了故鄉(xiāng)的家園。</h3> <p class="ql-block">1995年9月30日北海公園,我們聯(lián)絡起在京的同學與美國回京探親的嘉慶相聚,那一次劉明老師也參加了,遺憾的是我們沒有聯(lián)系上我們的第一位班主任范老師。</p> <p class="ql-block">這一次相聚,可以說是同學們自1968年或1969年分別后的首次相聚</p> <h3>1995年,我們都是中年人了。</h3> <h3>1998年9月,曹燕從深圳回京,同學們聚會后合影。</h3> <h3>同是陜北插隊人,聚到一塊格外親。</h3> <h3>2002年10月,同學們到德珍家做客,陽光下一群大美女!</h3> <h3>2004年陳浩組織同學們聚會,此時的我們尚在職場忙碌。</h3> <h3>毛溝的同學坐下來,紙坊坪的同學們站在身后,黃土地是我們?nèi)松牡谝粋€驛站。</h3> <p class="ql-block">2004年10月16日,我們學校的140年校慶,這一次相聚初二(2)班的隊伍壯大了不少,又聯(lián)系上了好幾個同學。我們的班主任范老師來到了學校,她已經(jīng)調(diào)離了女十二中,今天范老師站在我們中間,周圍是二十一個同學。</p> <p class="ql-block">看看這一張合影,范老師,潘老師,陳老師坐在我們中間,我們幸而拍了這張合影。當時中國照相館在現(xiàn)場為各班拍合影,維維曾經(jīng)建議大家拍一個,卻沒有被采納。果然是個遺憾。兩張合影看過來,140年校慶我們班來了二十二個同學。</p> <p class="ql-block">老師們是那么慈祥。</p> <p class="ql-block">潘先生一如既往地優(yōu)雅漂亮。</p> <h3>身上都有著抹不去的女十二印記。三十多年后的幾次同學們聚會都沒有見到延峻同學的身影,140周年校慶時她來了,從1968年一別到2004年,很多同學竟是三十六年才相會。同學們驚嘆,延峻是我們這些五十多歲的同學中最漂亮、最顯年輕的一個。仍然白皙的皮膚,苗條的身段,一頭大波浪的披肩發(fā),真應了那句“米脂的女子綏德的漢”。后幾年延峻同學查出病患后,與病魔頑強抗爭,同在草原共過插隊歲月的曾林等同學鍥而不舍地為她提供著各種支持和援助,患難結交的友情令同學們動容。</h3> <h3>這里有我們的班長和團支部書記。</h3> <h3>每個同學都想和敬愛的潘老師合個影。</h3> <p class="ql-block">和范老師合影,范老師做過我們的班主任,教過我們語文。當時她是大學畢業(yè)不久的年輕老師,我們是十四五歲的小女孩,開學不久,學校安排范老師去下鄉(xiāng)鍛煉,我們也沒搞懂是去做什么,但全班同學知道后,集體坐在教室里哭,舍不得老師離開,驚動得校領導前來安撫我們。范老師去了一段時間就回來仍然做我們班主任。</p> <h3>2006年10月3日,新華自美國回京,同學們在錢柜KTV聚會,這張合影十九個同學,又聯(lián)系上了一個同學。</h3> <h3>班長可能來的晚,我們再合影一次,這張合影二十個同學。</h3> <h3>和大洋彼岸回來的同學合影是必須的。</h3> <h3>這一排同學都不胖,身材苗條依舊,自我管理工作做得好。</h3> <h3>一轉眼又是三年過去了,2009年3月21日,在毛溝插隊的同學召集大家在具有濃濃陜北風味的駝房營延安食府聚會,特拍此照片帶回到了闊別四十年的小山村,拜望村里的鄉(xiāng)親們,以這種形式來紀念自己插隊的歲月,感恩那里純樸的老鄉(xiāng)。</h3> <h3>2010年2月19日,忠南同學召集同學們到她家里聚會,這天是大年初六。</h3> <h3>看看,誰在淘氣!</h3> <h3>2011年2月23日,王垠同學自日本回京,同學們聚會在景山公園??纯窗桑o這些鬧將們拍張合影是多么不容易。</h3> <h3>好,不錯,咔嚓!</h3> <h3>這一張一定是兔奶奶給拍的。</h3> <h3>在延安插隊的二十員大將九位在此!</h3> <h3>紙房溝的四員大將。</h3> <h3>相信嗎,她們曾經(jīng)縱馬馳騁草原。</h3> <h3>“Good morning girl”,47年前,我們的英語老師潘其華先生就是用她那美麗的笑容,悅耳的美式英語這樣問候著我們。2011年5月24日在亞運村順峰聚會,這一次相聚我們又聯(lián)系上了一個同學。今天的聚會是共同慶賀我們?nèi)松牡诹畟€生日。girl們雖老矣,可聽鬧騰的動靜,仍不亞于當年那幫子聲震百年校史的(2)班小girls。<br></h3> <h3>發(fā)現(xiàn)沒有,同學們身上的挎包有了齊刷刷的改變。</h3> <h3>2011年6月9日曹燕從深圳回京同學們再次來到順峰相聚,相比起改革前沿城市回來的同學,我們有一點胖,還有一點不時尚。</h3> <h3>沒說的,新溝毛溝都是溝。</h3> <h3>2012年3月1日同學們在順峰聚會,這次又聯(lián)系上了一個同學??凑掌瑢W們的紅紅火火服裝感覺應該是在春節(jié)期間,可能我的日期記得不準確。</h3> <h3>坐下來再拍一張。</h3> <h3>2013年12月23日曉南同學自加拿大回京同學們聚會在峨眉酒家。這次又聯(lián)系上了一個同學。和曉南同學分別的時間居然長達四十多年,屈指算來很是不可思議。</h3> <h3>2014年10月7日嘉慶自美國、王垠同學自日本回京參加校慶活動,同學們先小聚一次。忠南同學笑得多開心。</h3> <p class="ql-block">2014年10月12日,學校150年校慶如期舉行。在喜聚校門的那一刻,我們班竟來了30名同學,聯(lián)系到的同學一個也不少,全部報到。這是多么大的凝聚力量,這是多么熱烈的心之向往。走進整潔新穎的校園,雖然沒有了我們讀書時的院落,沒有了那繁茂的紫藤花開和架下的石桌石凳,但是看到那高大明亮的教學樓,飛翔而上的跨橋,滿園的百合與雛菊,還有那微笑注視著我們的冰心雕像,我們望著樓上高高矗立的貝滿女中——女十二中——一六六中學的校名,心中充滿了歸屬感,啊,我們的女十二,我們的學校,我們的驕傲!</p><p class="ql-block">這張合影是初二(3)班的張琴城同學為我們拍的,非常清晰,照片上是二十九人,不知劉惠平跑到哪里去了。</p> <h3>在繁若星辰的微信群中,有一個叫做“紫藤花開”的群,這是女十二中初二(2)班的同學群,聽到這個好聽的名字,相信所有貝滿女中和女十二中的學生都會會意地一笑,那是多么依戀的母校情結。</h3><h3>同學們在喜迎校慶的日子里迅速聯(lián)絡告知,群一下子發(fā)展到了26人之多,校慶前夕遠在美國的嘉慶、新華同學飛了回來;遠在日本的王垠同學飛了回來;在哈爾濱的菊敏同學趕了回來;在銀灘、乳山度假的德珍、李立同學也提前回到了北京。</h3> <p class="ql-block">我們沒有找到班主任范老師,我們找到了英語老師潘其華,相比140年校慶時的潘老師,依然是精神矍鑠,依然是美麗優(yōu)雅。我們圍繞著老師,感恩老師在去年央視的《開學第一課》節(jié)目中說的“沒有一個特別的學生,我的每一個學生都讓我驕傲”,因為我們真的不是特別的學生。潘老師說“平平凡凡的做人,兢兢業(yè)業(yè)地做事就讓老師驕傲”,當我們由衷地感謝潘老師時,潘老師慈愛地看著我們,用她那好聽的聲音告訴我們“女十二中的老師都是這樣的”。</p> <h3>臂膀挽著臂膀,親親密密地合影,這是開心的合影。</h3> <h3>手拉著手,親親密密地合影,這是珍貴的合影。</h3> <h3>緊緊地靠在一起合影,這是最美麗的合影。</h3> <h3>在校門口依偎著合影,這是遲到了47年的合影。</h3> <h3>2016年4月6日,新華同學自美國回京,在忠南同學家聚會,同時慶賀付楠同學的第三本著作《合歡樹下》出版發(fā)行。</h3> <h3>看忠南同學多么開心,她始終保持著樂觀與開朗,曾記否在教室里她為我們演奏的小提琴曲,殘疾人合唱團里她優(yōu)美的女中音,每次聚會時她克服不便欣然赴約的笑臉,幫助同學她忘記自身的仗義執(zhí)言,讓我們把她記在心里,和記住延峻一樣。</h3> <h3>2016年9月24日幾個溝里人在農(nóng)場聚會。</h3> <h3>此時我們已經(jīng)退休多年了。</h3> <h3>又是三年過去了,這中間我們許多同學的生活都不平靜,有的上有耄耋老父老母需要照護,有的是身邊的另一半出現(xiàn)健康問題,還有的同學自身機器部件亟待維修,于是放慢和減少了聚會的節(jié)奏。這是2019年10月24日幾個同學相約去了德珍家小聚。</h3> <h3>我們班同學年齡最大的已屆七十,小一些的也有六十八九,我們每次相聚都是共同度過的美好時光,當我們執(zhí)手相對時,不復年輕的臉上是寬厚的笑容,眼里流溢出的是平和的光彩。</h3> <p class="ql-block">人生會有很多緣分,而我們同學一場就是一種緣分,由于我們這特殊的老三屆,有的同學還一同浪跡過天涯,冰雪紛飛的北大荒,沐風櫛雨的大草原,饑腸轆轆的黃土地,彼此相幫相扶在那困惑的日子里,我們不會忘記一同笑過的人,我們更不會忘記一同哭過的人。歲月荏苒,往事滄桑,如今我們已經(jīng)從青絲到白頭,做了奶奶姥姥,有詩曰“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逼鋵嵪﹃栁飨乱彩且环利惖娘L景--——橘色的斜陽落在山頭,絢爛的云霞點綴著天空,幾只飛鳥掠過,一切仿佛在畫里。“莫道桑榆晚,為霞尚滿天”,更喜同學常相聚,我們金秋勝春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