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b><font color="#ed2308">危險的事物自然令人生畏,可是越危險的事物越容易激發(fā)探險者的激情,危險是一道致命的傷口,也是一劑極致的誘惑!普通人退卻的地方往往是探險者向往的天堂……</font></b></h3><h3> </h3><h3>開春的時候,身處內(nèi)蒙古最北端的奇乾航道處的“大胡子船長”發(fā)來了他與大狗魚合影的圖片,說他們在額爾古納河里釣到了大狗魚,最大的一條有一米多長??粗鴪D片,這條大狗魚就像一枚鋒利的魚鉤,一下子就勾住了我要去額爾古納河體驗漂流釣的心。</h3><h3>好不容易熬到了秋天,打聽著那里水溫已降到了足夠涼,到了釣冷水魚的黃金季節(jié)。</h3><h3><br></h3> <h3>2001年9月7日,晨。我登上“草原列車”,獨自北上直驅(qū)海拉爾。</h3><h3> 8日中午,到達海拉爾。呼倫貝爾市釣協(xié)主席邏輯、秘書長老馬接站,設(shè)宴接風。 席間與老邏、老馬、及副秘書長老金、老佟、小柴等老釣友少不得一番番敘舊,一遍遍憧憬,憧憬去那額爾古納河上漂流垂釣大狗魚、細鱗鮭、大哲羅----釣魚人的通病:每逢出釣先做大魚夢。也是老朋友的呼倫貝爾電視臺的副臺長老陶與采編部主任小卞也計劃去內(nèi)蒙古北部去拍些興安嶺林區(qū)秋色的電視素材,在老邏的攛掇下,他們答應(yīng)隨行為我們此次漂流探釣做些拍攝工作,回來做個額爾古訥河漂流探釣的專題片,留給自己以后欣賞。</h3><h3>羈勒不住釣魚人那顆不安分的心,按捺不下釣魚人那份急切的沖動,9月9日一大早,兩車8人浩浩蕩蕩駛離海拉爾。草原的路,車少人稀,路上雖有小停,卻也沒怎么耽誤,午時即到了額爾古納市。市旅游局張副局長接待,游覽亞洲第一大(木質(zhì))濕地----額爾古納根河濕地。終于看見了額爾古納河的俏麗身影。餐后,繼續(xù)沿河北上,傍晚到達蒙古族發(fā)源地室韋鄉(xiāng),旅游局金局長及周鄉(xiāng)長在冬妮婭家等候,共進俄式晚餐,聽手風琴演奏與歌唱,看河邊牛羊暮歸,夜宿冬妮婭家。</h3><h3>潔凈溫暖的環(huán)境和熱情好客的異域風情難以拴住我們那早已放飛了的心。</h3><h3><br></h3> <h3>9月10日,早餐后,折向東北方向進入大興安嶺林區(qū)。至此,大家的手機信號全部中斷。過了莫爾道嘎(ga四聲)林場-----興安嶺林場場部所在地,此處自詡“南有西雙版納,北有莫爾道嘎”,有汽車和火車通往海拉爾市,相對繁華。</h3><h3>第一場霜降剛過,林區(qū)風景確實美倫美煥難以言表。朝著奇乾的方向,六百多公里的草原路,途徑林、耕、牧過渡帶,森林草原的獨特風景令人目不暇接。額爾古納地處大興安嶺林區(qū)的西北麓,內(nèi)蒙古草原的最北端,同時也是內(nèi)蒙古自治區(qū)緯度最高的地區(qū),因此,每年的無霜期非常短暫,一場秋霜,似乎轉(zhuǎn)瞬間就把茂密蔥蘢的山林染成像喝了酒的北方漢子,更顯得瀟灑奔放,豪氣沖天,真?zhèn)€是好一派北國風光。<br></h3><h3>繼而途徑白樺林風景區(qū),游客尚多。白樺林那如美少女一樣的百媚千嬌和萬種風情,在秋風的縱容下,姿意無樣地誘惑著途徑的游人,卻難以留住釣魚人的腳步。</h3><h3>我們心中此時更為惦念的是盡快趕到目的地,揮竿釣魚更為愜意。。</h3><h3>中午抵達額爾古納河支流之一的“激流河”。 呼倫貝爾可謂“草原水鄉(xiāng)”---竟擁有大小河流3000多條,而且地名亦多因河水成名,如海拉爾河的海拉爾市(區(qū))、額爾古納河的額爾古納市、根河的根河市、激流河畔的激流鄉(xiāng)等等,竟連呼倫貝爾市也是因呼倫湖與貝爾湖而得名。我們一路經(jīng)過的地方有許多的河流,這些河流大多是額爾古納河的支流,或者是支流的支流。激流河清澈湍急,河面較寬;據(jù)了解河內(nèi)有魚,多為雅羅魚、狗魚、以及細鱗鮭,但個體不是很大。</h3><h3>為了盡快到達奇乾,此地不宜多戀。</h3><h3>餐后,繼續(xù)北上,由此轉(zhuǎn)入林間沙石山路。山路彎彎,林木蔥蔥,兩旁的樹向道路中間彎曲如拱---乃冬季降雪壓迫所致。車速開始慢了下來。路邊有拋錨的小汽車,不知在此停放了多久,銹跡斑斑,似早已報廢。至林區(qū)卡站有一個三岔口,由此直行可穿過大興安嶺通往黑龍江省,我們則由此拐向正北,駛向此行的目的地-----奇乾。<br></h3><h3>下午3點終于到達奇乾。</h3><h3>奇乾果然太小了,比起我們昨晚住宿的室韋鎮(zhèn)不知小了多少倍,除了駐邊部隊,幾乎不足十戶人家。據(jù)說,來中俄邊境旅游的游客,也多不會選擇室韋鎮(zhèn),最多是到了距此60公里的激流河就折返回程了。奇乾這里曾有過上百戶人家,后來逐漸搬走到城里去住水泥房子去了。只有為數(shù)很少的幾戶原住民仍眷戀著這里,每年的夏天他們會回來在這額爾古納河邊做一些可做可不做的活計。</h3><h3>我們的汽車貼墻經(jīng)過邊防部隊的營房,路過數(shù)棟搖搖欲墜的“木刻楞”民房,十數(shù)只烏鴉被汽車的聲音驚動從窗戶中跳出,嘎嘎地鳴叫著飛到林邊的枯枝上歪頭看著我們這群不速之客。</h3><h3>與村中那近乎黑褐色“木刻楞”民房成為鮮明對比的是臨近額爾古納河邊的中國.呼倫貝爾海事局奇乾航道處的兩座大樓,雖僅為兩棟,卻因了一白一藍的墻壁與紅色的頂蓋而顯得格外醒目和突出。</h3><h3>車到樓前,最先迎接我們的是三條目光兇悍的大犬,吠聲低沉卻失之威嚴,細看它們原來都有殘疾~三條犬均為三條腿著地奔走,兩只黃色的狗各有一條前腿是拖著走,另外一條黑色的狗簡直就是三條半腿??礃抢锍鰜砣伺c我們搭上了話,三條殘疾犬立即安靜下來臥在了一邊,顯得很有教養(yǎng)和懂事。(后來方知那兩條黃狗是與野狼打架被咬傷的,黑狗叫“妞妞”,是在山上被獵人的獸夾夾住左腿,困了7天,自己啃斷了腿,回到家里的)。</h3><h3>樓里迎出來的是位四十出頭的一條精壯漢子,他就是奇乾航道處處長老李;緊隨而出的就是那位圖片上的“大胡子船長”小宋。他們就是我此次要找的釣友和導(dǎo)釣。</h3><h3>至此,便開始了我們的額爾古納河驚險探釣之旅。</h3> <h3><b>阿巴河畔密林中涉險</b></h3><h3> 與老李和小宋雖是初次見面,釣友之間卻也少了許多客套,幾句話后就直奔主題。但聽完老李的一番介紹,卻令大家深感失望----近期周邊降水急劇減少,額爾古納河的水位也隨之下降,現(xiàn)在莫說大船,就連最小的8人游艇也很難開出港口。原定的乘船游釣計劃幾乎完全落空。</h3><h3>看到大家的失望神色,老李也感過意不去,連忙補充說附近有一條“阿巴河”,也是額爾古納河的主要支流之一,雖不寬卻也有細鱗鮭和雅羅魚。兩年前他曾與另一釣友乘皮筏從其上游漂流而下,用時兩天兩夜釣過魚。聽到有魚可釣,我建議趁天尚早,路又不遠,不妨先去看一下。老李也是爽快,轉(zhuǎn)眼之時已換好涉水皮衩手擎釣竿站在了車前----看來是個急性子。</h3><h3></h3><h3></h3><h3>我、小柴、老金、小卞隨老李駕了吉普往來時的路駛?cè)?,余人留在港口,約好晚6點多回來一起吃飯。驅(qū)車回程七、八公里路過卡站再往上游約三公里即到阿巴河,卻是我們來時見過的河。河面不寬,水清可見卵石,水流有些湍急。老李是見水即下,涉過河去就甩竿施釣。我與小卞連忙換上水衩,裝備釣竿和攝像機跟著到了水邊。待我倆小心翼翼涉過河去,老李已釣獲尺來長的細鱗鮭一尾,雖不大,確十分漂亮。小卞錄過像后,我建議放生,老李說這第一條魚要留給邏主席他們看看,就穿在了腰邊的魚扣上。我跟在老李后面沿河向下游邊釣邊走,忽而河左,忽而河右,釣釣走走。水很涼很急,過河時須雙腳不離底,一步步地蹭著走,否則極有可能被水沖,水底的卵石有些模糊但尚能看清深淺。</h3><h3>小卞十分敬業(yè),抗了攝像機緊隨其后。小柴由于沒穿水衩就站在河邊拍照,老金則開車在公路上沿河跟進。公路雖說是沿河而修,確切地說是順山而走,漸漸地離開了河岸。老李說前面約兩公里就是阿巴河大橋,吩咐老金與小柴開車到那里去等我們。只此一說,我們的歷險就算開始了!</h3> <h3>俗語說“山里的天,孩兒的臉,說變就變”,這句話以前只是停留在嘴上,這次是真的有了切身體驗-~剛下水時雖說有些雨星星的,但還能看到陽光。車走后不久,轉(zhuǎn)眼之時一片烏云卷來就把河谷蓋上了“蓋子”,而且是捂蓋得嚴嚴實實,雨水也跟著大了起來。天光幾乎是瞬間就暗了下來,水底的卵石看清了,上游大概是下了大雨,水勢雖未大增,卻比前更為湍急。聽著兩旁密林被雨水沖刷的聲音,看著河邊野豬拱出來的泥窩和雜亂的獸蹄印,我覺得不能再往前走了。想一下,如此境況往回走也幾乎變成了不可能。三人簡單交流了一下決定棄水登山,趁天亮上公路是唯一選擇。容不得遲疑,小卞腋下藏起攝像機,我和老李收了釣竿就立即撥開樹叢向山上攀去。開始還好,遇溝涉水,逢壁攀壁,待進了林子才知曉大興安嶺密林的厲害:倒木縱橫不算,關(guān)鍵是目力所及皆為樹木,抬頭不見天。走著走著,三人的方向感幾乎同時“失靈”:卞、李二位判斷公路方位一為左,一為右;我雖未發(fā)言,此時,“麻達山”一詞冒出腦海。心里再三確認著我們現(xiàn)在是在河左岸,肯定是公路方向,若在右岸可不得了----那是無邊無際的大興安嶺原始森林??!</h3><h3>天上的雨似乎更大了,只是不見雨水落在身上,那是樹木茂密參天,雨水皆順樹干淌流而下。林中的光線由模糊很快就成了漆黑一片。最遺憾的是在下水前根本沒有想到會有人、車分離的情況,為輕裝,我所帶的各類照明工具,如頭燈、射燈、手電等都放在了車里,甚至連應(yīng)急用的小燈和指北針一體的口哨也隨釣魚馬甲脫在了汽車上。現(xiàn)在三人唯一的照明設(shè)備是今早在室韋我送給小卞的帽子上夾了一個帽檐燈,慶幸的是他一直沒有把它取下來。依靠著這盞小燈,我們又鉆過幾根倒木,實在是不敢亂闖了,沒有方向再闖下去是很危險的。我建議原地休息待雨停后再說。地上很濕,小卞撅了幾根枯枝墊在了地上,我們坐在上面雖然很硌得慌,總比坐在泥水里強。剛才一陣陣急行軍,熱汗、雨水混在身上沒有覺得冷或涼,待此時坐下來可就大不一樣了。里面的衣服是汗?jié)竦?,外面的衣服是雨水淋濕的。先是涼,繼而冷,三人只得背靠背互借體溫取暖,很快就感覺到有人在打冷戰(zhàn)。要知道這里的晝夜溫差能達到25攝氏度,夜里可能會降到近零度。若如此過夜肯定難熬到天明。但現(xiàn)在只能以不動應(yīng)萬變,等待轉(zhuǎn)機,否則情況會更糟。三人把香煙統(tǒng)計了一下,商量著輪換吸煙,這才開始了真正的交流。</h3><h3>原來老李并不“老”,四十歲剛出頭。他在數(shù)年前那次與另一釣友在阿巴河上乘筏漂流釣魚,走了兩天兩夜,鞋底都走掉了,再用繩子把斷底綁上,邊走邊釣。那也是枯水季節(jié),在一處河岸很高的地方與一頭野豬狹路相逢,野豬無路可退就沖了過來,老李的皮筏上準備有一把利斧,他回身抄起來猛劈下去砍在了豬頭上,隨后再補一斧頭,野豬的頭就耷拉在水邊了,恐其不死,他又狠狠地往其頸動脈處砍下第三斧。人說在大興安嶺地區(qū)最可怕的野獸排列為“一豬、二熊、三老虎”,三斧砍死一頭野豬,老李真不簡單!但從那次以后他再也沒有到阿巴河釣過魚,像我們這次的境況也是頭一次遇上。</h3> <h3> </h3><h3>腋下夾著攝像機的小卞其實也并不“小”,他比老李還要大上三歲。少時在林區(qū),參加工作后也經(jīng)常到林區(qū)拍外景,有著較為豐富的野外知識。難怪他剛才一會兒抬頭看樹冠,一會兒低頭找樹樁,原來是在試圖找出一條出林子的路。他說,從樹冠的疏密可判斷出方向;從被伐斷的樹樁處可找到木材被拖出山林的路??上М敃r雨大天黑,分辨不出樹冠形狀;看到的幾處樹樁留茬很高----說明是在早年間被伐斷的樹,即便有路現(xiàn)在也早被林木封死了。</h3><h3>后背靠著這兩位兄弟,我的心里踏實了不少,笑說:“你們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嗎?今天是我的生日,按這里的風俗要說虛歲,正好是60歲!十幾年來的生日我?guī)缀醵际窃谒叾冗^的,今年沒想到卻是在密林里度過,值得紀念哈。咱們?nèi)齻€人今夜的經(jīng)歷可算得一段佳話,一會兒等雨停嘍,小卞把攝像機打開,摸著黑也得錄一段咱們現(xiàn)在的境況”。</h3><h3>三人忍著饑、寒、渴、累,背靠背席地“坐談”,盼望著公路上有過路的汽車駛過或老金和小柴他們把車開回原路找我們---估計現(xiàn)在我們離開公路不會太遠了,只要是公路上有燈光或車聲,我們就會找到方向。可惜此時除了雨水的聲音外什么也沒有。細想也是,誰敢在半夜三更開車穿越大興安嶺林區(qū)??;老金他們大概還在大橋處焦急地等我們,不敢動彈。我和小卞的手機因早就沒有了信號皆放在了車里,老李說他的手機也只能在港口附近才能打,現(xiàn)在也沒有帶在身上,與外界聯(lián)系看來是指不上了。漸漸地疲勞襲上來,黑暗中大家的話少了。</h3><h3>突然間,老李“咄”地一聲斷喝把我嚇了一跳。小卞急忙打開了帽燈,我也點著了手中的打火機。原來老李聽到了地上的枯枝被踩斷的聲音。他又大喝了幾聲,我則攥緊了手里唯一的“武器”---那把自從進了密林就沒有離手的控魚器,三人都站了起來。觀察了一會兒,沒見什么動靜。</h3> <h3>此時,我發(fā)現(xiàn)老李的腰上還掛著那條釣上來的魚。我說你怎么還留著這條魚呢?他說:“這魚可得留著,一旦遇見啥的,先把這條魚扔給它?!蔽艺f:“對,聽說熊瞎子最愛吃魚....”小卞趕緊截住我們的話說:“這時候可別亂念叨啊。”</h3><h3>一場虛驚過后,倦意全消。三人重又靠背坐下,豎起耳朵極力捕捉著四圍的動靜。此時看了下表,21點已經(jīng)過了。原地坐下時,我曾看過表,不到18點,說明我們此時已在密林中過了3個多小時了。</h3><h3>漸漸地雨聲小了,隨后就完全停了下來。有風從樹梢刮過,頭上落下大大的水點。接著就看到了一顆星星,兩顆、三顆、四顆....三人抬頭看天,極力想找出方向,只可惜林子太密了,枝葉的縫隙間找不到一組完整的星群。</h3><h3>還是老李耳朵尖,他突然說有狗叫。仔細聽,我卻沒有聽見。老李站起來高聲大喊起來,小卞也吹起了尖銳的口哨。這下我也聽到了狗叫,遠遠地,隱隱約約地,但確實是狗叫!在我們的右前方但距離我們很遠,估計得在千米以外。莫非是老邏與航道處的人帶著那三條殘疾狗來找我們了?老李連聲高喊“妞---妞---”,小卞的口哨更尖銳了。喊了一陣,吹了一陣,仔細聽了一陣,我們發(fā)現(xiàn)狗叫聲并未增大,方位也一直沒有改變??磥聿粫抢线壦麄儯赡苁巧挚ㄕ纠锏墓方邪?。如果是卡站的狗,那么在我們的左前方就應(yīng)當是公路,趕緊起身往左前方摸吧,不然,等我們凍僵了想走也走不出去了。</h3><h3>三人起身,魚貫前行,又是一陣披荊斬棘,艱難穿越。來到一塊林間空地,前面是高聳的斷壁,再無路可走,心中不由暗暗叫苦。再看腳下,這塊林間空地向左右延伸了出去。小卞說:“這不會是公路吧?”隨后又大叫說:“怎么不是公路啊,就是公路啊!”三個人在公路上使勁地跺著腳,大聲地喊著:就是公路,公路、公路啊---</h3><h3>此時我才想起剛才在林中竟忘掉了要錄一段像的事。連忙喊小卞打開攝像機,就著帽檐那盞小燈,匆匆描述了幾句林中迷路的經(jīng)過。估計連累帶凍加雨淋,鼻涕、汗水及雨水再加上光</h3> <h3>線極其不足,此時的臉色都會是藍綠色,夠狼狽的。</h3><h3>回家嘍----小卞一聲高喊,刺破了山林的寂靜。我們終于闖出來啦!</h3><h3>貼山劈建出的公路完全是砂石鋪就,坑坑洼洼并不好走,何況我們腳下還穿著笨重的水衩??蓪τ趧倧膹牧珠g陡坡爬上來的我們來說,這樣的路簡直就是坦途了。三個人雄赳赳氣昂昂地走在這林間的公路上,看到了路標,知道離卡站還有2公里。我問老李卡站離阿巴河大橋還有幾公里。老李答曰還有3公里。我說,你不是說我們釣魚分手的地方離大橋只有兩公里嗎?小卞說河流是直的,公路是盤山的,自然就會遠得多了。邊說邊走,很快就到了卡站。進屋打聽了我們的車的情況,才知道老金他們聽卡站的人說只有大橋那里才能從河邊走上人來,就一直在大橋那里等。老邏與航道處的小宋也曾開車來卡站并去大橋找老金他們。大家都認為上游除了峭壁就是密林,絕不可能上人。因此誰也沒有再往上游去找我們,我們在密林中也因此就沒有等來汽車的聲音??吹轿覀凁嚭黄鹊臉幼?,卡站的同志想要為我們煮一鍋熱面吃,想到老金和小柴還在大橋處焦急地等待,我們只是向他們借了一盞大燈,就又向下游走去。踢踢踏踏地拖著水衩又走了3公里后,在大橋處終于匯合了喊啞了嗓子的老金和小柴,時間正好是午夜12點。開車回返航道處的大樓,先不理會迎出來的急壞了的老邏與老陶他們,我、老李和小卞三人直奔餐桌,每人倒了一杯白酒,碰杯、干杯,碰杯,干杯.....那晚我們?nèi)齻€人喝光了四瓶白酒。哈哈,阿巴河,我們回來啦!</h3><h3> </h3><h3>初抵奇乾就領(lǐng)教了大興安嶺林區(qū)給我們的“下馬威”。卻沒有打消我向往額爾古納河漂流釣魚的信念。</h3><h3><br></h3> <h3>9月11日,晴。大家起得都比較晚。只有老馬與海山在港口附近釣了一早晨的魚,卻沒有什么收獲。小卞的攝像機昨晚在公路上錄了一分來鐘后就再也開不起來,大概是進水出了故障。到港口,看到了額爾古納河水位確實很低,所有的船均深深地陷在了碼頭平臺以下,開不出去了。老邏與老李商議了好長一段時間,最后向大家說,額爾古納河的下游肯定是去不了了,近處又幾乎沒有魚可釣,我們回返海拉爾去釣呼倫湖吧。</h3><h3>想到我從幾千公里外趕到這里,就為了額爾古納河的這一漂,著實不甘心就如此回程。于是我親自去找老李了解情況。最后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大家都回海拉爾,我獨自一人留下來,一周后再來車接我。</h3><h3>轉(zhuǎn)眼間,兩輛車絕塵而去,我只身一人留在了奇乾。</h3><h3> </h3><h3>9月12日,晴</h3><h3>參觀邊防站,白樺林中的哨所。海拉爾的高團等與幾位模特MM來邊防拍風景,正好借光,與他們一起參觀了隱蔽在林中的奇乾哨所。站在高處用高倍望遠鏡看去,額爾古納河綿延向下流去,不見水上有任何的船只---額爾古納河是中俄兩國的界河,此河段除兩國的巡邏艇及航道處的船只外,其它民用船大約是禁航的。也正因如此,此處人跡罕至,盛產(chǎn)哲羅魚、狗魚、紅尾魚、細鱗魚、山鯰魚等冷水珍貴魚種。兩岸原始森林,山巖峭壁,風光獨特,有“賽三峽”之稱,景色美不勝收。</h3><h3>回來的路上路過奇乾村。村落果然早已破敗不堪,難得的是還有一家“軍民小賣部”,進去看了看,木版搭的貨架上幾乎什么也沒有,甚至連香煙也沒有的買。店主一家三口在吃飯,說,要買香煙得預(yù)定,待到去莫爾道嘎進貨時一起帶來。</h3><h3>我之所以要堅持只身留在奇乾,其實還有一個小秘密----在與航道處的船長小宋(網(wǎng)名--大胡子船長)的閑聊過程中了解到,雖說現(xiàn)在水位低,大船皆不能出港,但大船的邊上吊著的摩托快艇是可以開動的,并且乘兩三個人漂往下游完全不成問題。關(guān)鍵是我得設(shè)法說動李處長,讓他陪我駕快艇到下游去釣魚。我的辦事(釣魚的事)宗旨向來是“只要還有一分希望,就用百分之百的努力去爭取”。 因此,從哨所回來后,就與老李攀談起來。</h3> <h3>由于與老李有了前晚在林中一起“麻達山”的“交情”,談話進行得很順利。他一直也想能到下游的烏瑪河段去釣釣魚,因為以前他們巡河時曾在那個河段見到過一米多長的哲羅魚。但一是平時工作脫不開身,二是也沒有人愿意陪他一起去探險?,F(xiàn)在,我們兩個人一拍即合,難得的好搭檔。</h3><h3>快艇的問題終于解決了,令人興奮不已。隨后就是準備裝備。聽說我與老李要到下游烏瑪去釣魚,處里的幾位同志也忙活起來,有幫助準備帳篷炊具和干糧的,有幫助檢查快艇發(fā)動機的,機械師老于在晚餐時說,還給你們準備了一把磨得飛快的利斧----那里是無人區(qū),有動物,帶著它一為劈柴燒水,二為防身,總會有用的。老李在認真算計著若到烏瑪河段往返需要用多少油料,我連說:“加倍,加倍!用兩箱就帶四箱,回來時是逆水行舟,肯定要費油。咱可千萬要吸取前晚的教訓(xùn)哪!”把大家都逗笑了。我說:別笑,咱定下來三天為期,五天為限----我和老李此去要釣兩三天,最晚三天,若第五天還不回來,你們可得想辦法去找我們哪。</h3><h3> </h3><h3>只身留駐在奇乾 釣魚釣到胳膊酸</h3><h3>13日,晴。在港口,我們早早就灌滿了四箱汽油。沒有了攝像機,好在老李還有一臺照相機有錄像功能,能拍能錄,和裝備一起裝上快艇。想想那晚老李講的與野豬的狹路相逢,我把那把利斧放在了手邊。</h3><h3>出港,摩托艇真的快如摩托,舟輕水急,順流而下,兩岸的密林峽谷和著清風紛紛向后倒去,艇邊的浪花激濺上來打到臉上,冰涼愜意。確是枯水季節(jié),河道上有的地方可以看到水底卵石,若非老李熟悉水路,該快則快,該慢則慢,若僅靠航標航行也很容易把槳葉打壞。河面最寬闊處不過300米,似乎在主航道上一桿即可拋到左岸俄國的支流里。航行中,見到了有動物鳧水過河,看到我們的快艇后,連竄帶跳地向岸上逃,盡管老李加大馬力接近,待我打開相機欲為其拍照時,它早已進入了密林。“是犴子,當?shù)厝私袪┐筢怼崩侠钫f,“這一帶犴子很多,經(jīng)常鳧水過河呢”。我把小相機拿在手里,后來終于遠遠地拍到了一只“憨大犴”。</h3><h3><br></h3> <h3>一個小時后,河道轉(zhuǎn)過一座山崖,拐了一個大彎,老李把快艇停下來靠岸。這里就是距奇乾20多公里的雷巖山河段,初春時他們曾在這里釣到過一米多長的大狗魚。老李舉了竿上岸,揚竿即甩,馬上就進入了釣魚的過程----真是個急性子人兒啊。我看到水流很急,深恐小艇被浪沖跑了去,就提起船頭往岸上拖了又拖,又把纜繩拴在了河邊的樹毛子上?;剡^身來仔細看了看水情:額爾古納河河水在此拐了一個大彎后繼續(xù)向東北方向流淌,卻留下一個三、五百米方圓的洄流區(qū),洄流區(qū)內(nèi)水草密布,可以不時地看到有魚被腳步聲驚動向深水逃去,老李說,那些多是鯰魚。我給老李拴了一只雷蛙擬餌,他就不斷地向水草叢中拋去,越走越遠。我則挑選了一個旋轉(zhuǎn)亮片,在船邊下水,準備釣一下水草較少的急流邊緣。透過水衩仍能感覺到水很冰涼,水中的水草在水流的沖擊下起伏搖擺,在水底的卵石上留下斑駁的陰影,這里正是狗魚隱蔽的好場所,我心里這樣想著。揚臂揮竿把一枚十幾克的亮片拋向急流的外緣,稍稍用大了些力氣,40磅的PE線很快被水流沖成了一個彎,想讀一下秒,卻又怕亮片觸底掛鉤,就把竿稍揚了起來,快搖了幾下線輪。就在此過程中,突覺得手中一頓,莫非是中魚了?這么輕易?!竟真是中魚了!我“殺”了一下竿后,感覺到釣線一頓一頓的,久違了,那種“肉呼呼”的感覺。急喊正在遠處拋竿的老李,他聽到喊聲,大步流星地趕了回來,從船上抄起相機就開始錄像,口中念念有詞地叨咕著:“是狗魚?!沒見翻花啊....看來還是亮片好使....不大,有四斤多?....”“嘛玩意兒?四斤多?我又不是第一次釣到狗魚,憑手感這條魚也得在10斤上下。。。。?!眱扇齻€回合后,終于看到魚了,泛黃的質(zhì)地,黑黑的斑點,在水中翻騰著,愛煞人也!老李也很興奮,不等魚上岸就停了攝像,趕過來要幫忙,說用不著鉗子,順水一拖就能上岸。我可不能聽他的,從身后摘下控魚鉗,夾住魚的下顎,向上一提,大狗魚出水,拉出尺子一量,82公分,漂亮!我們兩人匆匆與狗魚合了個影,老李就急著要換亮片,我把擬餌盒打開讓他隨便挑,最后選了一個與我的一樣的擬餌,連接到線上,就向下游釣去。說來也怪,長長的河岸,我們兩人足足搜索了近千米,竟再無狗魚問津,也沒有其它魚種攻擊??磥砉肤~真的是個孤獨的掠食者。</h3><h3>搜索了一個來回,無果。我們決定繼續(xù)順流而下趕到下一個釣點----溫河河口。</h3> <h3>順風順水,舟快艇輕,30多公里水路僅用了一個多小時,中午時分到達溫河河口。溫河自林中流來注入額爾古納河,水流似乎并不很大,向上流望去,樹叢密密麻麻幾乎把河道封蓋起來,水邊野獸的蹄印十分雜亂,在亂石灘上我發(fā)現(xiàn)了一只鹿或野羊的頭,還沒有腐爛,但頭蓋骨卻被咬開了。老李看了下說,像是狼吃剩下的。我為它拍了照。此處林深樹密,我們不敢深入,就在主河道與溫河交匯的三角洲上停了船。上岸后,老李仍是首先下水拋竿開始釣魚。我是先把船固定得萬無一失才抄竿,待我準備停當,老李已經(jīng)釣到了一條細鱗鮭,大約有三十多公分的樣子,泛紅的身體上散布著一個個黑點,真好看。這是黑龍江水域的細鱗鮭,當?shù)厝私兴鼮椤凹汍[”,或“江細鱗”,屬洄游性魚類,不像秦嶺細鱗鮭或川陜細鱗鮭那樣珍貴得被列入國家二級保護動物行列。不過,老李說在這里像這樣大的“江細鱗”,也是很珍貴的。又說,過兩天有局里領(lǐng)導(dǎo)陪客人到港監(jiān)來考察增裝微波通訊的事情,我們正好可以留幾條大些的魚招待用。于是,我們在溫河口處的淺灘上用卵石堵起了一個小水洼,把釣到的魚放在里面養(yǎng)了起來。</h3><h3>隨后的情況是,我們兩個人不停地揮竿,不停地上魚。細鱗鮭不多也不是很大,然而亞羅魚卻是連連中鉤。亞羅就是當?shù)厝朔Q其為“華子”的魚,白花花的鱗片排列整齊有致,個體多在二、三十公分長---比我以前釣到或見到過的“華子”要大了許多。很快,我們壘起的水洼中就有了十幾尾魚,再釣到魚,只要不是很出奇,誰也不愿涉水回來放到這里,都是隨釣隨放了。</h3><h3> </h3><h3>河邊夜宿 午夜驚魂</h3><h3>餓了,也有些累。老李說今天就在這里宿營,現(xiàn)在搭帳篷,燒水做飯,等傍晚時再釣,看有沒有大的細鱗鮭和哲羅魚。于是,卸船、搭帳篷,劈柴禾、埋鍋做飯吃飯,喝茶休息。燒火的柴有的是,被河水沖到灘上的倒木隨處可得,那把利斧確實鋒利,劈木頭如破竹;吃水則直接取自溫河水,清清如礦泉水一般。搭帳篷時才領(lǐng)教了草叢中的蚊蟲和小咬的厲害:蚊蟲會隔著衣服叮咬,很疼;小咬如煙霧一般貼地而飄,不覺疼痛卻早已咬得你一片紅腫。</h3> <h3>我把臉、頸部涂抹了避蚊劑,卻忽略了衣袖和手套間的手腕部,一會兒就紅腫起來,越撓越癢,連成了一片。想起了在阿巴河畔小卞曾講,有一次他們把吉普車停在林邊去拍外景,回來后卻找不到車了----蚊虻把車體糊得嚴嚴實實像個小土包,大概是車體溫熱所致。好在我們現(xiàn)在還沒有遇見牛虻群。</h3><h3>傍晚,盡管我們擴大了施釣的范圍,但釣到的仍是亞羅魚居多,細鱗鮭較小,沒有新的建樹??粗鴿u漸變成黝黑的樹叢和河岸邊的野獸蹄印,我早早就開始了營地的布置工作:先把水邊的快艇又向岸上拖了又拖,把纜繩拴在了一塊較大的石頭上;再在帳篷靠向樹叢的一面拉了一根長長的魚線,并連接到海竿報警器上,若有獸類過來必先趟動魚線繼而帶動報警器閃光蜂鳴;繼而撅亮了五、六根大號的熒光棒分別插在帳篷的頂部和四角;把頭燈和射燈都準備在手邊,并把一只借來的小警棍套在了手腕上;老李也把那只利斧準備到了手邊。吃喝完畢,又喝了點茶,聊了會兒天,我們就躺倒休息了。晝夜溫差真大----白天陽光照射足有30攝氏度,天一黑,馬上降溫接近了零度,鉆進鴨絨的睡袋也沒有感覺熱,難怪當?shù)伛v民們四季都離不開棉長袍。好在天涼后蚊蟲停止了襲擊,令人舒服了不少。</h3><h3> </h3><h3>迷迷糊糊地沒敢睡實,突然,老李又是一聲“咄”的斷喝---如那晚在阿巴河畔林中的一喝,把我嚇醒,不同的是,帳篷外也隨之 “吭” 了一聲,分明是有“東西”來了!借著熒光棒看到老李已坐起,手握利斧卻沒有去拉開帳篷的拉鎖,我隨即掀開睡袋,把帳篷的拉鎖拉開,伸出小警棍“劈劈啪啪”一陣放電。見外面沒有了什么反應(yīng),就鉆出帳篷,老李一手持著斧頭,一手拿著射燈也立即出了帳篷。我們兩個用燈四下亂照,并沉聲喝叫,極力顯示了一番“人”的威嚴。觀察了一會兒沒有見到動物的蹤影,這才感覺到帳篷外實在是太冷了,趕緊穿上鞋,穿上衣服,把帳篷周圍仔細檢查巡視了一遍??戳艘幌卤恚呀缫?2點了。老李說他不常喝茶,睡前那點茶水鬧得他睡不著,剛才是迷迷糊糊地聽到頭頂方向有水聲,摸起斧子就坐了起來,隨后就聽得帳篷邊上有動靜,這才大喝了一聲,隨著一聲斷喝,帳篷外也跟著“吭”了一聲,大概那“東西”也被嚇了一大跳,就逃跑了。他這一說,我明白了為什么海竿報警器沒有起作用:魚線只拉了靠近樹叢一側(cè),卻忽略了小河的方向。小河水淺得很,白天我們釣魚就在那河里趟過來趟過去如履平地,當然動物就更不會在乎這么點水流了。于是,我又重新調(diào)整了魚線的走向,把頭頂小河那側(cè)也拉起了魚線連接到聲光報警器上。</h3><h3>可那“東西”是個什么動物呢?</h3><h3>但愿是食草動物....</h3> <h3>9月14日,晴轉(zhuǎn)雨。<br></h3><h3>4:50分早起釣魚,仍是雅羅魚,釣起無數(shù)。漸漸地令人有些釣得不耐煩了。山間有霧抑或是云,裊裊娜娜地纏繞在山腰或峽谷上,雖然好看,卻令我想起了剛到奇乾的當晚那捂蓋在阿巴河河谷上的雨云,差點把我們凍死在林中。</h3><h3>早餐后,太陽驅(qū)散了云霧。我們留下大部分東西只拿了釣竿和相機輕裝向下游烏瑪河口去尋找哲羅魚。</h3><h3>船行約15公里,到達烏瑪河河口。烏瑪河相對于阿巴河與溫河來講要大了許多,河床開闊處有六、七十米的寬度,自山林里延伸而來,水量也要充沛了許多。我跟著老李從烏瑪河口向里涉水而進,水清水急,水溫低得不能稱其為“涼”,簡直就是“凍”,隔著水靴也能感覺到有些凍腳。再向里走,水有些深了,我建議還是回到河口那里去釣吧。老李在深水處拋了十幾竿見無魚攻擊就折返回來與我一起回到了河口??匆娏宋覀兺T诎哆叺拇?,我的心里踏實了不少。老李仍然選擇在溫河河口拋竿,我則從船的下方入水,把擬餌拋向額爾古納河與溫河河水交匯東流的邊緣處。我選擇這里倒并非完全是感覺這里應(yīng)該有魚,更主要的是這里岸邊開闊一些,若腳下凍得不行,可出水站在岸上拋竿曬曬太陽。</h3><h3></h3> <h3>才拋了三兩竿,那種竿頭一頓如觸電似的感覺就襲遍了我的全身---中魚了!憑經(jīng)驗,此魚不小且絕非狗魚,再看水中翻花時泛紅的身影,莫非就是令我魂牽夢繞的“大紅魚”---哲羅?<br></h3><h3>老李遠遠地聽見我的喊叫,又是大步流星地往過趕,到船上邊取照相機邊喊著說:可能是哲羅,上次我們開著船看到四條大哲羅的地方就是在這里。聽他這么一說,我更不敢怠慢,不等他跑到身邊錄像,就盡快用控魚器夾住魚嘴提魚上岸了。老李忙不迭地打開錄像,氣喘吁吁地說:哇,第一條,烏瑪河口!可惜是細鱗鮭,不是哲羅。我這才低頭細看,果然不是哲羅,是一條半米長的細鱗鮭。用尺一量,52公分,這算是我們釣到的最大一條細鱗鮭了。老李剛剛回到船上去拿竿,我的第二條細鱗鮭就又中鉤了,比前一條小了一些,約30多公分。這下錄到了魚出水的過程,但老李急于釣魚,匆匆錄了一下就趕快取竿釣魚去了。很快,他也釣到了細鱗鮭。我們兩人就在這里不斷地拋竿,不斷地上魚,心里希冀著能有哲羅問鉤。</h3><h3>忽聞河面上有引擎聲,抬頭看見兩條俄羅斯巡邏艇自下游開了上來。這是我們兩天來第一次見到了人,開到近處,我揚臂打了下招呼,卻沒有得到期望中的回應(yīng)。巡邏艇上的人似乎連目光也沒有和我們交流,就徑直開往上游去了。也許邊境上是不興隨便打招呼的,我想。</h3><h3>在烏瑪河口,我們來回搜索了近千米,釣得又是一個胳膊酸,肚子餓。此處細鱗鮭多得很,間或有雅羅魚,個體均較大,但無哲羅。我與老李總結(jié)了一下,主要還是水溫的問題:額爾古納河在下流過程中不斷地有冷水河流匯入,越往下游,水溫就越低,依水溫從高到低的排列,魚的聚集順序從上游始應(yīng)當是先狗魚、再雅羅、然后是細鱗鮭,最后才是哲羅魚,而且越是個體大的魚,這種排列順序越明顯。此行若想釣到哲羅魚只有兩種選擇:一是繼續(xù)向下游挺進,到下一個河口;再就是等到下過第一場雪后,再釣烏瑪河口。第一種選擇,對于現(xiàn)在的我們來說顯然不太現(xiàn)實,老李對向下游沖擊似乎也沒有了信心—我們的小艇所帶的油料是否夠用到回程,他也沒有多少把握;第二種選擇就只好看“老天爺”了?;匕桑卮蟊緺I,我們的給養(yǎng)都留在了溫河河口了,該回去吃飯了。選取了四五條大的細鱗鮭和一條最大的雅羅留下,其余的魚都隨手放了。</h3><h3><br></h3> <h3>逆水回程,到大本營,燒水做飯,休息,收拾物品。養(yǎng)在水洼中的魚顯得很歡實,我想抓出來放流,卻竄來竄去的很難抓,索性三腳兩腳踹開河卵石把河水通進來,讓它們自己跑去吧。</h3><h3>下午回到雷巖山,停船繼續(xù)施釣,老李很快就釣獲狗魚兩尾,不過就是小了些,不足半米;我釣到的狗魚也和他那兩條差不多大。如此大小的狗魚在此實在難入我倆的“法眼”,不必出水,摘鉤由它去吧,我們希冀的是能有一條“米級”的大狗魚問鉤。</h3><h3> </h3><h3><b>再遇風雨 駭浪驚心</b></h3><h3>正在釣得起勁,忽聽得身后的樹林中如千軍萬馬奔騰,又如列車疾馳的聲音連綿而來,真如排山倒海一般,認真聽,原來是風吹樹海的林濤之聲。令人忽然體會了京劇唱詞中的那句“朔風吹,林濤吼”的“吼”是什么意境。遠處的山脊上有烏云卷來。想到前幾日的遭遇,我和老李二話沒說,收桿,上船“拔腳木(俄語發(fā)音,走的意思)”---雷巖山這里實在是無法扎營避雨。</h3><h3>根據(jù)來時的計算,這里離奇乾只有20公里多一點,即便逆水行舟也只需一個小時就可以回到港口??焱г诤用嫔霞柴?,看著身后的黃葉被風卷到天空如漫天的黃蝴蝶,心中暗自慶幸沒有戀戰(zhàn),及早回到這離港口較近的雷巖山釣點??蓻]有多一會兒我們就高興不起來了-----在這場人 與自然的“跑賽”中,我們又輸了。船到底比不上風的速度快,風從身后追來,逆水激起浪花,豆大的雨點也跟著就砸了下來。穿上雨衣,雙手按住船上的帳篷睡袋,耳邊只聽得風聲、水浪聲和雨點砸在雨衣上的密如炒豆之聲混合在一起猶如交響樂,快艇的馬達聲此時似乎倒顯得小得多了。尤其是在經(jīng)過兩山夾江的峽谷時,風與水均被壓縮得窄窄的,激起的波浪足有半米多高,快艇的聲音都變了,那是快艇被浪舉高致使螺旋槳打空的聲音。我想把這驚險的一幕錄下來,就騰出一只手來找相機,再看老李沖我搖頭喊著什么,又見他挺身駕船一臉的凝重,我想河面上航行規(guī)矩多,此時還是聽“船老大”的為妙,只得作罷。來時經(jīng)過這段峽谷似乎一閃而過,那是順水艇快,現(xiàn)在就覺得這段峽谷實在是太長了。再看兩岸峭壁巨石,小艇幾乎原地不動,只是在一點點地往前“拱”。</h3><h3>謝天謝地,快艇終于挪出了峽谷,河道轉(zhuǎn)了一個彎,風雨從側(cè)面吹來,浪就沒有那么高了,馬達的聲音重又恢復(fù)正常。我回過身來沖著老李伸出了大拇指,老李見了并沒有笑,仍是一臉的凝重。隨后,我很快就明白他不笑是有原因的,因為前面拐過一道彎就又是一道夾江的峽谷,激流水浪更為劇烈。我看著眼前的情景,腳下明顯地感覺到船底被波峰浪谷敲擊的振動,想到幸虧老李熟悉航道和水情,否則,雖說穿著救生衣,可這冰冷的水溫和那湍急的水流以及下游的無人區(qū)....人在大自然面前實在是太渺小了呵。</h3><h3>快艇終于再次“拱”出了峽谷,雖說風雨未減,我們的心里卻踏實了不少。遠遠地看到了港口處的紅瓦,我再次回頭向老李伸出了大拇指,這次,老李笑了。</h3> <h3>9月15日,一夜大雨,風雨松濤和著我的鼾聲霸占了整個一座樓----老李和員工們住在另外一座樓,我一個人住在他們對面的樓里。<br></h3><h3>天亮了,憑窗望去,到處是水淋淋的。對面樓下,機械師老于穿了軍大衣在忙著什么。雨后降溫,夜里氣溫降到了零度,遠處的嶺上下了雪。</h3><h3>白天的太陽一出,氣溫才逐漸地上來了。發(fā)電機短暫開動,趁著有電我與小宋把照相機上的錄像放到電腦上看了一遍。這一看差點把我看哭了-----我和老李對那臺韓國產(chǎn)的相機使用不熟,把錄像的規(guī)格調(diào)到最小,結(jié)果錄出來的東西畫面太小了,一放大看就出了“馬賽克”。真應(yīng)了當初朋友的那句話:沒有好的攝像師,怕是最精彩的部分出不來.....</h3><h3>傍晚,我和老李又駕快艇沖出了港口,這次可沒敢遠行,只是開到了港口外不遠的阿巴河口探釣。按理說,阿巴河口是最理想的釣點,無論是水流還是地勢都顯示著這是魚們聚集的好場所。但我和老李釣了兩個小時,卻一無所獲。結(jié)果只是檢驗了一下調(diào)整好了的照相機的錄像效果。</h3> <h3>睡前,用航道處的電話與老邏、老陶通話,讓他們派車來接我,并要求再派個攝像師來。還請他們捎來些牛肉、青菜、咸菜和月餅來,并再帶一箱酒來---老李他們這里物質(zhì)實在是太匱乏了,關(guān)鍵是有錢也沒處去買東西。</h3><h3>9月16日,陰。上午與老李再釣阿巴河口并上溯,釣得幾條細鱗鮭和雅羅,均長不足尺,與我們前日在下游釣的魚不可同日而語,提不起興致來。我總結(jié),這里離人的活動區(qū)域太近了,“人氣”太重,魚們能感覺得到的。</h3><h3>午后,呼倫貝爾釣協(xié)正副秘書長老馬、小柴來車接我,隨車而來的還有老陶臨時從市里抽來的一位電視臺的張記者,并抗來了一臺新的攝像機。據(jù)小柴講,他們上次回去天黑時在根河市住宿(700多公里多是林區(qū)山路,當天是很難趕回海拉爾的),老陶摔了一跤,肋骨骨折。聞此,心中老大不忍。</h3><h3> </h3><h3><b>最后的沖擊 再釣雷巖山 </b> </h3><h3>9月17日,晴。我、李、柴、張四人駕艇再次向下游。有了正式攝像師和機器,本想再次沖擊一下烏瑪河段,錄制一些精彩上魚的影像,但看到張記者西服革履的單薄衣服只得打消了這個念頭。船至雷巖山。額爾古納河在這里拐了一個彎兒,形成了一片洄水區(qū),老李他們管這里叫“大泡子”,是個釣狗魚的好地方。小柴忙著四處拍照;老李則一個人向下游去釣;張記者抗了機器隨定了我向水草密布的“大泡子”上游去釣魚(看他太冷了,我脫下防寒服給了他)。上游止水處的水草太密了,亮片總掛鉤,我換上一個老鼠擬餌,從水草上方滑行,搜索了一個遍,竟一直沒有遭遇攻擊。換了飛蠅竿又試了一陣,也沒有效果出現(xiàn),就轉(zhuǎn)而向下游方向走去。</h3><h3>遙望老李已走出了好遠好遠,幾乎快成了小黑點。邊釣邊走,快到他那里時,看他興奮地指著樹叢,喊著:“大狗魚!”我們急忙趕過去,果然一條大狗魚躺在樹叢中。拉開尺子一量,85公分。比我上次釣到的那條要大一些,卻要重許多,它似乎是條雌性的狗魚。老李驕傲地述說著上魚的過程,并指給我說就是在這里釣到的,讓我趕緊在這里拋竿。</h3><h3>但據(jù)我所知,大狗魚是個孤獨的狩獵者,一片水域往往由一條大狗魚占據(jù),其它的狗魚是輕易不敢來侵犯它的領(lǐng)地的,這一特點在雌性狗魚的領(lǐng)地表現(xiàn)更甚。這也是我們往往在一個地方只能釣到一條大狗魚的原因。</h3><h3>釣到了大狗魚,雖為“亞米”,確也不小。我想,這次額爾古納河漂流探釣看來只能到此結(jié)束,到下游去釣哲羅的事恐怕只有寄望于下次了。</h3><h3>想著來此一周多的經(jīng)歷,忽然感覺到,似乎冥冥中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在阻止我、阻止“人”向哲羅魚靠近。哲羅魚,大紅魚,神奇的夢幻之魚,不釣也罷。我想回家了。</h3><h3>回港后,“大胡子船長”小宋再次手提大狗魚在樓前拍照。我開玩笑地說:這次可不要隨便把大狗魚的圖片發(fā)給其他內(nèi)地釣魚人了,河里的大狗魚要留給我來年再釣。大家聽后,一起笑了。</h3> <p>告別了奇乾,告別了額爾古納河,我們踏上了歸途。</p><p>車到激流河。選了個河段揮了幾竿,卻實在找不出感覺,也沒有了那份釣魚的激情。</p><p>路過額爾古納市的根河大橋,橋下有車、有帳篷,還有一些人在激流中游泳。小柴說那是一群冬泳愛好者的聚會。哇,我這次可知道此時河水有多么冰冷,這些人那份對某項運動的癡迷勁頭與我們釣魚人如出一轍呵。</p><p>9月20日深夜,我回到了北京北站,大雨。又看見了車水馬龍不夜城,又看見了五環(huán)路及八高線上那堵的嚴嚴實實的車隊。</p><p> </p><p> 2010-10-16.北京.根據(jù)日記整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