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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終于可以和我的鄉(xiāng)間陋室長相廝守了。這樣的生活，我向往了很久，也為之付出很多。<br></h3> <h3>無意之中，我把自己交給了一個名字中和我一樣帶有“沙”字的地方。<br></h3> <h3>地方很偏，樓盤一般，物業(yè)、配套泛善可陳，我卻中了魔一般像買白菜一樣簡單隨意地買了下來。<br></h3> <h3>裝修有著諸多煩惱。好在這里遠離城市喧囂，人際也質(zhì)樸，感謝裝修師傅的技術(shù)和認(rèn)真，我們共同努力終于把它們留在了2016年。
2017開始，每天清晨醒來，不論長夜是否離去，我總愛打開窗簾，睡眼惺忪地靜候或者觀賞晨曦。有時候，看著一團團染著朝陽光彩的云慢慢飄浮，濃得扯不開，近得仿佛輕輕一勾便會進得窗來；有時候，突有興致往外去，到長江邊走一走，那里并無可人景致，但天穹的變幻，每天有每天的精彩。而走出小區(qū)，迎面便見一泓河水，清盈靈動，常有彩云墜落其中。<br></h3> <h3>看不夠、看不厭的是云。每年、每季、每天、每時，無時無刻、無窮無盡地變化著。藍天是底色，白色是主調(diào)，而晨曦夕陽的助力，給予了無限微妙的色彩組合、冷暖變化，也給人于無窮的遐想。形狀更是千姿百態(tài)，一團團、一朵朵、一片片、一絲絲、一點點……，有時凝重，有時飄逸，有時濃郁，有時若有似無很是矜持，有時如樓房般層層迭迭，有時化作藍天里一抹輕煙。如果天氣晴好，可以看著太陽漸漸收起威芒，放軟身段，一點一點落進云中。最讓我滿意的是，我可以極目遠眺，無論是站在自家窗邊，還是田埂鄉(xiāng)間。<br></h3> <p>走出家門，走出小區(qū)，總有新鮮感。其實并沒有可圈可點的建筑、景致，連樹也少有偉岸奇異，比崇明的其他地方差很遠，一般都纖細修長，排成隊列，守護著稻田菜棚。最多見的是農(nóng)田，滿目皆是，隨著季節(jié)的不同，有時金黃，有時碧綠，有時是干渴的土塊，有時洇滿水，倒映著天空的色彩。隨著時間的不同，有時太陽的強光里明晃晃一片不分彼此，有時溫柔的夕陽緩緩鋪開美麗旖旎的圖卷。有時，一朵朵紅色黃色白色的小花從田埂上倔強地冒了出來，有時，蟄伏許久的枯草舒展身姿。</p> <h3>眼前的這些，竟莫名喜歡。</h3><h3>我喜歡的，不一定人人都喜歡。我見到的，未必入得別人眼。風(fēng)景因人而異，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專屬心儀。我很滿足自己擁有這一片風(fēng)景。<br></h3> <p>也有個性的建筑，比如教堂。那是一幢很普通很樸素的平房，山墻邊的屋頂上，豎著一個大大的十字。先前，它掩沒在大樹、農(nóng)舍之中，遠遠望去，以為是醫(yī)療或慈善的紅十字。很快，周圍就拆除了，曠野之中的教堂面臨大路，似乎多了廣庇眾生的肅穆莊嚴(yán)，也多了人工干預(yù)的生硬。我還是喜歡原先不事雕琢的原生態(tài)。算準(zhǔn)時間，大約在冬季的某一天某一時，西斜落日一個鑲著紅暈的淺黃色的圓會正好落在十字架頂上。太陽的光亮溫暖了周邊，也落到教堂前的池塘中，在清靈的水中熠熠生輝。池塘偶有鵝鴨悠然成群，，常有幾叢蘆葦，隨意一抹，點綴著畫面。</p> <h3>小區(qū)的東門外，是一條河，河水從幾步之遙的長江流來，一道高高的水閘，把同樣的水隔為江和河。河對面有幢小屋，斑駁的土墻，暗紅的屋頂。清晨，初升旭日是它絢爛無比的背景；傍晚，一條江邊小路，小路上徜徉著夕陽，夕陽染紅和溫暖了小屋，小屋骯臟的墻壁恍然成了一幅抽象畫。一天里的每一刻，這屋，這路，還有縱橫交錯的水流，都很入畫，讓人覺得它們不卑微，像教堂一樣自帶氣場。<br></h3><h3><br></h3> <p>紅瓦白墻的小屋很多，低矮、簡陋、陳舊。大多建在田里，大概是存放農(nóng)具之類的吧。當(dāng)莊稼成熟時，小屋便成了配角，襯托著滾滾麥浪，或在稻菽田里自成一方。畫面感很強，而畫中，多有繞不開的高樓大廈，那就是一幅幅現(xiàn)代農(nóng)居圖。</p> <h3>
春天，路邊的玫瑰長在樹上一般，直沖云天。能開很久很久，一直到深秋。有時，可以邂逅樹下散步的雞們。如果要看更多玫瑰，可以走進玫瑰園。那不是景點，是農(nóng)民的種植場，那里培育著萬千玫瑰，很成規(guī)模，長成之后送到四面八方。我去過那里幾次，都是誤入。我并不想打擾花農(nóng)，走進人家的地盤去滿足自己的審美，可是走著走著，就進了園區(qū)。那里沒有警惕的目光，沒有不準(zhǔn)入內(nèi)的警示牌或警告聲，更不收門票。園區(qū)里有花筑的長廊，有寧靜的湖，偶然有人在湖邊垂釣，那是和我一樣的“闖入者”。還有薰衣草，雖不大，但如果攝技足夠，照片足可以假裝在普羅旺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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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江邊，則能看到安靜覓食的牛和羊。新修的路成了分界，一邊是干涸的灘涂，荒漠般的地方胡亂長著一叢叢野草。一邊是長江水靜靜流淌。牛們吃完了歇夠了，悠悠然走過小路，下到江水中洗澡。有一次我收起照相機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的時候，突然腦補了一幅畫面：旭日初升的清晨，彩云從天上美到江中；偌大的空間里，一個拍照人的背景，幾只牛在ta身后緩緩穿越水泥馬路，走進江里；牛愜意地在水中搖頭晃腦，撩起一圈圈漣漪，裹著朝陽的色和光，蕩漾得很遠很遠。可惜我拍不下這樣的畫面。<br></h3> <p>田間溪河溝渠無數(shù)，小橋亦無數(shù)。長短寬窄不一，長相大致相同，多是水泥筑成。以前以為水泥的工業(yè)感太強，在農(nóng)村鄉(xiāng)野有點突兀和霸道，現(xiàn)在看著，竟有點親切。它們陳舊，簡陋，有的已經(jīng)頹敗，橋頭豎著醒目的警示，禁止通行。那是一個時代的遺留，那個時代承載著悲壯的歷史和我們童年的溫馨記憶。久違了。夕陽西下的時候，小橋的筆直欄桿在行道的坡面上留下很長的影子，頗具幾何美。</p><p>我已經(jīng)畫了一些永隆沙的風(fēng)景，我想，還缺自己一座水泥橋。</p> <h3>
通常，我騎著奇安特徜徉在田間。鄉(xiāng)居的日子，自行車不僅是我唯一的交通工具，還是不可或缺的生活必須品。我常常騎著看風(fēng)景，拍照，拿快遞，裝載貨物，鍛煉身體，利用率極高。有時，看盡半江的瑟瑟紅，有時，走進田間，體驗沙南沙北種稻場。<br></h3> <h3>新居很落鄉(xiāng)，旁邊就是一個原生態(tài)的農(nóng)村小鎮(zhèn)，我們一起傍水而居。小鎮(zhèn)讓我沒有離開城市的便利太遠，又保持著它自身樸實傳統(tǒng)，每周有集市。趕集，說實話，再怎么對鄉(xiāng)村生活充滿好奇和越來越濃的興趣，可是依舊不愛湊熱鬧，何況這個小鎮(zhèn)在努力地向城市學(xué)習(xí)，明顯地正漸漸失去原有的特色。但是，這里買得到農(nóng)民自家種的各類農(nóng)產(chǎn)品，都是些屋前田頭的零碎地里出來的蔬菜瓜豆，絕對綠色。印象深刻的還有蟹，隨便地放在桶里，沒被捆綁，吐著沫，慢悠悠爬著玩。多少年了，習(xí)慣了看到的蟹都是在水里的?？吹竭@些個頭不算很小的蟹，似曾相識，楞了一下，才想起，小時候看到的蟹就是這樣干養(yǎng)著的。市場里是，家里也是。那時北風(fēng)初起的十月間，父親常去家鄉(xiāng)買蟹，一次買好多，拿回家后就放在一個大盆里，里面有泥土、和著芝麻，是蟹們的營養(yǎng)食物。</h3> <h3>
回到屋內(nèi)，內(nèi)外呼應(yīng)著，簡，極簡。其實是沒有能力讓自己奢華。<br></h3> <h3>生活，隨意，很隨意。其實是懶。常常一壺水，打發(fā)一個早晨。更懶的時候，只一杯水。色彩卻不能輕視，身體和眼睛都需要滋養(yǎng)。<br></h3> <h3>咖啡和點心，有著玩和吃的混合作用，這種一舉兩得的高效率事，值得為此花一點功夫。草根版的卡布季諾、摩卡、afrigato應(yīng)用而生。最愿意模仿網(wǎng)紅產(chǎn)品如臟臟包、臟咖啡之類，沒有技術(shù)含量卻很能滿足觀感。<br></h3> <h3>一直喜歡凱司令的栗子蛋糕，遠離了上海，只能自己動手。比較滿意，口味和顏值相似度大約有了百分之七八十，有時還可以來個時尚升級。<br></h3> <h3>烹飪其實和寫文章差不多，盡可能地搜集素材（原材料），然后取舍、混和、排列、組合，讓這些材料各盡其能，取長補短。這方面的能力我不太差，并且，只須討好自己，那不是一件很難的事。<br></h3> <h3>一個人的生活，并不悲催。每個人的世界都有專屬的喜怒哀樂，過好自己是正道。享受孤獨，這話不酸，它蘊含著幸福，它需要智慧。</h3> <h3>
既然初衷是為畫而買房，畫的地位理當(dāng)居首。我已經(jīng)仿效莫內(nèi)的畫室，送了自己兩堵墻。留了地方以后可以充作書法篆刻工作臺和水彩寫生臺。其他的地方都交給油畫。不能再折騰了，因為已經(jīng)感覺房子仍是小了點，特別是這個客廳，它遠不能擔(dān)當(dāng)畫室的作用。沒錢也沒精力了，湊合吧。<br></h3> <h3>某科學(xué)大咖說，一張干凈的書桌，代表著一個空空的大腦。我想裝作大腦殷實，可是不爭氣的書桌除了灰塵怎么也臟不起來，而這地方偏偏灰塵很少。我能做的只是每天早晨進書房坐在書桌前，上一會網(wǎng)，或者碼幾個字。這樣的時候久了，大腦里冒出一個短句：家，在家鄉(xiāng)。
《家，在家鄉(xiāng)》。我開始起草，希望它能成為一本新書。<br></h3> <h3>
晚上，不很晚的時候，進臥室。臥室可以有個貼切的成語形容——家徒四壁，連電視機也沒有。一個手機，一本書，而已。以后，連手機也不帶進去。讓時光倒回去，遠些，再遠些。<br></h3> <h3>
就這么，鄉(xiāng)居的日子悠悠地過。碌碌無為也好，淡泊寧靜也好，適合自己是真正的好。<br></h3> <h3>2018年，生活依舊。雖慢，但仍在試圖和新生活磨合并固定一種最適合的模式，所以還是有些忙而累。希望平淡充實成為常態(tài)，伴著我慢慢走向老去的那一天。</h3><h3>7月23日，天氣晴好。傍晚在江邊遇霓虹。</h3><h3>能讓我開心的事，不妨迷信一下。<br></h3> <h3>PS. 永隆沙兩年，我又送了自己一堵墻。</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