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b> 前些天的一個晚上,做了個夢,夢見在文竹中學讀書的時候。夢里的情景一切是那么清晰真實,仿佛穿越了時空,重新回到那純真的年代。</b></h1> <h1><b> 夢里,幾個同學一起去文竹大樟樹下那邊的墟場吃米豆腐,那碗里的一小坨豬油香,那撒上的辣椒粉和蔥姜香,味道很好。醒來,悵然若失,趕緊閉上眼睛,努力想回到夢里,卻已是回不去了。</b></h1><h1><b><br></b></h1> <h1><b> 遙遠而熟悉的場景: 文竹街上、阿婆、米豆腐……</b></h1><h1><b> 我們文竹</b><b>許多</b><b>人和我有相同的表述,拿現(xiàn)在流行的一句話套用: 我們是吃著文竹阿婆的米豆腐長大的。</b></h1> <h1><b> 記憶里,那時文竹街上逢墟是農(nóng)歷“一四七″,一到當墟日,大樹下就有米豆腐攤,賣米豆腐的阿婆,早早支起一個燒柴火的爐子,用松毛或稻草生火,一把蒲扇煽燃柴火,燒開一鍋水煮米豆腐。一個大方臺,一張小方桌,幾個木板凳,總是坐得滿滿。米豆腐散發(fā)的醬油豬油蔥花香,讓人垂涎欲滴。米豆腐便宜又好吃,</b><b>記得那時</b><b>吃一碗2毛錢。</b></h1><h1><b> 說是阿婆,其實該叫阿姨的。</b><b>那時</b><b>生活艱苦,</b><b>農(nóng)村中年婦女大多穿的是藏藍色偏襟罩衫,衣著樸素,</b><b>多會在頭上扎包頭巾,</b><b>起早貪黑忙里忙外的辛勤勞作,相對顯</b><b>老。</b></h1><h1><b></b></h1> <h1><b> 小時候物質(zhì)貧乏,沒有琳瑯滿目的零食,不像現(xiàn)在的孩子們,想吃啥就有啥。能填飽肚子已經(jīng)很不錯。 偶爾能吃上碗香噴噴的米豆腐,也算是一種奢侈的享受。</b></h1><h1><b> 那時候的聯(lián)系通常都是寫信,</b><b>文竹郵電所,就在大樟樹下不遠。</b><b>清晰記得那</b><b>一次我和同學小紅去郵電所寄信,然后在阿婆的攤上吃米豆腐。人很多,我和小紅各占了個小板凳,擠坐在小方桌上,好不容易輪到我的米豆腐端上來,我鼻子繞著土羅碗上的熱氣貪婪的吸聞著米豆腐獨特的堿水米香,小瓷勺翻拌著,口水吞咽了好幾下,先舀了一勺嘬嘴吹著,嘗了口湯汁,還舍不得下口吃米豆腐,就怕幾口就吃完了。那時是冬天,天氣很冷,鼻涕直流,我那雙紅腫的凍瘡手冰冷麻木,捧著熱乎乎的羅碗很舒服,我朝手指哈氣,甩動</b><b>麻木的手,</b><b>不小心袖子刮翻了碗,“咣啷"一聲巨響,連米豆腐帶碗砸在地上。我一時嚇傻眼了,眼淚嘩嘩奔流,心狂跳不止,不僅僅是心疼那撒了的米豆腐,更是擔心那打碎的碗,得賠多少錢呀?越想越怕,忍不住抽泣起來。</b></h1><h1><b></b></h1><h1><b></b></h1> <h1><b> 阿婆急急放下手頭的活,沖過來檢查我哪里受傷了,見我好好的,就摸摸我的頭,說: “沒燙到就好,碗打爛了就打爛了,沒關系。打發(fā)打發(fā),打爛碗有發(fā)(財),妹俚仔,別哭別哭,不要你賠錢的,我打過一碗給你吃,不要哭了"……</b></h1> <h1><b> 阿婆重新給我端了滿滿一碗米豆腐,勺著熱騰騰的米豆腐,暖胃、暖心、舌尖上滿滿的都是感動!</b></h1><h1><b> 從此,米豆腐在我心上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跡,瘦弱的阿婆那張笑臉同時深深的印在腦海里。</b></h1> <h1><b> 后來,文竹改了幾次墟場,阿婆的米豆腐攤也隨墟場搬了幾個地方。</b><b>我偶爾會去文竹街上阿婆的攤上吃米豆腐。</b><b>和我一樣,許多熟人逢墟時都喜歡到阿婆那里吃碗原汁原味的米豆腐。</b></h1> <h1><b> 那時我也是小女那么大,正是十三、四歲的少女時代,充滿了朝氣與激情,對未來擁有著美好的憧憬,以為天生我才必有用,將來會如何如何,必定有一個不平凡的人生。</b><b>一晃那么多年,</b><b>隨著年齡的增長一切成為過眼云煙,生活中充滿了壓力疲憊,乏味的生活每天機械般重復,</b><b>歲月的洗禮打磨,曾經(jīng)的</b><b>琴棋書畫詩歌舞,變成了如今的</b><b>柴米油鹽醬醋茶。</b><b>當初的意氣風發(fā)在不知不覺中變成了隨遇而安,只想追求一種平淡真實安穩(wěn)的生活。就如那一碗清湯寡水的米豆腐,原始質(zhì)樸的味道卻滿是親切實在的感覺。</b></h1> <h1><b> 在縣城,老農(nóng)貿(mào)市場的兩個早餐攤位上有米豆腐,聽多人說很好吃,我特意去吃過,很Q彈,更有嚼頭,</b><b>確實不錯。</b><b>但我總覺得少了</b><b>舌尖</b><b>熟悉</b><b>的觸感,完全不是文竹阿婆做的米豆腐,稍煮久易碎爛,入口卷舌即化,散發(fā)一種石灰水早稻米香的獨特味道。</b></h1><h1><b> 人至中年,常常會觸景生情,很懷念過去的事,偶爾,記憶深處會飄飄繞繞那碗原始米豆腐的味道。真的</b><b>很想吃一碗米豆腐,一碗文竹阿婆做的米豆腐。</b></h1><h1><b></b></h1><h3></h3> <h3>、</h3> <h1><b> 前些日子,回到鄉(xiāng)下,和女兒一起去文竹逢墟。文竹街上幾經(jīng)市場搬遷,早已改成農(nóng)歷逢單日墟,如今墟場改在林站門前,叫湘贛集貿(mào)市場,目前應該是我們永新縣最大的鄉(xiāng)村集貿(mào)市場,很寬敞亮堂。</b></h1><h1><b> 一路逛過去,突然有些小激動——遠遠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阿婆!是阿婆,賣米豆腐的阿婆,那善良溫和的阿婆!</b></h1> <h1><b> 阿婆的早餐攤米豆腐生意很火爆,好些人在排隊等。聽一個男的說,他們幾個是從外地回來的,今天是特意約來墟場吃碗米豆腐解饞。</b></h1> <h1><b> 我沖阿婆笑笑,要了一碗米豆腐,一盤炒粉,阿婆一邊習慣地招呼: “妹俚,你先找凳坐,稍微等下,我打完他們的就給你打……“,一邊動作麻利地忙著下料,撈米豆腐……很顯然,阿婆根本不記得曾經(jīng)打碎碗哭鼻子的小女孩,或許我只是阿婆幾十年米豆腐生涯里許多個打碎碗的其中一個。</b></h1> <h1><b> 米豆腐端上來,女兒試了試米豆腐,我問她味道如何,她沖我淺笑,輕描淡寫的說″還好吧,不過我還是更喜歡炒粉”。是啊,每個人</b><b>都有不同</b><b>年代賦予的特殊色彩記憶,女兒從小</b><b>接觸多的是炒粉,她</b><b>的世界里根本沒有那素樸得不能再素樸的米豆腐味道,有的只是炒粉情結……</b></h1> <h1><b> 坐在小方桌的一端,靜靜的看著阿婆麻利的在鍋碗瓢盆蒸汽繚繞中忙碌,眉間那一抹溫潤稔熟令人倍感親切安然,我緩緩的和女兒講述著學生時代的一些場景片段。</b></h1> <h1><b> 一邊聽著姜育恒的那一首歌《</b><b>再回首》,一邊吃著阿婆的米豆腐,一陣長長的悵惘墨染開來……</b></h1><h3><br></h3> <h3></h3><h1><b> 是的,</b><b>這就是生活,過往的點滴都將一晃而過,任憑記憶如潮,回不去年少時候!</b><b>一切隨緣吧,那些</b><b>心底美好的片段,小心珍藏,閑瑕之余翻出來看一看,看看那曾經(jīng)的童真稚趣。</b><br></h1><h3></h3><h1><br></h1><h1><b></b></h1> <h1><b> 有時候,我們吃的不是食物,而是一種習慣,也是一種鄉(xiāng)愁。
一城一香,一鄉(xiāng)一味,鄉(xiāng)味最醇,鄉(xiāng)音最美,鄉(xiāng)情最真。</b><br></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