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美篇昵稱:海風</p><p class="ql-block">美篇號:69004522</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10月10日,晨光熹微,我們一行十人,懷揣著對未知風景的無限憧憬,乘上了旅行社的中巴旅行車,從牡丹江啟程,向著今日的第一站——興凱湖進發(fā)。車窗外,初秋的陽光慷慨地灑落,透過婆娑的樹葉,灑下一片斑駁陸離的光影。微風輕拂,攜帶著草木的清香,仿佛大自然的呼吸,讓人心曠神怡。正如古人所言:“秋風起兮白云飛,草木黃落兮雁南歸?!彪m未至深秋,但此情此景,已足以讓人感受到季節(jié)的更迭與自然的韻律。</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牡丹江至興凱湖,約三百公里的旅程,隨著車輪的滾動,窗外的風景逐漸從繁華的城鎮(zhèn)過渡到廣袤的森林與濕地。接近興凱湖時,道路變得崎嶇不平,汽車在顛簸中前行,仿佛是大自然對我們耐心的一次小小考驗。終于,在下午3點左右,我們抵達了目的地,站在了興凱湖畔,此時夕陽斜照,湖面泛起金色的波光,美不勝收。</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一望無際,水天相接?!边@是我初見興凱湖時的第一印象。它宛如一顆鑲嵌在祖國東北邊陲的綠寶石,寬廣無垠,波光粼粼,每一道光斑都像是大自然最精致的筆觸,在湖面上勾勒出一幅幅動人的畫卷。興凱湖,這座中俄邊界最大的淡水湖,以其獨有的魅力,靜靜地訴說著千年的故事。</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回望過往,我曾有幸領略過諸多湖泊之美:青海湖的碧波萬頃,納木錯的圣潔高貴,鄱陽湖的遼闊無邊,西湖的嬌艷如西子……每一處湖泊,都有其獨特的韻味與風情。而眼前的興凱湖,又該是怎樣一番景致?是濃妝艷抹,還是淡雅清新?它又蘊含著怎樣的情愫,能否讓我為之傾倒、陶醉、折服?</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興凱湖,位于黑龍江省雞西市東部,距密山市僅35公里。它的形成,源于火山爆發(fā)后的山脊下沉,積水成湖。長期的湖積作用,塑造了一條長達九十公里、寬約一公里的天然沙壩,將湖面分隔為北邊的小興凱湖和南邊的大興凱湖,統稱興凱湖。在赫哲語中,“興凱”意為“水從高處往低處流”,滿語中則指“水耗子”,從這些名字中,不難窺見興凱湖的原生態(tài)特點。史書記載,興凱湖在唐代稱為湄沱湖,因地處“胡天北地”,形狀酷似古典彈撥樂器月琴,故有“北琴海”之稱,直至清代才改為興凱湖。在我看來,這個名字的詩意,絲毫不遜色于希臘半島旁的愛琴海,只可惜未能流傳至今。</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考古發(fā)現,6000多年前的新石器時期,興凱湖畔便是肅慎人的領地。肅慎,作為滿族和女真人的祖先,是北方最早的先民之一。他們在興凱湖上捕魚,在原始森林中打獵,在黑土地上耕作,創(chuàng)造了北方早期的農耕漁獵文明。漫步于草木繁盛的湖崗上,我無意間發(fā)現了一塊刻有“新開流遺址”的石碑。這里,便是1972年考古發(fā)現的新石器時代遺址,出土的大量漁獵工具,見證了肅慎人在這片土地上的繁衍生息。舊石器與新石器時代,是人類歷史上的漁獵時代,長達萬年之久。而新開流文化,作為這一時期的獨特遺存,被賦予了特殊的意義。</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站在石碑前,我仿佛穿越了時空,看到了當年的肅慎漢子,他們手持長矛,肩負魚鷹,腰系獵物,目光炯炯,神情勇武。那時的興凱湖畔,無疑是北方的“魚米之鄉(xiāng)”,過著“棒打獐子瓢舀魚,野雞飛到飯鍋里”的原始生活。正如古人所云:“稻花香里說豐年,聽取蛙聲一片?!彪m非江南水鄉(xiāng),但興凱湖畔的豐饒與寧靜,同樣令人向往。</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論面積,興凱湖僅次于青海湖,但它更是一個界湖,橫跨中國和俄羅斯,三分之二歸俄羅斯,三分之一歸中國。歷史上,整個興凱湖都曾歸屬中國。然而,1860年,沙皇俄國以武力強迫清政府簽訂了不平等條約《北京條約》,將興凱湖自松阿察河口至白棱河口以南的大片水域割讓給了俄國。從此,興凱湖由內湖變成了中俄界湖。這一歷史變遷,讓人不禁感慨萬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興凱湖浩渺無際,氣勢非凡。即使是風清日麗的日子,也是水翻浪涌,波濤滾滾。站在湖崗上向南望去,滔天湖水,震蕩人心?;厥仔『?,水草茂盛,平靜優(yōu)美。野鴨成群,水鳥嬉戲,時而拍翅騰飛,遮天蔽日。北岸是著名的興凱湖水產養(yǎng)殖場,旁邊的大風車增添著田園風光的情調。我們登上新建的觀景臺,舉目遠望,湖面極為寬闊,湖水浩淼,水天一色,茫茫有如浩瀚的大海,氣勢磅礴。離岸較遠的水面上,漁船影影綽綽;離岸較近的水域,帆船點點,搏浪擊水;近岸處,游人如織,戲水暢游,歡樂無比。湖岸,是銀色的沙灘,沿著濃得化不開的一帶綠樹,綿延向前,蔥綠與銀白并行。</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中國的湖泊不少,但像興凱湖這樣煙波浩渺壯闊、水天一線分明、湖水清潔優(yōu)質、天空如洗湛藍、浪涌滾滾如雷、有大海氣魄的湖泊,實屬罕見。在觀景臺上眺望興凱湖,心中陡然增添了海納百川的氣魄。遠處,一座沙崗上搖曳著大片的蘆葦,青翠的葉,淡黃色的穗,蒹葭蒼蒼。幾個年輕女孩正在葦蕩前拍照,紅衣、綠葦、碧水,相映成趣。</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天色已近黃昏,湖面上刮起陣陣大風。風很大,剛才還是碧波蕩漾的水面,轉眼浪濤滾滾,像北方漢子般倔犟,嘶吼著撲向沙灘、蘆葦。在濁浪和大風雙重壓力下,蘆葦深深彎下,像隆起的綠色山包。風稍一喘息,濁浪退去,那些蘆葦便挺直了腰桿,不屈不撓。我曾見過大江大河的壯麗,也曾見過大海大洋的偉力,眼前的風浪,讓我目睹了興凱湖的剛強勇猛、百折不撓。</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望著湖岸的蘆葦,我不禁想起了東北抗日聯軍,想起了楊靖宇、趙尚志、趙一曼等英雄人物,想起了虎頭要塞的激戰(zhàn)、珍寶島上的槍聲,想起了把北大荒變成北大倉的墾荒精神……興凱湖,是一條漢子,一條黑土地上的北方漢子。</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1954年,時任鐵道兵司令的王震將軍到北大荒考察,對這片一眼望不到邊的黑土地贊嘆不已。他抓起一把黑土,攥在手心,舍不得放下。一個大膽的想法在他心中萌生——建立國營農場,開墾北大荒。王震將軍率10萬官兵奔赴北大荒,在興凱湖邊安營扎寨,開發(fā)建設北大荒。以8字開頭的農場在完達山下、興凱湖畔如繁星般布列開來。有人評價,這是堪與蘇聯開發(fā)西伯利亞和美國開發(fā)西部相提并論的世界三大移民開發(fā)之一。</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十年后,數十萬知青唱著“兵團戰(zhàn)士胸有朝陽”來到三江平原,加入農墾大軍。他們在黑土地上拋灑汗水,奉獻青春,度過如火如荼的年月。在興凱湖畔的當壁鎮(zhèn),有一座建于1993年的“北大荒開發(fā)建設紀念館”。廣場上立有“王震將軍率師開發(fā)北大荒紀念碑”,碑文開頭寫道:“亙古荒原,渺無人跡,荊棘叢生,走獸之棲?!倍潭?6個字,將北大荒的本來面貌展現在人們面前。正是這種荒蕪,給農牧業(yè)生產提供了條件。在農墾人“胼手胝足、斗地戰(zhàn)天”的努力下,昔日的北大荒變成了今日的北大倉,成為國家最重要的商品糧基地。</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屯墾戍邊,古已有之。早在西漢時期,張騫鑿空西域后,漢武帝就開始在西域“置校尉,屯田渠犁”。1995年,考古學家在塔克拉瑪干沙漠的尼雅遺址出土了一塊織錦,上面繡有“五星出東方利中國”字樣。據考證,這塊織錦就來自在此戍邊開荒的中原軍隊。漢朝以后,歷代都把屯田作為經營西域的重要舉措。新中國成立后,出現了兵團這一特殊形式。成立最早的是新疆生產建設兵團,隨后是黑龍江和云南等生產建設兵團。這些屯墾戍邊人一手拿鎬,一手拿槍,平時為民,戰(zhàn)時為兵,對邊疆開發(fā)、建設和穩(wěn)固做出了重要貢獻。</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五十年代,在王震將軍的特別關懷下,北京1500多名“右派”走進了開發(fā)建設北大荒的行列,在農業(yè)、科研、教育、文化、生產等工作崗位灑汗水,獻才智。包括丁玲、艾青、聶紺弩、丁聰、吳祖光等文化名人,也在那里接受了“勞動改造”。這些人大部分二三年后就調回北京。通過艾青、丁玲等人撰寫的回憶文章,回顧“北大荒”,可以看到他們對這片黑土地懷有深深的眷戀,對給予他們關懷的“北大荒”人懷有割不斷的血脈。</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浙江知青張抗抗來到興凱湖邊建設兵團插隊,她扎根邊疆建設兵團8年,她的長篇小說《分界線》應運而生,其中好多章節(jié)就是以興凱湖為背景,寫出知青扎根邊疆、二次開發(fā)建設北大荒的生動畫面。</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興凱湖不僅是優(yōu)質的旅游資源,還以獨特鮮美的水產著稱,特別是興凱湖大白魚享譽中外?,F在興凱湖還將成為雞西市和七臺河市重要的水源,通過興凱湖引水工程滿足兩城市發(fā)展所需要的水資源。</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在中國幾個邊疆地區(qū)行走,有一個深刻的感覺:邊疆的穩(wěn)固與否與邊疆地區(qū)是否繁榮有關,而屯墾戍邊則是繁榮邊疆的一個重要舉措。歷史的教訓是,滿族入關后,為保住“龍興之地”,修建“柳條邊”,阻止?jié)h人出關,結果造成東北地區(qū)社會經濟蕭條,后院空虛。俄國人一次次乘虛而入,清政府直到后期才意識到這一點,但為時已晚。</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本來日程安排順路拜訪“北大荒開發(fā)建設紀念館”和“王震將軍率師開發(fā)北大荒紀念碑”,由于修路的緣故,我們還是與它們擦肩而過。看來外出旅行,不光要看運氣,還要看緣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興凱湖不光自然風光秀美,而且物產豐富。記得中央電視臺播放的10集電視紀錄片《龍之江》稱:“被完達山與烏蘇里江環(huán)抱的興凱湖魚豐水美?!币痪湓挼莱隽伺d凱湖的特征。興凱湖出產大白魚,它與烏蘇里江的大馬哈魚、綏芬河的灘頭魚被并稱為“邊塞三珍”。大白魚主要產于大興凱湖,由于過度捕撈,野生大白魚已不多見,主要靠網箱養(yǎng)殖。</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大興凱湖產魚,小興凱湖產鳥?!吨袊鴩业乩怼窎|北專輯有一篇文章《春季到東北來看鳥》。文中提到,塔頭甸子遍布的興凱湖濕地是候鳥遷徙的重要加油站。每年四五月間,來自東南沿海、長江中下游、渤海灣等越冬地的候鳥都要在小興凱湖畔停歇聚集,最多的時候一天可達17萬只之多。如今,人們在小興凱湖畔建起了觀鳥平臺,還有深入濕地的棧道和游船,可以近距離與這些珍稀鳥類接觸。</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在眾多的鳥類中,我對丹頂鶴情有獨鐘。我在松嫩平原看過度夏的丹頂鶴,在江蘇鹽城看過越冬的丹頂鶴。在千里迢迢的遷徙之路上,興凱湖是它們的重要驛站,這是我以前不知道的。雖然已近初秋,錯過了觀鳥的最佳時節(jié),但在湛藍的天空下,在金黃的蘆葦叢中,仍不時有三三兩兩的水鳥飛過,讓人驚喜不已。</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帶著眷戀與不舍,帶著感懷與憂思,在與興凱湖親密接觸后,我們踏上了新的旅程。從此,它氣吞山河的氣度與寧靜優(yōu)美的姿容深深地印刻在我的心中。真心地希望愛它的人們要保護好這片凈土,我也會驕傲地和沒有與它相遇過的人們說,在中國的東北方有這樣一個美麗的湖……</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如果問:在中國什么地方能放眼于遼闊?那新疆的戈壁灘,讓人有登上月球的震撼;那內蒙的大草原,讓人有極目遠方的通覽;而在“北大荒”放眼于遼闊的金色稻田,那是遼闊的豐富,遼闊的變化,遼闊的田園,遼闊的風景如畫!</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天色漸暗,風也變得柔和起來,淺浪拍岸,濤聲緩緩。佇立湖畔,夕陽如洗,柔柔地給興凱湖平添一份溫婉,淡抹一筆嫵媚幽雅。這個時候,若是去湖邊走走,看一看,會不會逢著一個裙裾飄飄的美麗姑娘?我想,一定會的,“蒹葭蒼蒼,月夜茫茫。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此次游學興凱湖,不僅讓我領略了大自然的壯麗與神奇,更讓我深刻感受到了歷史的厚重與文化的底蘊。興凱湖,這片美麗而神奇的土地,將永遠銘刻在我的心中,成為我人生旅途中一段難忘的記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