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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92）沉舟側畔

東籬聽雨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趙總和李默先一步來到了飯店。一路上，李默忽然感覺天空偶爾落下幾朵零星的雪花，在夜晚昏暗的路燈下劃出了一道道銀色的射線，繼而寒風夾著雪花越下越大，不一會兒功夫飯店門口空地上已經鋪滿了一層白雪。趙總一個人在最里面的包間里點菜，李默特意站在門口等候其他兩位領導的到來。張書記站在飯店門口，一邊抖落著身上的雪花，一邊回望著滿天飛雪，當著李默的面即興引用了《紅樓夢》里一句話：“豐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鐵。”李默投去了欣賞的目光。隨后到達的曹礦長說的一句話更接地氣：“應該是1988年的第一場雪，下得適逢其時，正是喝酒的好天氣??！”李默回應說：“就是這么巧，這場雪就是為今晚聚餐而下的?！辈艿V長伸出手掌拍了拍李默的肩頭：“呵呵……”</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李默是一個心里有光，眼里有活兒的年輕人，剛一接到通知就暗暗地琢磨上了，今晚是一次非常難得機會，一定要把三位上級招呼好，讓他們感覺到飯菜可口、服務貼心，喝出被尊重的感覺來。李默先是把兩位領導的外套重新抖了一遍后，小心翼翼地掛在了墻角的木頭衣架上，親自給倒上了熱乎乎的茶水。趙總是最了解其他兩位同事的人，尤其是飲食愛好，所以提前點好的油炸花生、拌黃瓜、豬頭肉三個下酒涼菜以及羊肉砂鍋和酸菜莜面、蝦醬豆腐都合乎寒冬里領導們的口味。張書記和曹礦長對李默更是贊不絕口，說李隊長不但會抓安全抓生產得心應手，而且點起菜來都是行家里手。李默哪敢奪人所愛搶人頭功，便連忙解釋說：“兩位領導，這菜可是我們趙總按照你們的口味親自點的，如果以后領導們給我更多請客討教的機會那就榮幸之至了！”這話一語雙關，既說出了桌面上的實情，又表達了自己渴望接近領導，緊跟領導步伐的真誠意愿。</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才算是真正達到了酒局的高潮。李默雖然沒有吃了幾口菜，但倒酒的過程妥妥地留給了自己，于是他不失時機地站起來一次次給領導們斟酒，而且說出來的每句話都恰如其分，得當合體，頗讓三位領導好生酒興，格外愉悅。李默站著十分高興的說了一串掏心窩子的話：“各位都是我李默的領導、長輩，自打分配到咱鼎峰煤礦參加工作近七年來，承蒙抬愛給了我太多的關心支持，我一個剛剛走出校門不久的年輕人，無依無靠，之所以能走到今天，有這么大的進步都離不開領導們一如既往的幫助，用幾句話不足以表達我的感激之情，既然在酒桌上那一切就都在酒里，我借花獻佛先干為敬了！”話音剛落滿滿一口杯酒一飲而盡，看似不太雅致的舉動卻讓領導們從中看到了李默的酒量和真誠。剛畢業(yè)分配的那會兒趙總是李默的直接上司，最了解李默的敬業(yè)精神；張書記從李默第一天報到起就認識了他，每年還要對省里確定的“四化”干部進行考核、測評等，所以對李默各方面的突出表現(xiàn)印象非常深刻；曹礦長對李默擔任回采隊隊長兩年來的工作是有目共睹，沒想到竟成了鼎峰煤礦的一面旗幟，特別這次受到呂礦長的特別表揚肯定，更對李默刮目相看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其實城府最深的當數(shù)總工程師老趙了，他雖然不是決策者，但屬于主要決策者的左膀右臂，呂礦長前一天專門就人事問題找自己談了話，在井下現(xiàn)場還責成他整理回采隊的先進材料，所以對于李默今后的成長進步老趙是不可或缺的引路人、舉薦人，至少是知情人。整理典型材料是礦長安排的，但今晚這頓飯局純粹是老趙個人的想法和特別，老趙的舉動自有自己的個人盤算，也許在外人看就是給李默下一步的提拔重用在掃除障礙，鋪平道路。李默當然心有靈犀，怎么能輕易放過任何一次有利于自己事業(yè)發(fā)展的絕佳機會。</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在李默看來，把參與這頓不大不小的飯局也當作工作的組成部分，他認為除了腳踏實地履行好隊長的職責外，必須創(chuàng)造利用好各種有利條件，才可能抓住機會最大程度贏得領導的信任支持，從而實現(xiàn)事業(yè)上的最大成功。飯店外早已大雪紛飛，遠處的山、近處的樹都被白雪映襯出了清晰的輪廓。包間里酒興正酣的曹礦長禮貌地拒絕了李默倒酒，一反常態(tài)拿起了酒瓶親自給其他人和自己倒?jié)M了一口杯酒，帶有幾分醉意地敬了每人一杯酒，咬著舌頭結結巴巴地說：“我這文化不高，水平也有限，其實早應該讓像李默這樣知識化、專業(yè)化的學生牌年輕人登臺唱戲了。老趙一聽似乎話里有話，為避免酒后失態(tài)示意趕快收拾酒局，李默心領神會，站起來麻里又恭敬地給每人象征性的倒了半杯酒，既是一杯敬酒，更給老趙收場做好了鋪墊和準備。</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老趙是久經職場的老手，順勢而為地對大家說：“今天酒足飯飽了，我們因為李默工作出色被領導表揚而感到高興，而且今晚天公作美，所以我也多喝了幾杯，你們看既然李默又給倒上了酒，那咱就杯下為了了，下一步假如局里要在咱們礦召開現(xiàn)場會，那就得仰仗弟兄們大力支持，干！”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趙總陪著曹礦長冒雪走向了機關樓的深處。李默招呼著張書記走在后面，臨走之前，張書記對李默說了一句話：“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你要繼續(xù)努力哦！”望著領導遠去的背影才感覺到自己涉世未深，難以企及，尤其是張書記的那句話誰都知道的話讓李默在雪地里愣了好一會兒也沒悟出其中的深意來。</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