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昨日收到友人發(fā)來的一幅線條畫,乍看是人體勾勒,只當是尋常惡搞,可細細品來竟覺別有韻味,絕非普通手筆。一查之下著實嚇了一跳——這幅看似“簡單”的作品,竟是藝術(shù)家常玉的傳世名作《曲腿裸女》,曾以近2億港元的價格拍賣成交。這般反差讓我忍不住沉下心來,探尋這幅作品背后的藝術(shù)深意。</p> <p class="ql-block"> 這幅《曲腿裸女》是常玉晚年的“生命絕唱”——彼時的他貧病交加,卻在畫布上給出了最舒展的姿態(tài):裸女曲腿而臥,腿部被夸張到近乎荒誕的比例,占據(jù)畫面三分之二的空間,黑墨般的輪廓線如毛筆中鋒走筆,粗糲卻柔軟,像宋畫里的山崗、像敦煌壁畫里的飛天肢體,把“人體”揉成了東方山水的意象。常玉曾說“我畫的不是裸女,是天地”,這截腿,便是他眼中的“五岳”:線條的起伏是山巒的褶皺,肌膚的米黃色是土地的肌理,極簡的黑白底色,恰是水墨留白里的“空”與“遠”。</p> <p class="ql-block"> 他用西方現(xiàn)代藝術(shù)的“變形”,裝下了東方文人的“寫意”:沒有西方裸女畫的情欲與寫實,只有生命本身的張力——松弛的姿態(tài)是對孤獨的消解,夸張的比例是對世俗審美的反叛,哪怕只剩三色,也足夠撐得起“天地一人”的遼闊。這是潦倒者的浪漫:當現(xiàn)實只剩窘迫,他便把肉身畫成山河,讓生命在畫布上活得比天地更自由。</p> <p class="ql-block"> 1966年常玉意外離世后,這幅畫成了他留給世界的最后一封“情書”:寫給東方的筆墨,寫給巴黎的自由,寫給所有在困頓里依然敢把生命活成風景的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