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陜西壺口瀑布曾經(jīng)到過，這次計(jì)劃到山西那頭看壺口瀑布，車子開到拐彎處被管理者攔下，只得進(jìn)入指定線路前行，結(jié)果到了陜西壺口這邊。</p><p class="ql-block"> 上次看瀑布是晴天，這次遇到了落雨。雨中的黃河壺口，也別有一番情趣。還未見其形，先聞其聲。那慣常的、雷霆萬鈞的咆哮，在雨聲的浸潤里，變得有些悶，像是從大地深處艱難擠出的、被浸濕了的巨鼓聲響，沉雄而蒼茫。待走到岸邊，天地與河流，便一同混成了一鍋沸騰的黃湯。</p> <p class="ql-block"> 雨下得不大不小，雖然撐著傘也毫無用處。風(fēng)裹挾著雨絲和水沫，從四面八方襲來，衣衫很快便濕透了，沉重地貼在身上。臉上也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河水，一抹之下，滿是泥沙的粗礪感。它不像是在流淌，更像是在咆哮著控訴，控訴大地的束縛，控訴時(shí)光的漫長。那轟響填滿了耳朵，也掏空了思想，你只能感到一種渺小，一種被自然之神偉力所震懾的、近乎虔誠的顫栗。</p> <p class="ql-block"> 那水是前所未有的黃，是稠得化不開的黃，是帶著泥土腥氣與原始力量的黃。它們翻滾著，沖撞著，撕咬著，涌到斷崖處，便不是跌下去，而是炸開去，仿佛有千萬噸炸藥在這河床深處同時(shí)引爆，將整條黃河轟成了齏粉，揚(yáng)成一片高達(dá)云天的、流動的黃土高原。水霧與雨霧徹底交融，不分彼此，彌漫在整個河谷之中，視線所及，一片迷蒙。那水汽撲面而來，是涼的，又是熱的。涼的是雨，熱的仿佛是黃河那亙古不息的、悲愴的呼吸。</p> <p class="ql-block"> 雨勢稍歇的片刻，那水霧稍稍散去一些，趕緊取出相機(jī)拍了幾張過癮。陽光掙扎著想從云層的縫隙里透出一絲半縷，卻終究未能成功，只將天幕染成一種凄涼的、灰黃的顏色，像一塊浸了水的、古老的青銅鏡，照不出人間的喜怒，只映著這條大河的本來面目。</p> <p class="ql-block"> 離開河谷時(shí)，那混合著雨聲與水聲的轟鳴，依舊在身后緊追不舍。那不是送別，而是一種宣告，一種烙印。我?guī)ё吡艘簧淼某睗衽c冰涼，也帶走了一個永恒的、關(guān)于怒吼的、黃色的記憶。</p> <p class="ql-block"> 圖片攝自陜西壺口瀑布（2025年9月），音樂選自酷狗音樂-壺口瀑布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