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從延吉往東北不到50公里就是圖們口岸，再往東南124公里就到了琿春一眼望三國的防川風(fēng)景區(qū)，兩地都毗鄰圖們江，江對岸是神秘的國度朝鮮。所以，到了延吉必用一天時間到圖們江畔這兩個點打卡，走走邊境，遠(yuǎn)眺異國，憶古思今。</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本來是安排兩天時間高鐵出行的，晚上在延吉街頭溜達，看見一攤位在招徠顧客，拼車去圖們與防川一日游，每人150元的車費，討價還價到140元，就有了我們的邊境行。</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昨夜一場小雪，今早車道全白。商務(wù)車司機特別能侃，在以女兒奴身份幸福分享家庭生活之余義務(wù)做起了我們的導(dǎo)游。因為他，我們的邊境行深度明顯增加。</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很快就到了圖們口岸，先去86號界碑處排隊打卡。</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眼前就是渾濁的圖們江。江上兩座橋，一是鐵路橋，一是公路橋。兩座橋梁見證了八十年邊界風(fēng)雨，日占時期淪為日本人大量運送中國物資到日本的通道，相當(dāng)于中國向外輸血的大動脈；抗美援朝時期則成了我國重要的戰(zhàn)略物資通道，為最終勝利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圖們百年河道碼頭”的標(biāo)志提示我們，這里曾是一條重要邊境航道，有輝煌的邊貿(mào)歷史。但是，看現(xiàn)在的圖們江，泥沙淤積，河道停航，口岸關(guān)閉，一片蕭條，這都是歷史沖突和大國博弈的結(jié)果。</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所有游客都對對岸的朝鮮懷著莫大的興趣。對面是南陽郡，師傅說是朝鮮第十三大城市，但我查到的資料并非城市，而是朝鮮咸鏡北道的一個行政區(qū)。手機照相拉近焦距，對面的建筑、建筑上的窗戶和照片、勞作的人們、吃草的牛群都看得清清楚楚。師傅指點著哪里是車站，哪里是政府大樓，哪里是機關(guān)工作人員的住宿區(qū)，又說哪棟樓是中國援建的，基建沒掃尾碰上兩國關(guān)系緊張，窗戶都沒安裝，現(xiàn)在還蒙著塑料布等等，如數(shù)家珍。</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我們登上南陽亭，又爬上四百多米高的日光山，與國旗合影，俯瞰朝鮮。</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然后前往鐵路國門和公路國門，留下到此一游的影像。從疫情開始至今，口岸都處于關(guān)閉狀態(tài)。</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離開圖們口岸前往防川，我們在圖們市區(qū)的一棟老樓稍作停留。這是一個名為“公信昌”的日偽時期的老店鋪，店主王新緒，諳熟經(jīng)商，見多識廣，上世紀(jì)二十年代加入中國共產(chǎn)黨。店內(nèi)展出很多老物件。</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這是建于1933年的圖們老火車站，現(xiàn)在作為貨運站仍在使用。</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一路沿著圖們江畔行駛，有些路段江面極窄，對岸似乎伸手可及。路遇一個“甩彎子斷橋”的字牌，我望向窗外，一座斷橋赫然聳立。這是一座建于1938年的鋼板結(jié)構(gòu)公路橋，1945年日軍撤退時炸毀中段橋體，損毀至今。</span></p> <p class="ql-block"> （網(wǎng)圖）</p> <p class="ql-block"> （網(wǎng)圖）</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經(jīng)過又一個口岸“圈河”，也是關(guān)閉狀態(tài)，拍照留念。</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下午1點20 左右，我們在302國道的一個點停車，路旁豎有“洋館坪路堤”的石碑，還有“防川風(fēng)景區(qū)”的標(biāo)志。側(cè)面建一平臺，可以遠(yuǎn)眺朝鮮風(fēng)光，平臺下有“聯(lián)合國世界公園”石碑。</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這個地方的重點是這條公路（國道302的一段），是連接防川與內(nèi)地的唯一陸路通道。路面寬8米，長888米，路左側(cè)是俄羅斯國土，右側(cè)是朝鮮國土，只有這條路是中國的，所以它有“中國最窄國土”、“天下第一堤”之稱。1957年，圖們江洪災(zāi)，路堤被毀，道路中斷，防川成為飛地。1983年中國政府用青石填筑，建成堤路，才徹底解決通行問題。</span></p> <p class="ql-block"> （網(wǎng)圖）</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下午2點左右，我們到達防川風(fēng)景區(qū)，坐上景區(qū)交通直抵龍虎閣。龍虎閣共有12層，第十層有個室外觀景臺，是一眼望三國的最佳觀景點。</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站在觀景臺上，眼前的圖們江清澈湛藍(lán)，江面一座鐵路橋聯(lián)通兩岸。江南岸是朝鮮的豆?jié)M江市，江北岸是俄羅斯的哈桑區(qū)，我腳底是中國琿春市敬信鎮(zhèn)防川村，圖們江自橋往下15公里就流入日本海，琿春在無限接近大海處望洋興嘆，吉林省因此成為最憋屈的內(nèi)陸省份。</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所謂強者為王、落后就要挨打，圖們江入海口“雞鳴聞三國，犬吠驚三邦”的奇特地理劃分就是最好的例證?，F(xiàn)狀的成因又得追溯到積貧積弱的清朝。晚清時期，沙俄不斷侵略中國領(lǐng)土，東北深受其害。1858年和1860年，中國被迫與沙俄簽訂了《璦琿條約》、《北京條約》，使圖們江口北岸地區(qū)劃歸俄國，中國從此徹底失去對圖們江出海口的掌控權(quán)。此后經(jīng)年，事件頻發(fā)，但中國沒能收回出海口的事實始終沒變。如今，中國政府經(jīng)多方努力，終于獲得中國漁船從圖們江口季節(jié)性駛?cè)肴毡竞５耐ㄐ袡?quán)，但商業(yè)船舶不在其列。而且蘇聯(lián)修建的圖們江大橋橋洞高度僅11米，加上河道嚴(yán)重淤積，僅能允許300噸級小型船舶通行。圖們江出?？趩栴}長期懸而未決，都是地緣政治的結(jié)果：俄羅斯擔(dān)心中國獲得出海口會影響其遠(yuǎn)東港口經(jīng)濟，因此拒絕清理河道，限制中國大型船只通行；而朝鮮則將其作為談判籌碼，人為設(shè)置障礙，提出技術(shù)轉(zhuǎn)讓、資金支持多種要求。于是，歷史的死結(jié)至今未解，圖們江出?？谑冀K處于沉寂之中。</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龍虎閣的好幾層都設(shè)有展廳，其中關(guān)于清朝大臣吳大澂的展覽特別吸引我。這是一個清朝少有的錚錚鐵漢、民族英雄。當(dāng)年他作為欽差大臣被派琿春與俄方重申國界，他與琿春副都統(tǒng)依克唐阿同赴山川，歷盡艱辛，深入實地踏查，收集了無數(shù)第一手資料，為之后的邊界談判做足了功課。談判桌上，他更是展現(xiàn)了“不讓一寸土”的堅決態(tài)度，重立“土字牌”，成功收回琿春市敬信鎮(zhèn)一帶的黑頂子地方，并爭得圖們江口出海權(quán)，贏得了當(dāng)時中國對外交涉中屈指可數(shù)的勝利。清朝能爭取到防川這一塊“飛地”，就是吳大澂的功勞。</span></p> <p class="ql-block"> （網(wǎng)圖）</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琿春下午4點就天黑了。在我的要求下，師傅返程時繞行市區(qū)，讓我們看了一眼燈火輝煌的渤海古鎮(zhèn)。</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返程時我突然冒出一個想法，如果當(dāng)年的清朝政府不是叢林法則的受害者，如果圖們江出海口的管轄權(quán)還在我們手中，先不說軍事戰(zhàn)略格局的變化，僅說如今的東北，還需要提“東北振興”的口號嗎？</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