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昵稱:陶然;</p><p class="ql-block"> 美篇號:54482225</p><p class="ql-block"> 圖片:AI生成</p> <p class="ql-block"> 那扇門,有她童年的美好,有她少年的足跡,如今,人至中年,她卻再也不想踏入半步……</p> <p class="ql-block"> 兒時,穎像只快樂的小鳥,在自家這扇木質(zhì)油漆的門前,捉蝴蝶、粘蜻蜓、雨天踩水、雪天滑冰,“咯咯”的笑聲,在小院里回蕩……爸爸媽媽的臉上,也因了她而漾起波紋。</p><p class="ql-block"> 長大,長高,進學校,穎的成績一直像國乒種子選手——名列前茅,她那清澈的眸子里,憧憬著“青北”。老師、父母的眼神里,更是透著農(nóng)人秋后那種期待。</p><p class="ql-block"> 天有不測風云,人有旦夕禍福。就在穎讀高三那年,在大隊當村支書的爸爸,被拉下了神壇。</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穎的爸爸在任15年。起初,他甘愿清貧做一位有良知的公仆,一心想為家鄉(xiāng)做實事做好事。那輛破舊的自行車,還是他結(jié)婚時買的,家里那扇木質(zhì)油漆的大門,已經(jīng)褪色掉渣。但每次他從這扇門里推著自行車走出去,再推開這扇門走進來,盤腿坐進自家的熱炕頭上,吃著粗茶淡飯,心里面就像祖上留下的那張供桌——四平八穩(wěn)。</p><p class="ql-block"> 隨著國家對農(nóng)村扶持政策的加強,領(lǐng)回來的錢款像小山一樣,從他手里發(fā)放下去。他有過閃念,但馬上就清醒過來,自己打了自己一巴掌。</p><p class="ql-block"> 你不想下水,還有人惦記把你拉下水。</p><p class="ql-block"> 就在他在任11年那個冬天,和他一起共事,心術(shù)不正的張會計,精心為他設下了一場鴻門宴。</p><p class="ql-block"> “明天中午去我家樂呵樂呵,殺豬了!”張會計眼睛里閃過一絲狡黠。</p><p class="ql-block"> 他毫無戒備心,準時赴約。中午開吃,吃完又撮合打牌,打完牌,晚上又接著吃。他原本不勝酒力,再加之張會計又在他的酒里下了藥。兩杯酒下去,他就徹底倒下了……</p><p class="ql-block"> 等他再醒過來,第二天的太陽已經(jīng)升起來了。</p><p class="ql-block"> 他身邊躺著的不是他的老婆,魂兒,嚇得七零八落。</p><p class="ql-block"> 后來的事情就和電視劇里演的一樣,他磕頭像雞啄米,簽字像鬼畫符,好話說了三千萬,褲腰帶做了人質(zhì),才丟盔棄甲,逃出了魔窟。</p><p class="ql-block"> 他跑到了遼河岸邊,一屁股坐在了雪地里。凜冽的寒風吹亂了他的頭發(fā),吹醒了他的心。捶胸頓足!</p><p class="ql-block"> “報警!”烏紗帽肯定沒了。他選擇了最為愚蠢的路——妥協(xié)和忍讓。</p><p class="ql-block"> 人呢,就因為太在乎自己的羽毛,最終毀了自己,害了親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為了維護自己的高大形象,他特意去浴池、理發(fā)店,打理了一番,才敢走進那扇門。</p><p class="ql-block"> 事后,張會計像正人君子似的,什么都沒說,畢恭畢敬的。半個月后,一輛轎車鑰匙扔到了他的辦公桌上。</p><p class="ql-block"> “一村之長,怎么能沒有一臺像樣兒的坐騎呢?您那臺自行車已經(jīng)被我賣廢品了……”陰陽怪氣里,透著險惡和殺氣。</p><p class="ql-block"> 他知道,買轎車的這筆錢是政府撥下來的春耕補貼。</p><p class="ql-block"> 他的心被剜了一刀,疼得他捂住了胸口。</p><p class="ql-block"> 從此,他在其位卻不敢光明落磊地謀其政,每做一項決定,得順眉耷眼看張會計臉色行事,他成了清朝傀儡皇帝溥儀,被人死死拿捏著,任張會計擺布,還得想盡辦法為他擦屁股。落入泥潭,難逃魔爪。</p><p class="ql-block"> 欲壑難填,貪心不足蛇吞象!張會計有他這么一面擋風的墻,他貪污起來,沒有絲毫顧及,眼睛都不眨,連蚊子蒼蠅這樣的小錢都往兜里揣。開著幾十萬的路虎,油頭粉面的,后宮佳麗三千,到處招搖過市。老百姓一見他,都想把他剁了。</p><p class="ql-block"> 人作有雨,天作有禍。天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他倆犯事了……</p><p class="ql-block"> 真是小官巨腐。清算下來,他們揮霍老百姓的血汗錢,近上千萬。</p><p class="ql-block"> 他因瀆職罪和貪污受賄罪被判處15年,監(jiān)獄的大門,徐徐為他打開。</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消息傳到了穎的耳畔,她把自己埋在被子里三天。她成了一棵秋霜下的俯草,無力面對老師和同學,更沒有勇氣邁進學校的那扇大門,她輟學了……</p><p class="ql-block"> 一天,她趁著夜黑風高,一個人逃離了那扇門,坐上遠去的火車,開始浪跡天涯。</p><p class="ql-block"> 夜深人靜,她拖著疲憊不堪的軀體回到陰暗潮濕的地下室,酸楚的眼淚“嘩嘩”地流下來。原本她是可以搞科研,做醫(yī)生,當律師的,可爸爸的鋃鐺入獄,把她葬送在了谷底……</p><p class="ql-block"> 她恨父親:為何當初不報警;為何要助紂為虐,沆瀣一氣?如果他能勇敢面對,拿起法律武器,走法律程序,犯罪的就不是他!她也就不會是這片孤零零的秋葉了。</p><p class="ql-block"> 罪孽深重,無力回天,誰都救不了他;誰又能救得了她?</p> <p class="ql-block"> 20多年過去了,穎已步入不惑之年。當初的一記重錘,錘碎了她的心,她的意志,心氣兒沒了,靈魂也找不到安放之所。她還是一葉浮萍,居無定所,遍體鱗傷、茍延殘喘地活在這個在她看來沒有色彩的世界。</p><p class="ql-block"> 有時,她會思念母親。感覺愧疚于她。因為母親在她逃離了那扇門的第五天,就自己喝了毒鼠強,直挺挺地歸了西天。她如果不走,母女倆還能抱團取暖,兩顆心,都能跳動。</p><p class="ql-block"> 故鄉(xiāng)的那扇門,與她來講,沒有意義了,她那雙腳,比灌了鉛還重,怎么也不愿,也不敢再邁進那扇死氣沉沉,東倒西歪的木質(zhì)油漆大門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