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淺談《雁塔圣教序》與《同州圣教序》</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i>文/魏平均</i></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大唐貞觀之治，文運昌隆，釋教漸興。太宗皇帝欽崇佛法，玄奘法師西行取經(jīng)，載經(jīng)歸唐，譯場肇啟。于是有雁塔、同州二圣教序，昭垂千古，輝映書壇。</p><p class="ql-block"> 雁塔圣教序，立于慈恩寺雁塔之下，褚遂良手筆。時褚公書藝更臻化境，筆致圓潤遒勁，腴潤中見剛健，如春風(fēng)拂柳，儀態(tài)萬方。結(jié)體端嚴(yán)，疏密得宜，點畫精妙，氣韻流暢，為褚體成熟之巔峰。文記太宗、高宗二帝為圣教所作之序，與塔影共輝，伴梵音長存。</p><p class="ql-block"> 同州圣教序，鐫于同州故地，褚遂良書之。其筆清勁峻拔，骨力內(nèi)蘊，如孤松倚崖，氣宇軒昂。章法疏朗，字字珠璣，兼含隸意，古雅天成，乃褚體早期之典范，記圣教之盛，傳譯經(jīng)之艱。</p><p class="ql-block"> 雁塔、同州二圣教序，同為褚公墨跡，一峭拔清剛，一溫潤雍容，皆熔楷法之精妙與文辭之典雅于一體。既頌佛法之弘深，亦彰大唐之氣象，更傳書道之神韻。千載之下，覽其碑刻，猶見褚公揮毫之姿，感圣教流傳之盛，實乃中華碑刻與書法藝術(shù)之雙璧。 </p> <p class="ql-block"> 《圣教序》歷史背景：</p><p class="ql-block"> 玄奘從大唐西行印度，跋涉千山萬壑，歷盡千辛萬苦，取經(jīng)回長安后，唐太宗李世民為他撰寫了《圣教序》，唐高宗李治又撰寫了《述圣記》，合稱為《圣教序》。當(dāng)前我們所能看到的《圣教序》碑共有四種，其中兩塊碑由褚遂良書寫，為《雁塔圣教序》和《同州圣教序》，另外兩塊碑是弘福寺沙門懷仁集王羲之書寫的《集王圣教序》和王行滿書寫的《招提寺圣教序》。《雁塔圣教序》現(xiàn)嵌于陜西省西安慈恩寺大雁塔南門東西兩側(cè)龕內(nèi)，《同州圣教序》與《集王圣教序》現(xiàn)均藏西安碑林博物館，《招提寺圣教序》現(xiàn)存于河南省洛陽市偃師商城博物館。</p><p class="ql-block"> 四塊《圣教序》碑均為唐高宗統(tǒng)治時期建成，四碑均因表彰玄奘取經(jīng)功績而建，內(nèi)容以唐太宗《序》和高宗《記》為核心。《雁塔圣教序》（大唐三藏圣教序）建于永徽四年(653年)十月十五日、《雁塔圣教序》（大唐皇帝述三藏圣教記）建于永徽四年十二月十日，《同州圣教序》據(jù)《雁塔圣教序》翻刻，建于龍朔三年(663年)六月廿三日，為褚遂良書丹、萬文韶刻石，乃褚遂良晚年代表作；《招提寺圣教序》建于顯慶二年(657年)十二月十五日，原立河南偃師招提寺，現(xiàn)存偃師商城博物館（殘石）；《集王圣教序》（又稱《七佛圣教序》）建于咸亨三年(672年)十二月八日，為弘福寺和尚懷仁耗時24年集王羲之字跡刻成，開創(chuàng)集字先河，堪稱書法史集字典范，反映高宗時期對佛教與書法的推崇。</p><p class="ql-block"> 《圣教序》是唐楷四大家之一的書法大家褚遂良的代表作，有雁塔、同州（今陜西省大荔縣）兩個版本，尤以同州版本為最佳。</p><p class="ql-block"> 二圣教序書者褚遂良： </p><p class="ql-block"> 褚遂良，字善登，生于隋文帝開皇卜六年（596），去世于唐高宗顯慶四年（659），終年64歲。褚遂良為杭州錢塘（今浙江杭州）人，祖籍陽翟（今河南禹州），唐朝政治家、書法家。唐初名醫(yī)，高宗時封河南郡公，故人稱“褚河南”。他博學(xué)多才，精通文史，隋末時跟隨薛舉為通事舍人，掌管詔命及呈奏案章。在貞觀年間，歷任起居郎、諫議大夫、中書令。他因反對武則天為后被貶，最終客死異鄉(xiāng)。</p><p class="ql-block"> 褚遂良與歐陽詢、虞世南、薛稷并稱初唐四大書家。其書法風(fēng)格融合了多種字體，自成一體，被稱為“褚體”。他的書法，初學(xué)虞世南，晚年取法鐘繇、王羲之，其書法風(fēng)格獨特，既有二王的傳統(tǒng)精髓，又融入隋碑的精華之處。他的書法用筆輕盈靈動，變化豐富多樣，橫畫常帶有隸書筆意，呈現(xiàn)S形的起伏波動，一波三折，被稱為“褚法”。他的字形看似纖細(xì)柔弱，實則蘊含筋骨，柔中帶剛，姿態(tài)優(yōu)美如美人嬋娟。褚遂良的楷書代表作品主要有《伊闕佛龕碑》、《孟法師碑》、《房玄齡碑》、《雁塔圣教序》。</p><p class="ql-block"> 相傳虞世南死后，唐太宗嘆息無人可以論書。魏征稱贊云：“褚遂良下筆遒勁，甚得王逸少體?！蔽赫髡J(rèn)為，他對王字理解得深刻，有辨認(rèn)王字真?zhèn)蔚哪芰Α?lt;/p> <p class="ql-block"> 《雁塔圣教序》：</p><p class="ql-block"> 《雁塔圣教序》，亦稱《慈恩寺圣教序》?！堆闼ソ绦颉穬墒赜陉兾魑靼泊榷魉麓笱闼?。前石為序，全稱《大唐三藏圣教序》，唐太宗李世民撰文，褚遂良書，共18行，每行42字；后石為記，全稱《大唐皇帝述三藏圣教記》，唐高宗李治撰文，褚遂良書，共20行，每行40字，文右行。在運筆上采用方圓兼施，逆起逆止；橫畫豎入，豎畫橫起，首尾間起伏頓挫，提按使轉(zhuǎn)及回鋒、出鋒也都均循規(guī)有矩。唐張懷瑾評此書云：“美女嬋娟似不輕于羅綺，鉛華綽約甚有余態(tài)。”秦文錦亦評曰：“褚登善書，貌如羅琦嬋娟，神態(tài)銅柯鐵干。此碑尤婉媚遒逸，波拂如游絲。能將轉(zhuǎn)折微妙處一一傳出，摩勒之精，為有唐各碑之冠?！?lt;/p><p class="ql-block"> 大雁塔的南門東、西有《大唐三藏圣教序》、《大唐皇帝述三藏圣教記》。這兩塊碑有如下幾點明顯的對立關(guān)系：左為太宗的《大唐三藏圣教序》，右為高宗的《大唐皇帝述三藏圣教記》。文章方向自中間向東西方向，即《大唐三藏圣教序》是從右到左，《大唐皇帝述三藏圣教記》是從左到右。前者題額是隸書、后者為篆書。褚遂良的官名前者為中書令，后者為尚書右仆射。書寫歲時前者為永徽四年歲次癸丑十月己卯朔十五日癸巳，后者為永徽四年歲次癸丑十二月戊寅朔十日丁亥。</p><p class="ql-block"> 《雁塔圣教序》是最能代表褚遂良水平的代表作，石碑作于653年，時年褚遂良58歲，已入暮年。原碑共兩塊，均在陜西省西安市大雁塔底層南墻，左、右各一，至今保存完好?！堆闼ソ绦颉酚霉P藏鋒逆入，一絲不茍，方圓兼施，筆畫肥瘦互見，流利飛動，取弧勢以增強筆力，參以二王行書，筆法華美意蘊，動勢呼應(yīng)強烈，凸顯線條的曲線美和韻律美，風(fēng)姿綽約動人。梁巘《評書帖》曰：“褚書提筆空，運筆靈，瘦硬清挺，自是絕品?！苯Y(jié)字中宮斂緊，疏密有致，字形寬綽，四周舒展，章法為漢隸格式，氣韻直逼鐘王，彰顯褚家清逸。米友仁在《跋〈雁塔圣教序〉》中曰：“褚書在唐賢名士中為秀穎，得王羲之之法最多者。真字有隸法，自成一家，非諸人可比肩。”</p><p class="ql-block"> 《雁塔圣教序》作為褚遂良的代表作，石碑字體瘦勁，結(jié)字精密，兼用行書筆法，華麗秀勁，風(fēng)神疏朗，世人謂之金生玉潤、古雅風(fēng)流，堪稱杰作。顯而易見，《雁塔圣教序》乃褚遂良個人書風(fēng)確立的標(biāo)志，其用筆、結(jié)字豐富多樣，自方整向多種形式變化，并融入二王筆意，形成自我書風(fēng)。</p><p class="ql-block"> 《同州圣教序》：</p><p class="ql-block"> 《同州圣教序》，唐龍朔三年（ 663）由李世民作序，李治作記，褚遂良書。</p><p class="ql-block"> 《同州圣教序》，又稱《大唐三藏圣教之序》，刻于唐龍朔三年(663)。由李世民、李治撰文，褚遂良書寫。螭首方座，座四周浮雕力士像。碑高414厘米，寬117厘米，文19行，行58字。碑額隸書，文楷書。碑文包括唐太宗李世民為玄奘法師翻譯的佛經(jīng)所作的序和太子李治為其父的序所作的序記兩大部分。碑序中唐太宗李世民對玄奘西域取經(jīng)及翻譯出的佛經(jīng)給予高度的評價，李治在序記中對其父的圣教序又作了歌頌。碑文為兩代皇帝御制，又為初唐書壇名家褚遂良書寫，其歷史價值和書法價值,均為碑林藏石中之佼佼者。書者褚遂良書法初學(xué)王羲之，又學(xué)虞世南，后自成一體。碑陰刻北宋至民國年間的題跋十多條，內(nèi)容多為地方官或文人墨客參觀此碑后的題記，或記述此碑搬遷的情況以及對褚書的贊揚。碑原立于同州(今陜西省大荔縣)，1970年由大荔縣城關(guān)中學(xué)移入陜西省西安碑林。</p><p class="ql-block"> 《同州圣教序》建于龍朔三年（663）。據(jù)清代人縣志記載：“圣教序，唐褚遂良書，在金塔寺?！苯鹚挛挥诖罄罂h城北門偏東，即現(xiàn)在的大荔縣城關(guān)中學(xué)和城關(guān)糧站內(nèi)，創(chuàng)建時間不詳?！盎叔问希源蠼y(tǒng)七年（541）六月癸丑，生高祖于馮翊般若寺?！彼逦牡鄢錾说?，據(jù)此，其創(chuàng)建時間應(yīng)在南北朝時期。隋開皇四年（584），隋文帝下令對般若寺大加修葺,遂改名大興國寺。大興國寺在金塔寺右，唐改龍興寺，尉遲恭建磚塔。宋開寶時(968年—976年)重修。后寺廢塔存，與金塔寺合為一寺。據(jù)《大荔縣志》記載：“金塔寺為隋文帝建，以葬其養(yǎng)母神尼。塔基崇以砥石，高尋有尺，上作一柱，殿中擎金龍頂，設(shè)九重沃金浮圖。開皇四年賜額金龍寺。</p><p class="ql-block"> 在褚遂良過去被貶的同州，建立跟《雁塔圣教序》一模一樣的碑，乃高宗對褚遂良的心意。在《雁塔圣教序》里邊，高宗登基初始，為加強威信使其文與太宗之文并列對正。在同州沒必要那樣，高宗可以排在太宗的后邊。金塔寺又是隋文帝為母親而建的，他初次建立的《雁塔圣教序》是自己為了母親長孫皇后所建。后建立《集王圣教序》的弘福寺是太宗為母親建立的寺廟。高宗在多種懷念之中，支持在同州（今陜西大荔縣）建立“圣教序”碑。</p><p class="ql-block"> 該碑建立于龍朔三年，當(dāng)時褚遂良已去世5年。褚遂良當(dāng)然不會知道其年號。故最后末尾的30字不是褚遂良所寫，即“龍朔三年歲次癸亥六月癸未朔廿三日乙巳建大唐褚遂良書在同州廳”。這部分書寫水平顯然比正文差些，究為何人所書，今已不得而知。</p> <p class="ql-block"> 《雁塔圣教序》與《同州圣教序》：</p><p class="ql-block"> 《三藏圣教序》有《雁塔圣教序》與《同州圣教序》之分，二者前、后相距11年。</p><p class="ql-block"> 《雁塔圣教序》為唐永徽四年（652）刻，分刻二石，一石刻序，一石刻記，立于西安大雁塔左、右。其筆法提按頓挫分明，融入行書筆意，方圓兼施、逆起逆止，橫畫豎入、豎畫橫起，尤以“S型豎畫”極具動感；章法結(jié)體為“看似纖瘦實則勁秀”的扁方結(jié)構(gòu)，中宮收緊，四方散開，俯仰有情；書法風(fēng)格兼具“美女嬋娟”的飄逸與“銅柯鐵干”的骨力，瘦勁挺拔，筆力中含，被張懷瓘贊譽為“鉛華綽約甚有余態(tài)”。此碑乃褚遂良晚年楷書巔峰之作，開創(chuàng)了唐楷靈動飄逸的新風(fēng)，被譽為“唐碑之冠”。</p><p class="ql-block"> 《雁塔圣教序》刻者萬文韶，為隋唐時期的著名刻工，以其精湛的技藝聞名，作品包括《姚辯墓志》《雁塔圣教序》等，既保留了當(dāng)時著名書法家如歐陽詢、褚遂良的作品風(fēng)貌，又為后世提供了珍貴的文化遺產(chǎn) 。后來的《同州圣教序》是用《雁塔圣教序》的原稿或拓片刻成的。通過一字一字比較，文字的特點幾近一樣。</p><p class="ql-block"> 《同州圣教序》據(jù)《雁塔圣教序》重刻于同州（今陜西大荔縣）。惟序、記共刊一石。正書29行，行58字，額隸書2行、8字（此本失拓）?！锻菔ソ绦颉酚霉P法度森嚴(yán)豐富，筆畫結(jié)字靈動自然，提按有度，頓挫分明，字字精巧細(xì)致，氣韻高貴秀潤脫俗，其間還折射出宋徽宗瘦金體的影子；此作用筆方圓兼施，點畫輕重、肥瘦、虛實互見，流利飛動，以弧勢增強筆力，又融入二王行書，按壓調(diào)鋒，空中取勢，藏鋒逆入，端嚴(yán)妍美，剛?cè)岵?lt;/p><p class="ql-block"> 《同州圣教序》是唐代文化繁榮和書法藝術(shù)發(fā)展的歷史見證，也是褚遂良個人書法成就的巔峰展現(xiàn)，彰顯了他在書法上的高超技藝和獨特風(fēng)格，在中國書法藝術(shù)上具有一定的典范意義?！锻菔ソ绦颉酚涗浟颂拼鸾涛幕陌l(fā)展，也反映了當(dāng)時的政治、文化背景，在文化傳承和歷史研究方面具有重要價值，是深入了解研究唐代歷史文化和社會風(fēng)貌的重要實物資料。</p><p class="ql-block"> 《同州圣教序》與《雁塔圣教序》內(nèi)容、書法大致相同，僅有小異，卻較《雁塔圣教序》更具筆力。有謂《同州圣教序》摹刻特精，絕勝《雁塔圣教序》之說。清孫承澤評云：“《同州圣教序》饒骨、《雁塔圣教序》饒韻，《同州圣教序》尤有墜石、驚雷之勢。</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大荔小民文化工作室”出品</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