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從河對岸山腰俯瞰，江西婺源菊徑村像一枚橢圓玉佩：墨綠河水繞村，將村落輕輕托在掌心。石板路沿河道蜿蜒，馬頭墻在晨霧中若隱若現(xiàn)，難怪古人要在此營建這 "山環(huán)水繞太極圖" 般的村落。</p> <p class="ql-block">跨過石拱小橋，才發(fā)現(xiàn) "玉佩" 是空心的。幾位老人坐在河邊，目光追著水面漂過的落葉打轉(zhuǎn)。祠堂前的曬谷場上，晾曬的辣椒與豆角稀稀落落，倒是墻根下的瓜藤，在無人看管的時光里織出一片綠蔭。</p> <p class="ql-block">"老祖宗從宋代就住這兒了。" 蹲在家門口的中年人對我說，"如今年輕人都出去打工，就剩我們守老宅。" 他直起腰，雙手在胸前比了個圓：這河水繞村多圓整，可咱們的日子還缺個口......</p> <p class="ql-block">我順著巷陌往里走，想探尋這圓滿村落里的真實生活。推開一扇木門，一位大哥坐在廳堂的竹椅上，身后墻上的毛主席像依舊色澤鮮明。他見我進來，起身讓座，談及收成時，眉頭緊鎖，眼里滿是擔(dān)憂。</p> <p class="ql-block">走出這戶人家，炊煙的香氣從巷尾飄來。一戶人家的廚房敞開著，一位老伯正往灶膛里添柴，見我路過，抬頭笑了笑，目光又落回灶火上，不知思索著什么。</p> <p class="ql-block">轉(zhuǎn)角處，一位老人拿著鐮刀從田里回來，顯然剛從田里回來。我上前問起今年的收成，他搖頭嘆氣：年輕人不愿種，老骨頭快扛不動了，這田往后還能交給誰？</p> <p class="ql-block">再往前走，一位村民在院里擇菜。他偶爾抬頭望向村口，那目光里只剩對未來的迷茫：孩子在城里打工，自己守著老宅，不知這樣的日子還要持續(xù)多久。</p> <p class="ql-block">走訪途中，無論是廳堂里沉默的村民，灶邊添柴的老人，還是田埂歸來的農(nóng)夫，他們眼里都藏著相似的迷茫。</p> <p class="ql-block">我感覺村民們的迷茫，是對留守歲月的無奈，是對田地傳承的擔(dān)憂，更是對未知未來的無措。古村的輪廓再圓，也填不滿年輕人外流后留下的空缺，繞村的河水再柔，也洗不去父老鄉(xiāng)親眼底的悵惘。</p> <p class="ql-block">暮色漫過河灘時，我再次回望古村。炊煙氤氳了整個村落。這“中國最圓村”的圓滿，不僅在于山水環(huán)繞的形態(tài)，更在于如何填補人心的空缺，讓鄉(xiāng)親們迷茫的目光重新燃起新希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