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美篇號：1386732</p><p class="ql-block">文字/圖片/編輯：清葉</p> <p class="ql-block">一下子就迎來了十一月，初冬來了，寒冷也跟著一起來了。溫度一下子降了二十多度，早上的溫度比冰箱還冷。昨晚還霜凍了，把我菜園里的蔬菜都凍僵了。今天馬上開始收挖小芋頭。抓著長長、粗粗的芋頭葉桿，用力一拔，一大群小芋頭就全露面了。</p> <p class="ql-block">我家的菜園，是我爸在美國的時候開墾的，那要從1995年說起。那年我的父母來美國幫我。那時候我剛開了一間小餐廳，小女兒準(zhǔn)備出生，兒子也只有四歲，日子過得很艱辛。父母知道后，馬上提前退休，來到了我身邊。母親在餐廳幫忙，父親留在家里，擔(dān)當(dāng)了專職的“奶外公”，還兼職了“菜園主”。他將后院開墾成菜園，種下了家鄉(xiāng)菜，讓家的味道又重新上了我們家的飯桌。</p> <p class="ql-block">一天，在中國城，根據(jù)鄉(xiāng)音——客家話，父親認(rèn)識了一個老鄉(xiāng)。聊著聊著，就聊到菜園里的那些事去了。當(dāng)父親知道老鄉(xiāng)家種著小芋頭時，眼睛一亮，要求去看看。老鄉(xiāng)欣然答應(yīng)，我們一家子就去到老鄉(xiāng)家參觀他的菜園?？吹侥且黄罹G色、大葉粗枝的芋頭，心生歡喜。老鄉(xiāng)馬上挖出幾棵，讓我們拿回家試種。父親特別高興，好像挖到了寶藏，小心翼翼地把芋頭苗放進車?yán)铮头旁谀_邊上，小心護著。父親知道，我是最喜歡吃芋頭的。確實，這小芋頭是我的最愛，我是吃著它們長大的。</p> <p class="ql-block">我出生在六十年代初，正是三年經(jīng)濟困難的時候。由于天生不足，出生后體弱多病，是一個“頭頂生瘡、腳底流膿”的病秧子。父母最擔(dān)心我會養(yǎng)不大，讓我吃飽是家里的大事。而我又特別挑食，所以只要是我愛吃、父母又能弄得到的東西，就會天天出現(xiàn)在我家的餐桌上。而這小芋頭，正是我最愛吃的。</p><p class="ql-block">我們家早餐是小饅頭，而中餐肯定是清蒸小芋頭絲——也就是將小芋頭去皮，再切成細(xì)條。母親早上總是先把芋頭絲切好。與飯一起蒸：米洗好，放上水，再放上蒸架子，把那盤芋頭絲放上去，蓋好蓋子，飯煮熟了，芋頭絲也好了。芋頭絲拌上點豬油和醬油，滑、香、糯，這是我最喜歡的菜。拌上白飯，一口一口，很快就能吃完一大碗，還天天吃不膩。吃著它，渡過了六七十年代那些物質(zhì)匱乏的日子，也讓我越長越健康。</p> <p class="ql-block">父親把幾棵芋頭苗種在菜園里，秋天霜凍前收挖，只挖出幾顆小小的芋頭，不舍得吃，就藏在砂壤里，放在車庫里保溫留種。來年春天，只有一半保存了下來，又種進菜園。來回幾年，還是一樣，吃不上芋頭。父親慢慢觀察到，原來我們家的菜園土壤太硬，也不夠深厚。后來我們買了幾大卡車的農(nóng)田黑泥補充土壤，還每年覆蓋樹葉和樹木碎片。土地慢慢變得肥沃松軟，小芋頭也一年比一年豐收。</p> <p class="ql-block">夏天的時候，菜園里一片芋頭葉海，深綠色，隨風(fēng)舞動，一看還以為走進了荷花塘。慢慢地，這小芋頭越長越多，我們吃不完了。留下的小芋頭在厚厚松松的碎木屑與泥土混合的土壤下，自己平安過冬，來年春天又自己長出來，變成自然生長了。我們只管秋天挖收就好了。</p> <p class="ql-block">父母在2002年就回國安度晚年。每年芋頭從生長到收成，我都會拍很多照片和他們分享。每次看到豐收的時候，他們總是高興地說：“今年的芋頭又吃不完啦！”</p><p class="ql-block">今天首次開挖小芋頭，可父母已經(jīng)不在了。但我感覺他們就在我身邊，與我一起挖收，一起歡慶豐收的日子。</p> <p class="ql-block">芋頭挖出來后，馬上與附近的親朋好友分享。他們都等不及的樣子，馬上開火蒸煮。好評如常：“我剛剛蒸了些來吃，這芋頭好好吃喔，非常松軟，等下再吃紅薯，謝謝！”“好好吃哦，像我外婆家種的味道?！薄熬褪沁@個味道，我從小吃大的味道。”“哦，這是我們家鄉(xiāng)的芋頭哦！”……</p> <p class="ql-block">我想，也許這世上，最舍不得的東西，不是風(fēng)景，也不是人，而是家的味道。人無論走到哪里，都還惦記著那鍋冒著熱氣的小芋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