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一；</p><p class="ql-block"> 小區(qū)隔壁的小區(qū)，塔吊的長臂定格在最后一個(gè)動(dòng)作上，就像房地產(chǎn)的標(biāo)本，將刺破的泡沫，變成了后人瞻仰的展覽館。</p><p class="ql-block"> 老小區(qū)改造，斑駁被覆蓋，猛然穿上新裝，新色彩和老墻體顯得格格不入。大門口刻意留下一塊長條石，作為時(shí)間推移的見證。石頭被踩得锃亮，長條石與柏油路就像祖孫兩代人，一個(gè)老氣橫秋，一個(gè)朝氣蓬勃。</p><p class="ql-block"> 走過柏油路，大約一里地的樣子，就是我的小菜園，十幾平方的土地，承載了我內(nèi)心無限的快樂，我種的肯定不是菜。小區(qū)里的香樟樹，烘托著這里的人文歷史。我的目光從兩棵香樟樹中間穿棱過去，遠(yuǎn)遠(yuǎn)看見小婷站在門口凝望著我來的方向。她一定又有很多話要跟我說，她的故事千奇百怪，跌宕起伏。我猜不透她今天會(huì)給我?guī)硎裁大@喜。走近一點(diǎn)，我看清了她微笑中有竊喜。此刻她與招財(cái)貓如出一轍，小手在臉頰邊沖著我招了招，示意我趕緊過去，她有話說，我會(huì)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p><p class="ql-block"> “來來來，董姐，你怎么才來？快進(jìn)屋，我有事情跟你說。”在離我有兩三米的地方，她跨步?jīng)_上前，一把拉住我就向屋里拽。</p><p class="ql-block"> “什么事情，這么高興？”我還沒站穩(wěn)，就被她按坐在沙發(fā)上。</p><p class="ql-block"> 她迫不及待地對我說：“董姐，昨天下午我正在園子里澆水，電話響了，是我的男朋友，就是我對你說的李老師。他說在萬達(dá)門口等我，叫我過去，你猜怎么著？”</p><p class="ql-block"> 她的臉憋得通紅，激動(dòng)的口水四下飛濺。我沒打岔，沖她點(diǎn)點(diǎn)頭，示意她繼續(xù)說：“剛見面他就給了我一沓錢，說是剛發(fā)的工資，叫我隨便花?！闭f到這里，終于有一滴口水沒忍住掉了下來。她立馬吸溜一口，快速用手擦一下，然后哈哈大笑。我也跟著笑了起來。</p><p class="ql-block"> 她緊跟著說了一句：“董姐，我談了這么多男朋友，第一次有人舍得給我花錢?！?lt;/p><p class="ql-block"> 我輕輕地為她嘆了一口氣：“你要好好珍惜呀，人家是老師，還是挺有素質(zhì)的?！?lt;/p><p class="ql-block"> 她突然有點(diǎn)悲切的樣子，些許失落：“誰知道呢，誰知道能跟他相處多久？”</p><p class="ql-block"> 我捏一下她的手背，她“哎呀！”叫了一聲，然后挺著她那誘人的胸脯沖著我晃了晃，小黃鴨一樣的憨態(tài)可掬。</p><p class="ql-block"> 我把菜園子澆了澆水，拔起那些熟透了的蘿卜，有的因?yàn)榘蔚锰恚剂芽诹?。挑幾個(gè)好的給小婷留下，我提著蘿卜就回家了。剛走出二三十米地的樣子，遇見了那個(gè)自稱溫州妹子的女人，她也是在我種菜時(shí)候認(rèn)識的。這個(gè)女人長得很標(biāo)致，身材勻稱，會(huì)打扮，她把自己收拾的很得體，像個(gè)賢妻良母的樣子。可是，說不清從哪里開始，我就是不怎么喜歡她。她迎面走過來，開口就問我：“董姐，好久沒見你了，又是從小菜園那里過來的吧？”</p><p class="ql-block"> 我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她繼續(xù)說：“那個(gè)小婷還在那里嗎？”</p><p class="ql-block"> 我?guī)е苫蠡卮穑骸霸诘难剑趺?，她去哪里了嗎？?lt;/p><p class="ql-block"> 她立刻拉一下我胳臂上的衣服，湊近我神秘的說道：“你不知道呀？她前天被警察帶走了?！?lt;/p><p class="ql-block"> 我很驚訝地看著她：“什么事情，她怎么了？”</p><p class="ql-block"> 我好奇地望著她?！八信笥训睦掀艁碚宜阗~，把他倆堵在屋里了，后來報(bào)警處理的?！?lt;/p><p class="ql-block"> 我似懂非懂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她繼續(xù)說：“你不知道，她沒有告訴你嗎？”</p><p class="ql-block"> 我略一沉思，悻悻地說道：“不知道，我回老家的，才回來?！?lt;/p><p class="ql-block"> 她又拉一下我胳臂上的衣服，繼續(xù)湊近我低聲音說道：“你可千萬不要說是我告訴你的??！”</p><p class="ql-block"> 我機(jī)械型的點(diǎn)點(diǎn)頭，她仍然沒放開我的胳膊，繼續(xù)追問：“董姐，小婷有沒有跟你提起過我？”</p><p class="ql-block"> 我本能地后退一步，望著她的眼睛問：“怎么？你有什么事情，怕她評說嗎？”</p><p class="ql-block"> 她仰了仰頭，輕輕地做了一個(gè)甩劉海的動(dòng)作：“小婷就跟沒你提起過，她的男朋友我也認(rèn)識？”</p><p class="ql-block"> 我似乎有點(diǎn)明白了，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査骸霸趺?，他以前是你的男朋友嗎？?lt;/p><p class="ql-block"> 她眼睛由大到小的陰了一下，然后惡毒的罵了一句，嘴里嘟嘟囔囔的：“還不是她硬搶過去的。”</p><p class="ql-block"> 然后若有所思地繼續(xù)說：“還不是我玩剩下的嘛，我不要的男人，她還當(dāng)個(gè)美寶，哼！”語氣里充滿了憤怒與不甘。</p><p class="ql-block"> “他老婆怎么就直接找到這里，抓個(gè)正著的呢？”被我強(qiáng)行追問，她立刻緩過神來解釋道：“董姐，我可什么都沒說，你不會(huì)以為是我告訴他老婆的吧？”</p><p class="ql-block"> 我低頭看一眼籃子里的蘿卜，順便換一下手，輕聲說道：“我是說，怎么就那么巧呢？”</p><p class="ql-block"> 她緊跟著解釋：“董姐，你在她面前千萬別提我，我可什么都沒說?！?lt;/p><p class="ql-block"> 我沖她揮了揮手，快走幾步，然后回頭道：“知道了，我什么都沒聽見。”</p><p class="ql-block"> 返回的路有點(diǎn)遠(yuǎn)，好久才走到小區(qū)門口，那塊補(bǔ)丁一樣的石頭，靜靜出現(xiàn)在眼前。我踏上去稍作停留，不由得瞄一眼那邊袒露的老墻體，心里竟有種說不出的滋味。</p> <p class="ql-block">二；</p><p class="ql-block"> 陽光肆無忌憚地透過玻璃，照在陽臺(tái)上，我下意識地望著窗外。昨晚放在花盆里的糧食一粒也沒剩，都被小鳥吃完了，不知何時(shí)，又都悄悄地飛走了。</p><p class="ql-block"> 我踱著方步來到廚房，望著一堆裂了口的蘿卜。電話響起，是肖梅，她先是寒暄了一圈，終于忍不住說到正題。“董姐，那個(gè)小婷的事情你聽說了沒有？”</p><p class="ql-block"> “什么事？不知道呢？”我故作鎮(zhèn)定。</p><p class="ql-block"> “你真不知道??？他們鬧的很兇，當(dāng)時(shí)都報(bào)警了！”明顯話里有話。</p><p class="ql-block"> “哦，因?yàn)槭裁茨?？”我明知故問?lt;/p><p class="ql-block"> “那個(gè)李老師的老婆來找他們，把他倆堵在屋里了，逮個(gè)正著。當(dāng)時(shí)兩個(gè)女人撕打的厲害，后來鄰居報(bào)的警?！彪娫捘沁呍秸f越起勁。</p><p class="ql-block"> “喔，當(dāng)時(shí)你在場嗎？”我問她。</p><p class="ql-block"> “我是后來才去的，李老師的老婆當(dāng)時(shí)就說，她是接了個(gè)匿名電話，才知道她老公在小婷這里的?！毙っ返穆曇艉龈吆龅?。</p><p class="ql-block"> “后來呢，警察到了怎么說？”我嘗試還原一下場景。</p><p class="ql-block"> “那誰知道呢？反正三個(gè)人當(dāng)時(shí)就被帶走了?！彼恼Z氣稍稍有幾分遺憾。</p><p class="ql-block"> “真是的，有老婆還在外面瞎搞。”我自言自語的說道。</p><p class="ql-block"> “董姐，你說誰能打這個(gè)電話呢？”她想從我這里得到答案。</p><p class="ql-block"> “那我怎么能知道，你有懷疑對象?。俊彪娫捘穷^沉默不語，我接著說：“下回聊吧，我正在做飯呢?！?lt;/p><p class="ql-block"> 掛了電話，我把幾個(gè)蘿卜放在水盆里，裂開的蘿卜很難洗，口子里的泥土黏嘰嘰的，需要來回搓。電話又響起，是小婷?！岸悖忝?？我想跟你說點(diǎn)事?！彼穆曇艉芙辜?，好像也很難過。</p><p class="ql-block"> “你說吧，什么事？”我索性放下蘿卜。</p><p class="ql-block"> “昨天我沒來得及跟你講，我和李老師發(fā)生了點(diǎn)事，他剛才給我打電話說要分手?！彪娫捘穷^已經(jīng)是哭腔。</p><p class="ql-block"> 我放慢語氣問：“什么理由，他要分手呢？”</p><p class="ql-block"> “他老婆跟他鬧離婚?！闭娌幌敫龘胶瓦@些撕裂的事情，卻又不得不追問：“你以前就知道他有老婆嗎？”</p><p class="ql-block"> “董姐，我該怎么辦？我是真的愛他，我對誰都沒有過這種感覺?！彼鸱撬鶈枴?lt;/p><p class="ql-block"> “還能怎么辦？分手唄。人家有老婆，你算老幾？”我不愿同情她。</p><p class="ql-block"> 她擤一下鼻涕，繼續(xù)說：“董姐，我真離不開他，他也離不開我，我該怎么辦？”</p><p class="ql-block"> “你們這是明知故犯?！蔽野烟}卜翻個(gè)身，往水里一按，泡一下等會(huì)好搓。</p><p class="ql-block"> “不知道是誰，打電話告密，他老婆直接就找到我這里來了，我們都被帶去派出所的。我恨死那個(gè)打電話的人了，如果知道是誰，一定要撕爛她的嘴。”她越說越激動(dòng)。</p><p class="ql-block"> “先別管是誰，你該考慮一下怎么辦。”我提醒她。</p><p class="ql-block"> “我能怎么辦呀……董姐。”她的聲音很絕望。</p><p class="ql-block"> “分手是肯定的，你這明顯是第三者插足?！蔽覜]給她留情面。</p><p class="ql-block"> “董姐，怎么樣才能不分呢？”她揪著心問，我也揪著心回答她：“那肯定沒有辦法?！彼槠曣┤欢梗夷X子里打了個(gè)結(jié)，一時(shí)間也解不開來。</p><p class="ql-block"> 我先打破沉默?！耙?，你再和李老師商量一下，我在做飯呢?！彼届o地說：“好的，董姐，你做飯吧！”</p><p class="ql-block"> 我把蘿卜切成絲，加上雞蛋、面粉調(diào)和一下，烙成小餅，吃起來別有一番滋味。說女人的衣柜里永遠(yuǎn)缺少一件衣服，一點(diǎn)也不假。吃完飯，按照慣例我會(huì)下樓去轉(zhuǎn)一圈，可是選來選去，不知該穿哪一件合適，然后，隨便就穿了一件下樓了。</p><p class="ql-block"> 外面陽光明媚，空氣中混合著老小區(qū)和新色彩，猛吸一口細(xì)品，還是很耐人尋味的。腳步慣性地走向小區(qū)大門口，路過長條石，精準(zhǔn)去往小菜園的方向。透過香樟樹的縫隙，我沒看到小婷站在那里等我，她的房門緊閉。</p><p class="ql-block"> 走進(jìn)菜園子，昨天拔完蘿卜的坑還很濕潤，趁這個(gè)時(shí)候翻土，正好趕上冬白菜。老話說：粉過的墻，翻過的地。意思是說墻剛粉刷過最好看，剛翻過的田地最養(yǎng)眼。泥土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土坷垃尖上的太陽，像金豆子一樣，閃閃發(fā)光。</p><p class="ql-block"> “嘎吱”一聲小婷的門開了，她半掩著門，探出腦袋慢悠悠地沖著我說：“董姐，你來了！”她眼神飄忽，欲言又止。</p><p class="ql-block"> “嗯，我把地翻了，準(zhǔn)備種上冬白菜。你早飯吃了沒，怎么像沒起床的樣子呢？”早上我在電話里批評了她，趁機(jī)再安慰她一下。她欠欠身子走了出來，順手關(guān)上門，粉紅色的家居服，上面點(diǎn)綴著小黃鴨，趿著拖鞋，發(fā)型有點(diǎn)亂，但底氣十足。</p><p class="ql-block"> 她慢慢走到我跟前，沖著房門努了努嘴：“李老師來了，說他老婆總是趕他走?！?lt;/p><p class="ql-block"> 我彎腰撿起泥土里的一塊瓦礫，在鍬柄上磕了磕，隨手扔了出去。小婷拉一拉我的衣角，怯怯的說：“董姐，你是生氣了嗎？”我一腳踩下鐵鍬，翻起新鮮的泥土敲碎它，冷靜的說：“我有什么生氣的呢，那是你們自己的事情?！?lt;/p><p class="ql-block"> 房門“嘎吱”一下又開了，我倆不約而同地望去。一個(gè)40多歲的男人，身材標(biāo)致，穿著講究，他低著頭，手里捏著一串鑰匙，神情有些憂郁。這時(shí)候我才注意到，小婷門口放著一輛賽車式的摩托車?！澳阋ツ睦铮俊毙℃脝査?。“上班。”男人頭也沒回，跨上摩托車戴著頭盔，風(fēng)馳閃電般地飛走了。</p><p class="ql-block"> 小婷望著他離去的背影，輕輕地嘆了口氣。我也收回我的視線，脫口而出：“他挺帥的?！?lt;/p> <p class="ql-block">三；</p><p class="ql-block"> 昨晚得了個(gè)偏方，用艾草、花椒和生姜一比一，小火慢炒，然后用高度白酒浸泡。說擦拭關(guān)節(jié)，可以治療腿疼的毛病。除了艾草別的都有，提到艾草，小婷家的走廊下面曬了許多。</p><p class="ql-block"> 收拾完家務(wù)，就準(zhǔn)備去小菜園，順便跟小婷要點(diǎn)艾草。下樓時(shí)膝蓋隱隱作痛，這上了年紀(jì)吧，有些事還真的力不從心。路過那些熟悉的地標(biāo)，拐個(gè)彎就能看到小菜園了。就在這時(shí)，那個(gè)溫州妹，幽靈一樣地出現(xiàn)在我的視線里?？匆娝伊⒖躺鹨坏婪阑饓?。她鬼鬼祟祟地向我走來，擋在我面前就問：“董姐，這是又要去小菜園子嗎？”</p><p class="ql-block"> 我停下腳步，傲慢地說：“是啊，就剩下這點(diǎn)樂趣了?！?lt;/p><p class="ql-block"> 她瞟一眼小婷家的方向，又盯著我追問：“你現(xiàn)在就去嗎？”</p><p class="ql-block"> “是啊。我去向小婷要點(diǎn)艾草。”我漫不經(jīng)心地回答。</p><p class="ql-block"> “董姐，你現(xiàn)在去不合適吧？你別壞了人家的好事?！彼诿娑?，目光越過我的劉海，觀察我的反應(yīng)。</p><p class="ql-block"> “哦，我又不敲她的門，只是去看我的小菜園。”我明白她的意思。</p><p class="ql-block"> 她向側(cè)面退了一步，閃出路來，我淡定地走向小菜園。香樟樹交替著退到我身后，小菜園就在眼前，小婷的房門緊閉，很明顯，屋里屋外是兩個(gè)世界。我故意把水桶碰得叮當(dāng)響，提醒屋里的人，外面還有一個(gè)世界。</p><p class="ql-block"> 十幾分鐘過后，“嘎吱”一聲小婷的房門開了，她依舊是探出腦袋，向我打了個(gè)招呼：“董姐來啦?！?lt;/p><p class="ql-block"> “嗯，我來是想跟你要點(diǎn)艾草的。”我指了指掛在屋檐下的那捆艾草。</p><p class="ql-block"> “好啊，你隨便拿，都拿去也行。”她笑著回答，一點(diǎn)也沒有要出來的意思。</p><p class="ql-block"> 我無意間一回頭，看見溫州妹向這邊走來，怕生事端就對小婷說：“你進(jìn)屋吧，等一會(huì)兒我自己拿?！?lt;/p><p class="ql-block"> 小婷也看見了溫州妹，她立刻退回身子說：“好的董姐，你隨便拿?！毙℃庙樖株P(guān)上了房門。</p><p class="ql-block"> 我把剩下的半桶水潑了出去，溫州妹故意跳一下腳，提高嗓門說道：“哎喲，董姐，你這是干嘛呀？差一點(diǎn)就潑到我身上了，這是什么水啊，臟不臟?”</p><p class="ql-block"> 我把水桶往地上一放：“這水不臟，哪來的臟水呢？”</p><p class="ql-block"> “不臟就好，我來看看你種的菜?！彼室馓岣呱らT，想讓屋里人聽到。</p><p class="ql-block"> “嘎吱。”小婷的房門開了，那個(gè)玉樹臨風(fēng)的男人走了出來。剛出門就指著溫州妹吼道：“給我老婆打匿名電話的人是不是你？得不到我就禍害我，你怎么這么惡毒呢？”</p><p class="ql-block"> 剛剛還很斯文的溫州妹，立刻露出猙獰的面孔，她指著對面的男人咆哮道：“電話就是我打的怎么了？你這個(gè)朝三暮四的男人，忘恩負(fù)義的東西，你還有臉問我?！?lt;/p><p class="ql-block"> 我提著空水桶，一下子愣在原地，被這突如其來的場景驚呆了，我看看他，又看看她，不知該如何是好。</p><p class="ql-block"> 呼的一下子，小婷從房間里沖了出來。她氣急敗壞地一邊咒罵，一邊左顧右盼地尋找趁手的家伙。我像個(gè)犯錯(cuò)的孩子一樣，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小婷沒找到工具，一抬頭看見我手里的水桶，徑直就沖過來搶。說時(shí)遲，那時(shí)快，我提著水桶就跑。</p><p class="ql-block"> 沒跑幾步我就停下來了，因?yàn)槲衣牭搅藦P打聲?；仡^一看，他們?nèi)齻€(gè)人已經(jīng)扭成一團(tuán)，誰打誰也分不清楚。周圍的人越聚越多，聚集在一起的人群越來越大。有人從我身邊路過，驚愕地盯著我看，也有人向我打探：“怎么了？那里發(fā)生了什么事？”我像根電線桿子一樣，豎在那里紋絲不動(dòng)。</p><p class="ql-block"> 過了好一會(huì)兒，人群才慢慢散開，大家稀稀拉拉地站在邊上，眾說紛紜。有人說：“要不要送她去醫(yī)院？”也有人說：“報(bào)警沒有，打沒打110？”還有人竊竊私語：“也不嫌丟人，兩個(gè)女人搶一個(gè)男人?！蔽易蠖M(jìn)右耳出，站在那里很矛盾，是該把桶送回去？還是把桶帶回家？</p><p class="ql-block"> 我承認(rèn)我慫了，提著水桶叮鈴咣啷地往家走。在經(jīng)過那塊長條石的時(shí)候，我下意識的邁了過去。相比之下，老墻體還是沒有新墻體耐看，長條石還是沒有柏油路順眼。</p> <p class="ql-block">作者：董善芹，中國散文學(xué)會(huì)會(huì)員，江蘇省作協(xié)會(huì)員。作品發(fā)表于《綠風(fēng)》，《散文百家》，《作家天地》，《常州日報(bào)》等報(bào)刊雜志。有出版詩集《歲月深處的痕跡》，待出版散文集《左撇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