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美篇名：冥想石沉</p><p class="ql-block">美篇號：179125809</p> <p class="ql-block">（圖片來至網(wǎng)絡(luò)）</p> <p class="ql-block"> 上世紀(jì)中葉，我們這些“小屁孩”最癡迷的便是小人書。那些圖文并茂的小冊子，文雅些叫連環(huán)畫，在爺奶輩口中統(tǒng)稱作“小人書”，卻是初識文字的孩子們最惦念的寶貝。在物資與文化雙重匱乏的七十年代，連環(huán)畫以其獨特的吸引力，成了少年們心頭的牽掛——一旦入了迷，便晝思夜想，既能伴我們度過課余時光，也能走進夢里，成了那段歲月里最鮮活的慰藉。</p> <p class="ql-block"> 每個孩子手里都攢著幾本連環(huán)畫，少則三五本，多則幾十本，能有上百本的便是稀罕事。新舊錯落，厚薄相間：有省吃儉用攢錢買的，有長輩心疼送的，也有好友相借暫存的。我們總把它們妥帖地藏在木箱里、衣柜中、抽屜深處，時不時翻出來摩挲翻看，如數(shù)家珍。那時的書目多是時代印記：打仗的、勞模的、工廠與農(nóng)村的故事，還有赤腳醫(yī)生、英雄少年的事跡。而后來才得以窺見的《三國》《西游》《水滸》，或是《紅樓夢》《西廂記》《鏡花緣》這類古典題材，簡直是稀世珍寶，有時甚至被誤作“禁書”，至今想來，仍不知那些書是如何悄悄流轉(zhuǎn)到我們視野里的。</p> <p class="ql-block"> 下午放學(xué)，總?cè)滩蛔±@到縣城唯一的新華書店，盼著能撞見新書上架。那心境，恰似如今逛高端商場的向往——買不起，多看兩眼也是好的?？尚氯A書店的新書寥寥，要解饞，還得去租書店。好的租書攤總有新鮮貨，老板偶爾一次進幾本新書，剛放學(xué)便被擠得水泄不通，想一睹為快，堪比當(dāng)年搶熱門電影票，比登天還難。</p> <p class="ql-block"> 我家巷口就有這么一家租書店，鋪板門面，臨街敞著三四米寬。每日清晨八點剛過，老板便卸板開門；若是進了新書，更是天剛亮就營業(yè)，直到暮色沉沉才收攤。書店里外掛著許多長幅——那是將連環(huán)畫封面撕下，裱在牛皮紙上，再用竹竿串起，活像如今餐館的菜譜展示牌。一幅長幅能貼二三十張封面，每張都標(biāo)著編號，背面還能再貼一層，既簡潔實用，又顯得琳瑯滿目。幾十幅長幅掛著，足足藏了上千本書。</p> <p class="ql-block"> 我算是那兒的“?？汀保贿^多是站在店外盯著封面看的?？汀Ｗ庖槐緯?，通常一分、兩分錢，要三分錢的便是“高消費”了——要知道，當(dāng)年一年的壓歲錢不過幾毛錢，社員們一天的工分也才幾分錢。有時老板會把厚書從中撕開，分成上下冊，各貼一張牛皮紙封面，寫上《薛剛反唐》（上冊）、《薛剛反唐》（下冊），每冊各收兩分錢。店里常留著老板家的孩子幫忙，專管著不讓我們這些小鬼互相換書看，更不許斜著瞟、湊著看的“小動作”，對屢教不改的，輕則警告，重則收書驅(qū)離。那時的租書店多得很，堪比如今遍地的藥店，只不過圍著書店轉(zhuǎn)的是饞書的孩子，圍著藥店轉(zhuǎn)的是尋找安慰的老人。也有些機靈的書店老板，故意少留人手，默許我們鉆些“看白書”的空子，反倒引得生意格外興隆。畢竟再熱門的書，一段時間也只有那么幾本，經(jīng)不住小孩兒們的幾天圍堵。</p> <p class="ql-block"> 孩子們初識世界時，最羨慕有外地親戚的同伴。陌生的遠方意味著未知，更意味著可能帶來稀罕的小人書。那個年代的孩子，也學(xué)著大人的模樣“吹?！?，且越吹越?jīng)]邊：城市越大越說得熱鬧，地方越遠越顯得神氣，動輒說自己的叔舅姑姨會寄來成箱的書，末了卻都不了了之?？扇粽嬗腥四贸鲆槐拘聲潜闶钱?dāng)場的“焦點”——持書者瞬間成了眾人追捧的對象，想討好他的人圍得里三層外三層，只為能先睹為快，有人甚至愿意大方地請他吃一根冰棍。</p> <p class="ql-block"> 我們看新書最好的法子，是在學(xué)校里互相交換。若是家里兄弟姐妹多，交換的書也多，約好時間互相傳看，既能讀到不少新書，還能悄悄攢下些人氣，甚至能越?？鐚谩Ｓ浀脛偵铣醵r，我在課堂上偷看《鏡花緣》，被老師當(dāng)場沒收——那可是本輾轉(zhuǎn)多人借來的稀罕物，一旦弄丟，不僅要賠好幾本書，更要在伙伴們面前丟盡臉面，簡直是“大禍臨頭”。老師說：寒假時來拿！足足四個月，這哪能等？我只好用了最堅決的辦法：下課就尾隨老師，中午就蹲靠在她家門前。她怒斥著讓我回家，我便假裝哭起來，賴著不走。她來來回回好幾趟，見我一副可憐又執(zhí)拗的模樣，像討債人可憐又堅決，最后終于無奈地說：“先回去，下午放學(xué)到辦公室來再說！”我竊喜地點頭離開。</p> <p class="ql-block"> 這些小人書就像具有魔力的磁石一樣陪伴了我整個童年，讓我在閱讀的同時對書籍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如今每次翻閱書籍時，我總會想起當(dāng)年與小人書結(jié)緣的這些過往。尤其對老師那會沒收書的這段往事一直記得，只是時隔多年，那時我對當(dāng)年最后是否從老師那里拿到已經(jīng)溯記不詳了。但當(dāng)時上課偷看的急切，書被收繳后的恐慌，必須要回書的堅決，最后的勇敢賴皮，感猶如昨天。那是成長的過往，是童年的難忘記憶，更是那個時代獨有的小人書伴隨，讓我們有了深刻的記憶，總會在觸景生情中想起那些難忘的年月。有想找發(fā)小見面的沖動，還有在箱柜里翻找圖書的渴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