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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遙遠(yuǎn)的小山村

叢中笑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一)一封離婚信</p><p class="ql-block"> 灶膛里的火苗裹著濕柴,“噼啪”迸出火星子,又蔫巴巴地塌下去,將楊盼盼的臉映得半明半暗。她蜷在灶臺邊的小板凳上,手里攥著丈夫楊大壯從部隊寄來的信——信紙邊角被指腹磨得發(fā)毛,折痕里還嵌著她干活粘的泥土,唯有信里那句“我得娶首長的女兒,咱倆離婚吧”,像根淬了冰的針,扎得她喉嚨發(fā)緊,連呼吸都感到困難。</p><p class="ql-block"> 那年盼盼二十多歲,懷里的二丫頭剛滿周歲,軟乎乎的小手緊緊攥著她的衣襟。大丫頭蹲在旁邊,學(xué)著她的樣子使勁吹灶膛里快要熄滅的火,揉著被煙熏得睜不開的眼睛小聲說:“娘,爹什么時候回來?我想爹了。”她把兩個女兒摟在懷里,眼淚卻沒忍住,“砸”在粗布衣襟上,洇出一小片深痕。</p><p class="ql-block"> 望著女兒,她忽然想起小時候的自己,也曾這樣一遍遍問娘:“娘,爹什么時候回來?人家都有爹,我也想爹?!蹦锩看味贾粐@口氣:“盼哪,你爹會回來的!”</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二)爹被抓了壯丁</p><p class="ql-block"> 盼盼出生在解放前,蒙山腳下一個不起眼的小村莊上,模樣清秀,細(xì)高挑,甩著兩條烏黑的大辮子,皮膚白凈,細(xì)長的眼睛。但是她不愛說話,性格有點冷,脾氣有點倔,像山里的石頭。</p><p class="ql-block"> 盼盼是個苦命人,從小就沒見過爹的模樣。她曾經(jīng)聽娘說過,爹在她出生不到一百天就走了。他說家里太窮了,得到大山外面闖蕩闖蕩。爹不顧娘的阻攔,和幾個年輕人一塊提著包袱走了。臨走時,讓娘等他,說他一定回來,一定讓娘過上好日子。</p><p class="ql-block"> 這一走音訊皆無。盼盼的娘守著盼盼艱難地過日子,一直盼著丈夫能回來。后來聽回來的人說,盼盼的爹被國民黨抓了壯丁,去了臺灣。</p><p class="ql-block"> “爹”這個字,在盼盼心里就和院子里的那棵椿樹一樣,只知道有,卻從沒靠近過。對爹的印象就是娘牽著她的小手站在村口小石橋邊老榆樹下的張望:“盼,你看,那邊來的是不是你爹?”可一次次張望,等來的都是失望。等著等著,盼盼就長成了水靈靈的大姑娘。</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三)拆不散的戀人</p><p class="ql-block"> 長大后的盼盼,在夜校掃盲班認(rèn)識了同村的楊大壯。</p><p class="ql-block"> 盼盼比大壯小一歲,按村里的輩分,得喊他“叔”。大壯的爹是村支書,兩人偷偷相好時,支書把煙袋鍋子往磨盤上一磕,火星子濺了一地:“差著輩呢!以后在村里抬頭不見低頭見,咋稱呼?”雖然兩家早出了五服,可是吐沫星子壓死人,閉塞的小村莊最不缺的就是那些喜歡家長里短的人。</p><p class="ql-block"> 春風(fēng)吹綠了蒙山,村頭小橋邊的槐樹抽出新的葉子。山澗拐彎的地方有一片桃園,盛開的桃花就像盼盼的臉一樣紅艷。</p><p class="ql-block"> 為了拆散這對年輕人,支書硬逼著大壯去廣東當(dāng)兵。參軍入伍那天,大壯胸前戴著大紅花站在小橋上,望著不遠(yuǎn)處掩映在桃花里的盼盼對他爹說:“當(dāng)兵我去,盼盼,我也娶。要不,我就打光棍,一輩子不結(jié)婚!”俗話說,兒大不由爺,支書兩口子拿大壯實在沒有辦法。兩年后,大壯借回家探親的機會拉著盼盼到人民公社領(lǐng)了結(jié)婚證。</p><p class="ql-block"> 后來,大壯在部隊學(xué)會了開車,部隊首長非常喜歡他,把他調(diào)到身邊,當(dāng)自己的駕駛員。大壯和首長都是北方人,長得有幾分相似,都高大魁梧,濃眉大眼,走路也都帶風(fēng)。</p><p class="ql-block"> 大壯寄給盼盼的信里,總寫著“等你來部隊探親,我就帶你去看?!薄?墒巧綎|到廣東路途太遠(yuǎn),加上家里太忙,盼盼總是沒時間去。</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四)必須離的婚</p><p class="ql-block"> 結(jié)婚不到五年,大壯就提了干。盼盼還沒從喜悅里緩過神,一封離婚信卻緊跟著遞到了她面前。她把信翻來覆去地看,也沒找到離婚的原因。她的指尖把“我要娶首長的女兒”那行字摩挲得發(fā)皺——她百思不得其解,上次大壯探親臨走時,眼里滿是不舍,怎么一回去就變了心?是升官了嫌棄她,還是嫌她生的是兩個女兒?當(dāng)初在小橋邊的海誓山盟,難道被橋下的流水沖跑了?在半山坡棠梨樹下說好的同甘共苦、白頭偕老,難道和棠梨花一起被風(fēng)吹散了?</p><p class="ql-block"> 她忽然想起小時候,娘天天牽著她在槐樹下等爹的模樣。娘等爹,雖遙遙無期,卻還有盼頭??纱髩涯??憑著她對他的了解,他認(rèn)定的事,八頭牛也拉不回來,就像當(dāng)年執(zhí)意要娶她一樣…… </p><p class="ql-block"> 屋外的廣播喇叭正放著京劇《秦香蓮》,“包龍圖打坐在開封府”的唱腔斷斷續(xù)續(xù)飄進(jìn)來,盼盼越想越難過,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落在懷里二丫頭的臉蛋上。二丫頭“哇”地一聲哭了,一旁的大丫頭也跟著紅了眼,伸手抹起了眼淚,弄得滿臉都是灰。她緊緊抱著兩個孩子,望著遠(yuǎn)山上那片桃園,心里反復(fù)問自己:我到底哪里做錯了?</p><p class="ql-block"> 絕望時,她甚至動過跳河的念頭,可低頭看見兩個年幼的孩子,又猛地清醒——我走了,孩子怎么辦?再難,也得把她們拉扯大。這個念頭一冒出來,輕生的想法便散了。為了孩子,她必須好好活下去。何況,還有個老娘……想到娘,盼盼的眼淚流得更兇了。</p><p class="ql-block"> 支書坐在八仙桌后,煙袋鍋子抽得“咕?!表懀詈髲亩道锩鲆话彦X,往她手里塞:“這是大壯讓我給你的。這混小子,越來越不聽話了!”“盼盼,你別生氣,他就是一時糊涂,會回心轉(zhuǎn)意的,你可千萬別走啊……”盼盼的婆婆抱著小丫,用期待的眼神看著她。盼盼咬著嘴唇,紅腫著眼,把錢推了回去,一句話不說,帶著兩個孩子走出了家門。老兩口攔不住她,站在門口,像兩尊雕塑,久久不動。</p><p class="ql-block"> 那天,呼呼的寒風(fēng)驚飛了枝丫間巢中的小鳥。盼盼抱著二丫頭,牽著大丫頭,一步一步走回村東頭的老房子——那是她娘的住處,娘見了她接過孩子,嘆了口氣,抹著眼淚說:“盼盼,這是你的命哪,得不到的就撒手吧。等孩子長大了,日子就好過了?!?lt;/p><p class="ql-block"> 盼盼抱著她娘放聲痛哭,也只有在娘的懷里,她才能這樣肆意地釋放委屈?!翱薨桑蕹鰜砭秃昧恕蹦镙p輕拍著她的背。</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五)自力更生的盼盼</p><p class="ql-block"> 從那以后,盼盼更不愛說話了,她就像蒙山上的山棗樹一樣,在貧瘠的土地上倔強地扎根、生長。在生產(chǎn)隊里,她跟著男人一起下地,最苦最累的活搶著干。別人一天掙八個工分,她咬咬牙,硬是掙十個。年底看著用工分換來的糧食,她臉上才會露出一絲難得的笑容。</p><p class="ql-block"> 晚上,她就坐在煤油燈底下,搓麻繩,納鞋底,一針一線,納到后半夜,手指被針扎破了,就往嘴里吮一口,接著納。</p><p class="ql-block"> 后來分田到戶,別人家有男勞力,盼盼家里沒有,她用柔弱的肩膀挑起一家四口人的生活,再忙再累,她都鼓勵兩個丫頭好好學(xué)習(xí)。盼盼雖然沒有多少文化,但是她知道,只有知識才能讓人活得硬氣。</p><p class="ql-block"> 這些年里,大壯也回來探過親,托人捎信說想見她,可她總躲著——要么抱著孩子去鄰村串門,要么躲在柴房里不出來。大壯每次托人送來的錢,她一分都不要,老支書兩口子悄悄接濟她,她也一概拒絕,盼盼硬是咬牙獨自拉扯著孩子過日子。</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六)娘仨走出大山</p><p class="ql-block"> 一晃十幾年過去了,盼盼的兩個女兒都很爭氣。大丫頭考上了一所重點大學(xué),畢業(yè)后去廣州進(jìn)了一家外企,穿起了她從沒見過的西裝套裙;二丫頭跟著姐姐去了廣州,在當(dāng)?shù)氐尼t(yī)院里當(dāng)護(hù)士,每次打電話,姐倆都要叮囑她“娘,別太累,多買點肉,和姥姥一起吃。”。</p><p class="ql-block"> 一天大丫頭打來電話:“娘!我要結(jié)婚啦!您過來幫我看孩子吧,這邊暖和。家里的山地包給別人種吧,放心,我給您開工資?!?lt;/p><p class="ql-block"> 盼盼決定去廣州,心里卻放不下老娘。老娘扶著門框說:“盼,去吧,這么多年,你也熬出頭了。聽說山外面很大很大……我得守著家,等你爹回來……這房子是你爹親手砌的……放心去吧,有事我讓人給你打電話?!?lt;/p><p class="ql-block"> 收拾行李時,盼盼從樟木箱的最底層翻出了那封信——紙已經(jīng)黃得發(fā)脆,折痕處都快裂開了。她盯著“離婚吧”那三個字看了半天,手指輕輕拂過,最后還是把信疊好,重新塞進(jìn)了樟木箱子里面——就像把那段難熬日子,再次好好收了起來。</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七)商場遇見大壯</p><p class="ql-block"> 來到廣州后,盼盼住到大丫頭家,每天幫著給小外孫喂奶、做輔食,把家里收拾得一塵不染。出門時,她總有些忐忑,怕撞見大壯,可又安慰自己:廣東這么大,哪能這么巧?</p><p class="ql-block"> 命運偏偏愛開玩笑,越怕的事越會找上門。那天盼盼在商場買菜,抬頭就撞見了大壯。她手一抖,剛挑好的菜“嘩啦”散落在地上。這么多年沒見,那份刻在骨子里的熟悉感卻沒半點消退。</p><p class="ql-block"> 大壯正陪著他現(xiàn)在的妻子逛商場,年近半百的他身形微微發(fā)福,黑頭發(fā)里摻了幾根白絲,眼角也爬了些細(xì)紋,但眼睛依舊明亮,鼻梁還是那樣高挺。他顯然也很快認(rèn)出了盼盼,手控制不住地發(fā)抖,嘴唇動了半天,語無倫次地說:“盼盼,你……你什么時候來的?這些年你……”</p><p class="ql-block"> 盼盼神色一陣慌亂,感覺自己像是到了另一個世界,嘴里不自覺地吐出一個字“叔—”,目光卻落在他身邊的女人身上——這就是首長的女兒吧,她身體瘦弱,仿佛一陣風(fēng)就能吹倒,穿著體面的連衣裙,戴著珍珠耳環(huán),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只是皮膚有點蒼白,沒有多少血色。</p><p class="ql-block"> 原來,大丫頭到廣州后,一直偷偷和父親大壯保持著聯(lián)系。盼盼也是從女兒嘴里,才慢慢了解了大壯這些年的境況:當(dāng)年他娶了首長的女兒,后來生了個兒子,可那女人身體底子弱,常年得靠吃藥調(diào)理,家里的大小事、照顧老人,孩子的活兒,大多落到了大壯身上。</p><p class="ql-block"> 自從知道盼盼來了廣州,大壯總找機會往女兒家跑,每次來都拎著水果、玩具,有時還會帶件新衣服,說是老首長特意讓給孩子買的??膳闻螌λ冀K不冷不熱,要么把他當(dāng)空氣,要么客氣得像對待長輩。</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八)訴說離婚真相</p><p class="ql-block"> 有一次外孫睡著了,大壯坐在沙發(fā)上,目光落在窗外的榕樹上,聲音輕得像風(fēng),分不清是自言自語,還是在跟盼盼說:“那天我去接首長的兒子放學(xué),那孩子就站在大榕樹下等我……誰知路上突然竄出輛自行車,我怕撞上去,猛打了一把方向盤。旁邊的汽車為了躲我,直接沖去了孩子那邊……”他說到這兒,聲音開始哽咽,“首長還有個女兒,一直偷偷喜歡我,說除了我誰都不嫁。她有先天性心臟病,不能受刺激。首長說不怪我……可我能不怪自己嗎?我哪怕早去一會兒,晚去一會兒,都不會出這種事。盼盼,那時候我是真的沒有選擇啊……又不能給你說實話,怕你承受不住,也怕丟了工作……老首長兩口子的天全塌了,首長的愛人瘋了,拉著我就喊兒子的名字,硬說我是她兒子。我得對他們負(fù)責(zé),成了他們的女婿、他們的‘兒子’,就沒法再做你的丈夫了。這輩子,我對不住你,也對不住孩子,欠你們的太多了。”</p><p class="ql-block"> 盼盼愣了好半天,手里端著的熱茶晃得差點灑出來,眼淚早悄悄滑過了臉頰。</p><p class="ql-block"> 她把頭扭向一邊,淚眼朦朧中,忽然想起那封發(fā)黃的離婚信——當(dāng)年信上的每一個字,都像冰冷的刺刀,讓她的心淌了這么多年的血。可此刻再想,那些字仿佛都成了灶膛里燃盡的柴火,化作灰燼隨風(fēng)飄走,心也跟著飄飄悠悠飛到半空中,說不清是什么滋味。</p><p class="ql-block"> 她順著窗戶往外望,竟是第一次覺得廣州的風(fēng)景這樣好看:天空藍(lán)得像塊透明的玻璃,云朵軟乎乎的像棉花糖,夕陽把半邊天染成了橘紅色,連吹過來的風(fēng)都是溫潤的。樓房外面的椰子樹似乎能觸摸到天上的白云,路邊的三角梅開得就像天上的錦緞。</p><p class="ql-block"> 她不由自主地想起她的小山村:山坡上的梯田里,莊稼該在比著長了吧?村口的老榆樹,該結(jié)出榆錢子勾引小孩子了吧?水澗邊的桃園,桃花應(yīng)該謝了,小毛桃是不是開始冒頭了?半山坡的棠梨樹下,是不是站著新的戀人?院子里的煙囪,該冒出縷縷炊煙了吧?娘彎腰往灶膛塞柴火的腰,是不是更彎了?娘一輩子沒走出過大山,村里人大多搬到山下平坦的地方了,可她還是守著老房子不愿離開……此刻,娘在做什么?還在等爹嗎?</p><p class="ql-block"> “在那遙遠(yuǎn)的小山村,小呀小山村。我那親愛的媽媽,已白發(fā)鬢鬢……”唱片機里不知道什么時候傳出《媽媽的吻》這首歌曲,伴著輕柔的旋律,盼盼的思緒飛得很遠(yuǎn)很遠(yuǎn),大壯什么時候走的,她都不知道。</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九)返回小山村</p><p class="ql-block"> 日子不緊不慢地過著,二丫頭也結(jié)婚生子了,盼盼漸漸感到分身乏術(shù)。好在二丫頭的婆婆閑著,主動攬過了看孩子的活兒。又過了幾年,大丫頭的孩子上了小學(xué),盼盼終于松了口氣,日子也清閑了許多。</p><p class="ql-block"> 至于那封離婚信,她早已不愿再想。這么多年過去,那個裝信的樟木箱子,怕是早就不知所蹤了。那些曾經(jīng)讓她痛不欲生的心事,也隨著歲月流逝,像天上的白云,無聲無息地散了。</p><p class="ql-block"> 空閑多了,盼盼越發(fā)想念小山村,想念老娘。</p><p class="ql-block"> 一個周末,盼盼的女兒一家三口去孩子的奶奶家了。盼盼無聊地打開電視,里面?zhèn)鱽碇鞒秩耸煜さ穆曇?,這是她經(jīng)??吹摹短煅墓泊藭r》“尋親”欄目。盼盼的心無緣由地一動,就聽到客廳里電話鈴聲響起來,聽筒里那句“你娘病倒了”,讓盼盼的腦子瞬間一片空白。她顧不上收拾行李,顧不上和孩子打招呼,連夜坐火車往家里趕。</p><p class="ql-block"> 盼盼不知道,就在她急匆匆返鄉(xiāng)的時候,大壯正攙扶著老岳父,和兒子一起,捧著妻子的骨灰盒往公墓走去。廣州的天陰晴不定,剛才太陽還好好的,轉(zhuǎn)眼就飄來一片云,淅淅瀝瀝的小雨落下來,把大壯的心也淋濕了。這片公墓里,還葬著老首長未成年的兒子,去世不到一年的老首長妻子、大壯的岳母……</p><p class="ql-block"> 大壯的妻子是心臟病突發(fā)離開人世的。追悼會上,大壯流著淚對他兒子說:“當(dāng)年,你媽媽是用命生下的你……醫(yī)生說她的身體不適合生孩子……她還是堅持要你……”</p><p class="ql-block"> 而大壯也不知道,當(dāng)他沉浸在喪妻之痛中時,歸心似箭的盼盼已經(jīng)獨自一人踏上了返鄉(xiāng)的路。</p><p class="ql-block"> 經(jīng)過兩天兩夜的顛簸,盼盼終于在天蒙蒙亮?xí)r回到了小山村。深秋的蒙山似乎瘦了不少,被一層薄霧籠罩著。村頭的老槐樹依舊孤零零地立在橋邊,未落盡的葉子上沾著晨霜,橋下山溝里的水已經(jīng)枯竭。半山坡上隱隱約約出現(xiàn)了幾棵柿子樹,樹上還掛著幾個紅彤彤的柿子,樹上的烏鴉“呱呱”叫著,像是在傳遞不祥的消息。</p><p class="ql-block"> 山路的西邊是以前的石頭房子,里面住的人不多了。盼盼的娘是為數(shù)不多的一個?,F(xiàn)在大多數(shù)人都搬遷到東邊地勢開闊的地方居住去了。</p><p class="ql-block"> 沿著熟悉的小路,來到自己的家門口,盼盼推開老房子的木門,一眼就看見自己的老娘躺在床上,臉色蠟黃,呼吸微弱。床邊坐著個七十多歲的老頭,佝僂著身體,頭發(fā)全白了,但是梳得一絲不茍。他身旁站著盼盼的前公公,還有幾個本家的叔伯嬸子。</p><p class="ql-block"> 盼盼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說話。這時,床上的老娘顫顫巍巍地抬起手,指著床邊的老人,用盡最后的力氣說:“盼盼……這是……這是你爹……快……快……他……”</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十)兩岸盼統(tǒng)一</p><p class="ql-block"> 今年,盼盼七十多歲了,女兒三番五次勸她到廣州安享晚年,她總是擺手拒絕:“老啦,金窩銀窩不如自家的土窩,哪兒也不想去了。”</p><p class="ql-block"> 自從娘去世后,盼盼回到這座大山深處的小山村,幾乎沒再出過遠(yuǎn)門。</p><p class="ql-block"> 如今的小山村,年輕人都揣著夢想奔向了大城市,留下來的大多是像盼盼這樣的老人,村子也漸漸少了往日的喧鬧。好在新任村支書有想法,靠著村里古樸的石頭房子發(fā)展起了旅游,斑駁的老墻、青石板路吸引了不少城里人來尋舊懷舊,小山村又慢慢有了生氣。</p><p class="ql-block"> 盼盼沒事就坐在自家老屋里,戴上老花鏡,拿起針線慢悠悠地納鞋墊子、繡虎頭鞋。游客們路過,總會進(jìn)來歇歇腳,她就陪著大伙兒嘮嘮村里的舊事、說說家常,手上的活兒沒停,嘴里的話不停,臉上的笑容比年輕時多了不少,日子過得踏實又充實。</p><p class="ql-block"> 娘去世后,盼盼徹底放下了過往,也理解了大壯。在時間的長河里,人往往是身不由己,被推著走的,沒有選擇的余地。小到個人,大到國家,歷史的滾滾洪流來的時候,只能也必須跟著往前走。</p><p class="ql-block"> 一天,遠(yuǎn)在廣州的大壯通過手機微信發(fā)給她一個視頻,里面?zhèn)鱽韲啦啃侣劙l(fā)言人的聲音:“中國的衛(wèi)星看看中國臺灣的大好河山很正常,沒有什么可大驚小怪的?!?lt;/p><p class="ql-block"> 盼盼盯著手機屏幕,眼眶忽然熱了。她指尖微動,對著語音鍵緩緩對大壯說:“我要是能去臺灣看看多好,那里有我爹……”話剛說完,又覺得不切實際,趕緊撤回了。她自嘲地笑了笑:歲月不饒人,年紀(jì)大了,腿也不聽使喚了,哪兒也去不成了。遠(yuǎn)在臺灣的爹,也快一百歲了,應(yīng)該更走不動了。盼盼重新打開電視,里面正在播放電視劇《沉默的榮耀》……</p><p class="ql-block"> 三十年前,在村民幫助下,盼盼安葬了娘,爹就回臺灣了。盼盼不會忘記,爹臨走的時候,緊緊攥著她的手,紅著眼眶說:“爹這輩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能親眼看到兩岸統(tǒng)一。等我百年之后,骨灰一定要帶回蒙山,葬在你娘的身邊……”</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修改于2025年10月31日</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本故事純屬虛構(gòu),如有雷同,純屬巧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