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月色如水，庭院幽深，青石板上泛著微光。少奶奶俯身搓洗衣物，指尖泛白，水珠隨動作四濺，如碎玉飛落。管家靜坐石凳，目光凝滯，似被那烏黑長發(fā)牽引魂魄，一寸寸沉入夜色深處。少奶奶忽覺背后有灼熱目光，輕嗔道：“看什么看，你那雙桃花眼，莫非也染了夜色？”她甩了甩濕漉漉的發(fā)梢，水珠輕濺，“快來幫我團頭發(fā)?！惫芗覒暥穑讣廨p觸她發(fā)絲，低語：“這頭發(fā)，黑得像夜綢，滑得似流水，撓得人心也癢了?！?lt;/p>
<p class="ql-block">“我癢，背癢，快給我撓撓。”少奶奶微側(cè)身，脖頸彎成一鉤新月，肌膚在月光下泛著柔光。管家遲疑一瞬，指尖卻已如風拂林梢，自肩胛輕撫而下?！皢?，這兒也癢，那兒也癢……”她輕顫，笑語如鈴，身子微微扭動，“癢死了！”管家心跳如鼓，指尖卻愈發(fā)輕柔，順著脊背緩緩游走，仿佛不是在撓癢，而是在撥動一弦沉寂多年的夜曲。那癢，從肌膚滲入骨髓，又從骨髓升騰至心尖，撩撥出久違的溫存。</p>
<p class="ql-block">少奶奶閉目輕吟，身子軟如春泥，不覺間向后傾倒，跌入那溫熱懷抱。管家心頭一顫，卻未退縮，反將她輕輕一攬，穩(wěn)穩(wěn)抱起。她不語，只將臉埋進他肩窩，呼吸溫熱，似有千言萬語藏于無聲。月光灑在青石板上，映出兩人相擁的影，緩緩移向里屋，如一幅緩緩卷起的夜畫。風過處，衣袂輕揚，仿佛連夜色都在為這隱秘的溫柔讓路。</p>
<p class="ql-block">燭影搖紅，紗帳低垂。少奶奶面若桃花，眸光迷離，嬌喘輕吐：“你真壞……可我，喜歡死你了?！弊阅悄攴蚓∈?，她獨守空閨，寒夜漫長，唯有寂寞作伴。管家俯身，以唇封緘她所有哀愁，唇齒相依，如春雷喚醒凍土，一場久違的暖意，在靜夜里悄然綻放。那癢，早已不止于背，而是從心口蔓延至四肢百骸，如藤蔓纏繞，如春水漲潮。</p>
<p class="ql-block">后來，春去秋來，庭院添了稚子笑語。一兒一女，如花初綻，夜深人靜時，蜷在母親懷中沉沉睡去。一彎新月，自窗欞斜照，灑下銀輝如紗。少奶奶依偎在管家懷中，手中還捏著半副撲克，笑意未散，已悄然入夢。管家卻睜著眼，望著那張熟睡的臉，心潮翻涌：少奶奶啊，我前世究竟燒了哪座廟的香，才換來今生與你共度這細水長流的溫柔？而那最初的癢，早已化作歲月深處最柔軟的撫慰，日日撓在心上，不痛，卻蝕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