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不厭其煩地寫出來，是記錄，也是祝福，也因為我在工作中目睹了一位受傷的女孩和她無可奈何的父母。 ——題記</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大約所有父親的夢里都有一個女兒。</p><p class="ql-block"> 春晚小品《小棉襖》，因“舊棉襖”與“小棉襖”的錯位踩中了國人的笑點和淚點。只有父親和女兒最親，馮鞏說的這句話：如一縷春風，熨平所有老父親的艱辛。</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九</p><p class="ql-block"> 一天早上，她突然打來電話，說：要辭職。</p><p class="ql-block"> 我和她媽媽風風火火趕過去，等站在她面前，才感到自己是那樣的無力，是勸她，也是自言自語：疫情剛回去，工作不好找；就算是辭，也要下一個工作有了眉目再說。她見說得懇切，勉強答應我們。第二次再去的時候，她說自己受不了夜班，失眠，心煩，掉頭發(fā)……“那么多人不都在干，人家咋干？”一句話落地，猶如點燃了她壞情緒的煤氣罐兒，我倆驚詫得不再說一句話，任由她爆發(fā)殆盡。陽光走過窗臺，等爆炸后的碎碎屑屑完全塵落安靜下來，我走上前輕聲輕氣、一字一句對她：你也長大了，自己的事自己看著辦。世上干啥事也不容易，你想好了再做。我倆偃旗息鼓，緩緩而退，一路上幾乎誰也沒有說一句話。那天的天氣悶熱異常。</p><p class="ql-block"> 年輕人從來不缺破釜沉舟的勇敢和勇氣，幾天后的中午，我在單位上班，她打來電話：爸，我辭了。輕松又平靜。</p><p class="ql-block">真辭了？</p><p class="ql-block">辭了，剛從辦公樓出來。</p><p class="ql-block">好。</p><p class="ql-block">啥時候回來？去接你。我木然站在辦公室前陽光里，木木中竟然也有如釋重負的感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十</p><p class="ql-block"> 母女關(guān)系大概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有些人有許多時候便繞著走?！栋酌防锵矁旱膵寢寷]有出現(xiàn)，前面的小品《小棉襖》里也沒有。</p><p class="ql-block"> 放她一個人去大城市闖蕩，我們還真不放心。她還是那句話：您還不相信您閨女？十四歲，一個人扛著大行李箱去南陽；百十人的大課堂，第一次解剖兔子我第一個舉手上；學扎針率先摸過遺體，找到感覺后就是捉對在對方的手背上實戰(zhàn)練習；洛陽三院實習的時候，遇到個病號輸液多少人扎不上，是我站出來迎上去，帶我的老師之后逢人就夸：我這徒弟，行！你怎么就確定一針就行，她得意地笑笑：摸索唄。哎呀！在他的手心墊些東西，再幫他把手握起來……見我不解，她幾乎要失笑了。</p><p class="ql-block"> 她媽媽送她上車去的西安。初到那里的很長一段時間，并不順利。原來說好的單位受疫情的影響，一再推遲先期的招聘。她和我們的心情都不好，家里的氣氛十分沉悶，晚飯后我們?nèi)滩蛔∮执螂娫捲儐?。她說：又跑了幾家，效果不太好。有一家同意面試，面試完又說三甲醫(yī)院經(jīng)歷不夠。妻子沒有繃住，開始沒完沒了地抱怨起來：好好地工作你不干，非要辭職，說那頭找下再辭，你就等不及……直到電話那頭起了抽泣聲。</p><p class="ql-block">一段長長的寂靜后，電話里傳來她幽魂一樣的話語：……我知道……我有罪……聲音小到不能再小，我倆聽來卻是雷霆萬鈞。我倆默默對視中黯然失色，立刻也熱淚潸然了。</p><p class="ql-block"> 此后相互約定：誰也再不許提這件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十一</p><p class="ql-block"> 工作的事情很快搞定。自信的陽光又生長在姑娘的臉上。她逐漸開始在電話里和我侃侃而談：給我講西安大唐不夜城的繁華，講西安大雁塔小雁塔的不同，講西安羊肉泡饃的講究，講西安未央宮的氣派，講西安那個不倒翁姐姐——馮佳晨，如何通過自身努力引發(fā)“六千萬人求牽手”的熱潮。那個“唐妞”迷倒了游客千千萬，自己卻從來不倒下。 </p><p class="ql-block"> 年底回家過春節(jié)，除夕下午她和媽媽高高興興出門去大張量販采購，傍晚回家滿臉陰云密布直奔臥室關(guān)上了房門。我待妻子進門，停了她莫名的嘮叨，猜想一定是催婚時急了一點。妻子推我：去哄她出來吃飯。她說：要回單位。我就開始一天一天地往后拖：初一還要回去看奶奶，初二還得瞧瞧舅舅。第二天一早，我和她開車先回了老家，我進家廟祭拜，她陪奶奶說話。吃過午飯，一大家坐在堂屋說話，沒有不埋怨妻子的，說：回來過年了，說孩子那算啥？我從外邊回來，看看妻子的大紅臉，看看意猶未盡的眾人，說：這是親媽，又不是后媽。說了就說了。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大家釋然了，姑娘慢慢也邁過了這道坎。</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十二</p><p class="ql-block"> “爺娘聞女來，出郭相扶將”，舊歷乙巳年正月初二中午，我再次去澠池高鐵站接閨女。車子剛一啟動，妻子飛跑過來拉開車門坐上前排，昨天下午的誤期絲毫沒有影響她的熱情。</p><p class="ql-block"> 高速列車在一個小縣城停靠的不多。據(jù)說，當?shù)厥怯幸?，方在縣城的南崗上設了高鐵站，當時還準備把澠池縣城全部遷過來。然終未成行，先期建成的幾排樓房相互靠著，隔一條馬路坐落在車站北廣場后邊。寒風與陽光在這里和平共處，風不到的地方和路面雪已消凈，陽光疏忽的地方還鋪著厚厚的白絨毯。我所看中的是車站前臺階上固定的幾個座椅。它們?nèi)〔挠谘錾匚幕臉酥疚铩~紋彩陶。一個個紅泥陶盆，干凈厚重，我從開口的地方坐進去，溫馨從周圍的盆沿上溢出來。 日月輪回，山川靜置，再想起現(xiàn)在這里產(chǎn)的彩陶坊系列酒，迷上眼睛仿佛是身心俱醉了。朦朦朧朧中，聽她們母女移步走過來，或是遠遠地招呼一聲，起身開車攜手回家。</p><p class="ql-block"> 時光荏苒。第一次到這里接女兒從西安回來時，還要繞到南陽路口，往東走一個大大胳肘彎兒，白白浪費不少時間和汽油，還要時時避讓義馬礦上來來往往拉送工業(yè)原料和產(chǎn)品的罐子車。今天則直接開導航、上高速，穿越漢山中五里多長、寬敞明亮的光武隧道，再跨越漢山后五里多長的剛構(gòu)大橋，幾乎一下就出了洛陽界。路程短了，路況好了，沿途也成了打卡的地方。這些年，我們國家交通和通訊事業(yè)的發(fā)展，真的讓人恍若隔世。</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未完待續(x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