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9.24喀納斯的清晨,天陰沉,時(shí)而飄落一些小雨,山間繚繞著腰帶云。今日上午安排去觀魚臺,來到游客服務(wù)中心看到的還是封令,只能轉(zhuǎn)入下一站--禾木。<br><br>聽說禾木有了一個滑雪場,索道可直到峰頂--云霄峰。<br>這名字一入耳,便覺一股清冽之氣撲面而來。便決定組織大家坐纜車登頂。<br><br> <div>??!是雪山……</div>云霄峰的雪,想來不是凡俗之物,它不在人間,而在天上。<br><br>且讓我閉上眼,在腦海里為你鋪開那幅畫卷——<br><br>那雪,是時(shí)間的斷層。它不是一季一季地落下,而是一層一層地累積、凝固、沉睡。最底下,是千百年前某個冬天的骸骨,早已被壓成透明的冰,封存著遠(yuǎn)古的風(fēng)聲。中間的,或許是百年前商旅的嘆息,被凍成脆弱的冰晶。最頂上的,才是今歲新落的,蓬松、輕柔,像剛剛降臨的神諭,尚未被任何目光玷污。你站在那里,看的不是雪,是地質(zhì)的年輪,是沉默的史詩。 那雪,又是絕對的統(tǒng)治者。它并非覆蓋萬物,而是將萬物重塑。嶙峋的怪石被它塑成圓潤的曲線,深不見底的冰裂被它填成誘人的陷阱,就連桀驁的蒼松,也被它壓彎了枝干,戴上了一頂頂沉重的白冠,成了它恭順的臣民。萬物都失了本色,只剩下一種顏色——那并非純白,而是在不同光線下,呈現(xiàn)出青藍(lán)的冷焰、金紅的暖意,或是月下那一片死寂的銀灰。這是一種不容置疑的、唯一的法則。 然而,這統(tǒng)治并非暴虐,而是一種極致的靜。<br><br>那不是尋常山野的安靜,而是一種吞噬一切聲音的、具有質(zhì)量的靜。風(fēng)穿過山脊,沒有呼嘯,只像一把無形的巨梳,在雪原上犁出億萬道晶瑩的雪塵。你甚至能聽見自己血液在耳膜里流動的聲響,聽見心跳如何在這巨大的寂靜中變得惶恐而清晰。每一次呼吸,肺腑間都充滿了那種清冷的凜冽,仿佛將整個天空的寂靜都吸進(jìn)了身體里。 登臨峰頂,立于這雪國之上,人便不再是“人”了。<br><br>那些塵世里的汲汲營營、瑣碎煩惱,在此處都顯得可笑而渺小。它們被這無垠的潔白與寂靜瞬間稀釋,化為一縷青煙。你感覺自己被剝?nèi)チ怂猩鐣耐庖?,變回一個最原始的生命,直面著天地最本初的荒寒與壯美。這是一種精神的洗禮,一種近乎殘酷的升華。你會感到自身的渺小,同時(shí),又會因敢于站在這里,而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與天地同格的驕傲。 所以,云霄峰的雪,究竟是什么?<br><br>它不是風(fēng)景,它是一種狀態(tài),是“永恒”在人世間投下的一瞥,是“純凈”一詞最極致的物化。它誘惑著你,用那無瑕的美麗;它也警告著你,用那徹骨的嚴(yán)寒。它只為真正敢于仰望并走向它的人存在,在云霄之上,完成一場孤獨(dú)而盛大的獻(xiàn)祭。<br><br>你若站在那里,便成了這亙古畫卷里,唯一一個滾燙的注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