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我的根在廣西桂林大瑤山里的翟家村,這里的故事,藏著父輩的堅韌與鄉(xiāng)土的溫情,父親在日本侵略中國飛機轟炸江門時與家人失散,逃難至此,母親也是相同情況從廣東而來,兩人后來結(jié)為伴侶,養(yǎng)育了我們兄妹三人,舊時的翟家村,山腳下的幾條巷子里住著翟、周、石等多姓人家,后來人口漸增,大家陸續(xù)搬到油麻地、對門嶺村,如今已有160多戶、670多人。村子被廣西特有的花崗巖山體和茂密樹林環(huán)繞,田地里種著稻谷,山間藏著秀麗風(fēng)景,空氣里滿是自然的清新</p><p class="ql-block"> 翟家村</p> <p class="ql-block"> 六、七十年代的合作社與生產(chǎn)隊,日子雖清苦,人心卻格外齊,除了生產(chǎn)隊出工干活,誰家蓋房子,喊一聲大家都會無條件來幫忙,父親老實勤勞,曾和村里青年去縣里煤礦挖煤,后來不知道什么原因又回村務(wù)農(nóng),還被推選為村干部,母親去世后,他怕后母待我們不好,便不再續(xù)弦,獨自扛起“既當(dāng)?shù)之?dāng)娘”的責(zé)任,那時生產(chǎn)隊晚上開會,他常帶著年幼的我,我困了就睡在辦公桌上,有時他把我獨自留在家,山里天黑得早,煤油燈的光很暗,樓上老鼠走動的聲音總讓我以為是“鬼”,嚇得大哭,直到哭累睡著,多虧村里的嬸嬸、嫂子們心疼,總為我們操心、想辦法</p> <p class="ql-block"> 父親性格開朗,樂于助人,不管是曬谷子還是幫鄰居家忙活,我總愛跟著他,村里的叔伯長輩也格外疼我,連我們兄妹的出生日期、時辰,都是他們幫父親糾正的,他忙得竟記錯了這些重要的日子,小時候的我們,在牛棚里玩“朦朦躲”,在曬谷坪上跳繩、打波珠、滾銅錢,用木頭車追逐打鬧,山間的風(fēng)里滿是童年的笑聲,哥哥姐姐沒讀幾年書就加入生產(chǎn)隊勞動,父親、哥哥、姐姐常常天不亮就出門,忙完集體的活還要打理自留地,直到天黑得看不見才回家,后來家里攢了些錢,在油麻地建了新房,我們終于搬出了舊村的小巷子,這是1969年父輩建的土房</p> <p class="ql-block"> 生活慢慢好起來,我在村里讀完小學(xué)、初中,那時農(nóng)閑時各村會放電影,《地道戰(zhàn)》、《地雷戰(zhàn)》翻來覆去地看,學(xué)校偶爾組織去縣城看電影,記得為了看《金姬和銀姬的故事》、《劉三姐》,我們凌晨四點就起床,兩人抬一捆柴去縣城賣,換的錢交5分錢電影票,剩下的再添幾分錢吃碗米粉,那份高興勁兒,比過年還足,高中我去了縣城河對岸讀,經(jīng)歷了批林批孔、高考等事,高考失利后我在縣城打了一年工,后來去廣東深圳邊防部隊服兵役,退伍時恰逢改革開放,我便留在深圳工作,這一留就是四十多年……</p><p class="ql-block"> 對門嶺村</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如今我已退休,當(dāng)年離開家鄉(xiāng)的懵懂少年,再回去時已兩鬢花白。父母雖早已離世,卻仿佛從未走遠,村里叔伯兄弟、奶奶嬸嬸的情誼,也從未因時間和距離變淡,那些藏在瑤山深處的歲月,那些人與人之間的溫暖緣分,始終在我心里,暖暖的,不曾涼……</p><p class="ql-block"> 油麻地村(上翟家)</p> <p class="ql-block"> 金風(fēng)送爽時,國慶與中秋的圓月同懸天際,踏上去往村上的路,山里的空氣裹著草木清香,四季的痕跡在山間清晰流轉(zhuǎn),而更動人的,是政策暖風(fēng)吹拂下的新貌,家家戶戶通了水電,水泥路蜿蜒到門口,醫(yī)療保障也守在了山腳下,趁著雙節(jié)假期,挨家挨戶探望村里的老人們,全村有19位80歲以上的長者,是這片山水最珍貴的寶藏,更有一位101歲的壽星:石玉英,她用跨越世紀(jì)的人生,見證著大山從閉塞到安居的變遷,每一次敲門、每一句問候,都像是在與歲月對話,也在感受著好日子里,山里人“長壽密碼”里藏著的安穩(wěn)與幸?!?lt;/p> <p class="ql-block"> 6位91至97歲的老壽星,精神矍鑠</p><p class="ql-block">吳秀英,周耀忠,王繼初、王水英、王炳林、翟國凡</p> <p class="ql-block"> 6位83至85歲的壽星</p><p class="ql-block">王玉濤、余翠平、翟田生、游愛華、丘培高、李愛云</p> <p class="ql-block"> 看得出嗎?是3子妹,這次回來才知道:姐姐94歲,妹妹91歲,弟弟87歲</p> <p class="ql-block"> 6位81至84歲的長者:翟天錫、周繼才、翟華生、石鳳蘭、陳大金、彭明鳳、雷光風(fēng)</p> <p class="ql-block"> 小學(xué)旁五保村的2位孤寡老人:張學(xué)智、王啟才</p> <p class="ql-block"> 如今再站在翟家村的路口,花崗巖山體依舊矗立,對門嶺、油麻地的新房與舊村的巷子遙遙相望,670多口人的煙火氣里,藏著我從懵懂少年到兩鬢染霜的全部記憶,那些年煤油燈下的哭聲、曬谷坪上的笑聲、父親扛著鋤頭的背影,還有嬸嬸伯娘們遞來的熱飯,從未隨歲月淡去,父母雖已遠去,但他們在瑤山扎根的堅韌、與鄉(xiāng)鄰守望相助的溫暖,早已刻進我的骨血,這趟雙節(jié)歸來,看山還是那座山,人卻多了幾分歲月沉淀的親,往后的日子,依然會?;貋碜咦?,循著記憶里的草木香,把這份瑤山情、翟家緣,好好珍藏,慢慢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