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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柴記

建偉25025314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這里說的打柴，并不是砍柴伐木，或拾枝撿葉，而是在兵團(tuán)時期從沙柳包里挖沙柳根。</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沙柳，是格爾木廣闊大地上為數(shù)不多的灌木之一種。枝條細(xì)如柳，葉子卻不像柳葉，而如側(cè)柏樣，花開粉紅。秋天的落葉與大風(fēng)吹來的沙土包圍在根部，年復(fù)一年，逐漸形成一個一個的墳頭狀高大的沙柳包。沙柳不斷往上生長，它的根就埋在“包”里逐漸變的粗壯。柳根大多呈扁圓狀，直徑5厘米到30厘米吧，細(xì)的不要，再粗的也難以挖到。柳根真正扎入地下的部分也就半尺，大部分柳根雖然擔(dān)負(fù)著輸送水分和儲存養(yǎng)分的作用，奇怪的是還較為干燥。挖出來劈開就可直接用來燒火。格爾木氣候高寒、鹽堿地貧瘠，沙柳就這樣頑強(qiáng)地活著。僅僅靠落葉和風(fēng)沙的包裹，百年千年過去，就生成了如今我們眼前的沙柳包。</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那你們?yōu)槭裁匆焉沉诘裟?？這不是為了開荒種地打糧嘛。我們種的地，就是將沙柳包推平開墾出來的。再以后，挖沙柳包，可就單純是為了燒火之用了。燒水、做飯、取暖，全指望沙柳根啦。沒有煤嗎？柴達(dá)木盆地也有煤礦，但距離駐地有三百公里，汽車很少，運(yùn)煤，根本供不上燒的。所以，打木柴，成為生產(chǎn)勞動一項(xiàng)必須安排的內(nèi)容。</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那時候，連隊(duì)附近已經(jīng)沒有沙柳包可以挖掘了。要打木柴，必須要到二十里開外的北草原去?？狂R車和拖拉機(jī)運(yùn)輸，一來一去太費(fèi)時，所以打柴人必須住在“木柴地”，都是男戰(zhàn)士來執(zhí)行這個任務(wù)。因此，每一個人都有輪番上陣的機(jī)會。</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第一次參加打柴，是一個冬天。帶上鐵掀、镢頭、撬杠等等工具以及帳篷、火爐、鍋碗瓢盆以及面粉清油這些吃的，在凜冽的寒風(fēng)中坐馬車跑了兩個多小時，來到了遍是沙柳包的木柴地。</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首先要挖一個方形大坑，以便安置爐子，人也可在里面轉(zhuǎn)圜。坑上支上三角形帆布帳篷。平地上鋪上木板算是床鋪，五個人盡量擠在一起還暖和一些。當(dāng)柴爐生起的時候，這寂靜的荒野里算有了一絲人間煙火。</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們是用鐵掀和镢頭挖開那厚厚的沙土，看到粗壯的沙柳根了，就用镢頭或撬杠把它別出來。這可是個力氣活，也要利用杠桿原理使巧勁。常常是幾根木頭擠在一起，撬杠插入縫隙，肩膀頂著撬杠，使出吃奶的力氣，才能把木柴別出來。我為此傷過腰，不嚴(yán)重，腰痛和坐骨神經(jīng)痛將近一年才好。細(xì)細(xì)的沙土彌漫了頭面及衣服，人人灰頭土臉。大冬天，那條件，下午收工后也只能洗洗臉和脖子。吃過晚飯，進(jìn)入“百無聊賴”時間，鉆被窩閑聊開“臥談會”。睡前，爐子燒得旺，也還不咋冷，等睡著了，沒人愿意從被窩里出來添柴，帳篷里溫度大大下降，睡前都得戴上皮帽子，不然會凍的頭痛。第二天一睜眼，帳篷上一層霜，那是大家的哈氣凝結(jié)而成吧。</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馬車來了，大家七手八腳把掘出的木柴搬到車上，趕車的馭手負(fù)責(zé)排好并剎緊，拉回連隊(duì)。馭手坐在車上，來回四五十里地，也凍得夠嗆。</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苦是苦了些，我們這些大孩子，也不太往心里去。這不，還自己找了個樂趣：套野雞。我們將尼龍線做成扣，拴在白刺棵上，撒些碎豌豆做誘餌，套住了三只野雞，大家興奮地大呼小叫。</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這就是打柴的大致過程吧。</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為什么要在冬天打柴？因?yàn)榈侥静竦?，要?jīng)過一大片草原。我將草原戲分為濕潤草原和干旱草原。拉柴的馬車首先要經(jīng)過含水量高的濕潤草原，春夏秋會翻漿，會陷車，馬車無法行駛。冬天，土地凍瓷實(shí)了，才能通行。而蘊(yùn)藏著木柴的沙柳包卻是在干旱草原上。這就決定了必須在冬天才能去打柴。至少俺連是這樣安排的。</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凡事都有個例外。這年夏天，不知哪位“大仙”，發(fā)現(xiàn)了一條完全行走在“干旱草原”上的路，實(shí)際是馬車、拖拉機(jī)壓出來的路，約有三十多里，過清水河，上一道坡，就到了木柴地。我們就在河畔高崖上“安營扎寨”。這次，住的是房屋型的大帳篷。寬松倒是寬松了，可是逢到太陽大，內(nèi)里便如烤箱一般，只好潑水降溫，涼快半小時，又熱起來。好在都是爺們，晌午時候，我們是能穿多少穿多少。夜里，可就涼快多了，睡覺要蓋被子吶。</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打柴的活路，一如冬季那般。這天，一只小野兔脫離了媽媽的視線，進(jìn)了帳篷，見情景不對，慌了，在里面亂竄，被我們捉住啦，它灰黃的皮毛，一斤來重，尋思?xì)⑷獬砸渤圆恢裁?，養(yǎng)起來吧。在帳篷邊挖了一個直上直下深約二尺多的坑，把小野兔放下去，給它點(diǎn)菜根碎餅子。怕它跑了，洞頂扣了個鐵絲篩子，壓了塊土塊，這萬全了吧。第二天早起，我趕快去看，小兔沒了！篩子的旁邊，有個橢圓形小窟窿，顯然是小家伙挖的。它怎么挖的，我們實(shí)在想不明白。</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這是枯燥生活中的一支小插曲。更應(yīng)成為插曲的是：釣魚啊！雖然清水河就在眼前，但愣是沒人想到這茬，打柴一個月，就沒動這念，你說邪門不？這就叫集體無意識？</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沙柳，沙柳包，對防風(fēng)固沙，起著非常重要的作用。為了生存，為了開荒，兵團(tuán)（不僅是兵團(tuán)）十幾年，幾乎把它們挖掘殆盡，把天然的防風(fēng)屏障給破壞了，沙塵暴會愈加肆虐。當(dāng)時的我們，誰能意識到這一點(diǎn)呢。</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有關(guān)部門不管嗎？管了。格爾木縣林業(yè)局也采取了一個措施：他們鞭長莫及，就請哈薩克牧民當(dāng)護(hù)林員，發(fā)給他們紅袖箍，試圖阻止各單位人員挖掘沙柳包的行為。但這些牧民護(hù)林員卻不敢阻止兵團(tuán)人打柴，軍墾戰(zhàn)士能打架是出了名的，我們的武功，在牧民中間也傳的神乎其神。這些護(hù)林員也就形同虛設(shè)了。</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后來的后來，當(dāng)我們具備了環(huán)保意識，認(rèn)識到挖掘沙柳包打柴的行為是對生態(tài)的破壞，對于我們的內(nèi)疚，格爾木人民表示了理解：時代的原因，不得已而為之，責(zé)任不在你們。</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受苦受累也罷了，再落下個破壞環(huán)境的罪名，何苦來也！人們啊，好好反思吧！</span></p> <p class="ql-block"><i style="color:rgb(22, 126, 251);">圖片采自網(wǎng)絡(luò)</i></p><p class="ql-block"><i style="color:rgb(22, 126, 251);">音樂采自模板</i></p><p class="ql-block"><i style="color:rgb(22, 126, 251);">謝謝閱讀歡迎轉(zhuǎn)發(fā)</i></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