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寫這篇記,源于老友劉旭的小堂弟準備來太原上大學(xué)。問我這里咋樣,我說挺好的,比我初到時強多了。之后,寫太原的念頭,便如一粒種子,在心田種下。直到近幾日,拔地而起,不得不訴諸于筆端。</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2010年4月,從成都到了太原。彼時的我,像匹初離圈舍的馬駒,浪漫而單純。無數(shù)的未知在前方,卻篤定前方——“仿佛若有光”。千里單騎,來到這座小小的省城。</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那年春天,黃土漫卷著煤塵,灰蒙蒙一片。不記得乘坐什么交通工具,好似被風(fēng)刮來,自“蓉城”至“龍城”。</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落腳后,略做休整,便四處尋找開店的檔口。北起勝利街,南達晉陽街,東至建設(shè)路,西抵桃園路。將太原主城區(qū)細分,探查每條閭巷、每方街角。一位挺直脊梁、肩膀?qū)拰?、身形矯健的男子,頂著個“牛山濯濯”的光頭,騎著自行車,穿行于大街小巷。偶爾駐足,掏出筆和小本兒,記錄著什么——這場景,但凡見過的太原人,想必心生疑惑。</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所經(jīng)之處,主街還像些樣子。一旦深入小巷,道路狹窄,殘破顛簸,舊宅林立,低矮昏黑——老工業(yè)城市的凋敝衰敗之狀盡顯。欲解決內(nèi)急,尋到的,必是處旱廁。污物遍布,無處下腳。偶爾,會撞見極貧苦的人,多是孤老病殘。莊子所說的“窮閭阨巷”,大抵如此吧?</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彼時的“龍城”,正值春季,常遇大風(fēng)——迎風(fēng)則偃,背風(fēng)則仆,寸步難行。右手握緊車把,左臂掩住口鼻,于角落處暫避。若逢雨天,路面坑坑洼洼,污泥濁水橫流。環(huán)境之惡,如墮“鮑魚之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那年,太原市重點工程,包括太原南站、長風(fēng)商務(wù)區(qū),以及省城十大建筑(山西大劇院、省科技館等),相繼開工建設(shè)。而我的小店,卻在那年,開著開著,黃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之后的日子,隱隱的像個局外人。站在某個似曾相識的地方,會不知身在何處,會莫名其妙的萌生隔膜感和抽離感。流寓之所,距新疆奎屯市毓秀里3187公里;距四川成都市清溪南街1425公里。常思念家人、家鄉(xiāng),常于暗夜獨醒時自問:這決擇,是正確的嗎?未來好似在前方,可未來是什么?未來究竟在哪兒?</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平日,繼續(xù)操持旅行社老本行。不溫不火,落幾兩散碎銀子,聊以糊口。期間,潔文的家人、朋友,師佛、師母,一眾師兄師姐——給予的幫助,沒齒難忘。</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閑暇時光,常去省圖和省博,從早上開門到下午閉館。看著一排排書、一件件文物,和世界上活著的、曾經(jīng)活著的最優(yōu)秀的智者或匠人共處一室。每一回,都心生敬畏,轉(zhuǎn)而歡喜、平靜——與他們的心領(lǐng)神會、情投意合,是無法與人分享的愉悅。</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有時,蹬著自行車,尋一處老宅,或古剎。盤桓半日,方才離去。記得,曾無意間闖入趙樹理先生的故居。并無其他游客,極冷落。立于狹小、簡陋的屋內(nèi),瞻仰先生的遺物和照片,感懷先生文字間的勇敢與真誠,唏噓并憤慨于先生晚年的遭遇。徘徊逗留良久。</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常游歷晉祠、竇大夫祠和純陽宮。有幾回,宮祠內(nèi)人跡寥寥。于主殿周圍緩緩繞行,俯仰探察其建筑構(gòu)件及設(shè)計、裝飾之美,仿若古代的繞塔儀式。每每于省內(nèi)出差,也愛尋游當?shù)毓袍E。數(shù)小時徜徉其間——庭院、樓榭、石窟、造像潛藏著的古拙之美,令我迷醉。如阿來沉湎于識花辨木——這于我,也是“格物”。雖一知半解,卻樂在其中。</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甚至,一年時間,工作于文瀛湖畔的萬字樓。據(jù)說,此樓是閻錫山為其父閻書堂修建,象征長壽之意。屋脊蜿蜒起伏,相互勾連。自空中向下俯瞰,整座樓宇,呈“卍”字形分布。飛檐翹角、紅柱彩枋、斗栱如花,內(nèi)部挺闊、采光甚好。于此間,曾豪意滿滿的各位同事,如今,早已星散,泯然眾人。</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太原乃至山西的古建筑,經(jīng)歲月磨礪,風(fēng)刀剝蝕;數(shù)量龐大,無力整修——外部多呈現(xiàn)木質(zhì)或石質(zhì)本色。隨煙塵層層浸染,掩映于古松蒼柏間。以冷色調(diào)為主——質(zhì)樸粗曠,不失典雅。迥異于蘇杭的北方園林,莊重里透著靈動。北京的古建——喜用絳紅、明黃等暖色調(diào),局部飾以藍、綠等冷色調(diào);成都的宮祠廟堂——多以紅墻、褐板與灰瓦,襯著苔蘚、綠樹和翠竹,色彩對比鮮明。京蓉兩地的古建,明、清居多——簇新亮麗、裝飾繁縟,體現(xiàn)著森嚴的等級制,教化人的成分頗濃。彌漫著帝王氣,或偏安于西南的閑雅之氣。而太原及山西各地的老建筑,動輒宋、元重修。去偽存真、鮮見矯飾、不浮華,盡是些美輪美奐、彌足珍貴的老寶貝兒。</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那段日子,安靜的讀些無用之書,安靜的吃飯、睡覺?;虻剿聫R、汾河邊、陌生的小巷、田間地頭漫步。活得清遠閑放,幾乎沒什么煙火氣。又或者,燎染了更多煙火——常在廚房,研究廚藝。</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說不思進取、不務(wù)正業(yè)、沒心沒肺也好,說沉寂、怠惰、報應(yīng)也罷??傊?,幾番折騰下來,漸成潦倒之勢。那幾年,也曾“閑靜少言,好讀書,不求甚解?!币苍靶允染疲谠诒刈怼?。</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愛此間的汾酒——比之四川的曲酒,其保留了更多作為酒的本真。入口綿、落口甜、飲后余香、回味悠長。</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更愛山西的竹葉青酒,醇厚溫和、清香甜美。“一杯竹葉穿腸過,兩朵桃花臉上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時而與連襟或二三新友小聚,飲至興處,愛吹牛。抒情言志之余,戲謔調(diào)侃;偶爾獨酌,并不貪杯,止于微醺?;蚋柙?、或沉默。</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那幾年,和潔文,有著所有貧賤夫妻的煩惱,時有爭執(zhí)。但更多的,是相濡以沫、是扶持與堅守。自認為,于己于心,擇一人相愛,選一城長居,也不失為美麗的景致。只是,本有忘懷得失、窮則獨善其身的愿望,終不可得。涼意,不分寒暑,每每透徹肌骨。對遠方親人的歉疚,如巨鼠,夜深人靜時,屢屢自暗影處鉆爬出來,啃噬軀殼。</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2013年2月,54歲的耿彥波自大同回到太原,任市長。此后六年,在其主政下,城市面貌發(fā)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而我,也于同年夏天,仰賴尚建軍兄指引,進入新的行業(yè)。</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工作,投入其中,便不知疲倦,也不以為苦。起早貪黑,四處奔忙。抱憾于——新的職業(yè)生涯開啟伊始,不滿一年,罹遇車禍。耽誤了許多時間,錯過了許多機會。</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如今想來,那些耽誤的、錯過的,怕是上蒼嫌我跑得太急、太快,讓我停下來,緩一緩、歇一歇、想一想?</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受傷后不久,潔文不幸也受了傷。家中著實忙不過來,只得請父母相助。遠在成都的老父老母,不明就里,匆匆趕來,眼前竟是這般光景——心疼之余,對我悉心照料。</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此后的四個半月,與他們朝夕相伴。這應(yīng)是成年后,與父母相處時間最長、最親密的一段時光。住院時,他倆送飯,與我聊天。出院后,推著輪椅,陪我到戶外曬太陽。每每提及我年少時的顢頇和莽撞,慶幸之余,三人相對,搖頭歡笑;每每論及我成年后的迷亂與荒唐,嘆息過后,二老于我,必有一番教導(dǎo)、指正。而我,并不爭辯,靜靜傾聽。</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期間,看了些書,多是電子版的。看累了,合上電腦或手機,閉上眼,與自己交談。這交談,清除了精神、觀念上的許多垃圾,進而反思、祛魅。</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曾自以為大丈夫,生于天地間,仰不愧天、俯不怍地。終有一日,可揚名于后世以顯父母。現(xiàn)實中,只是茍活著。絕非早慧,甚至可以說,是個“晚熟”的人。年輕時,外表光鮮,內(nèi)里實則鄙陋不堪。如舊時的太原——愚拙、古板且虛榮。那時,易沖動,無所顧忌;不懂得責(zé)任和義務(wù),自私而執(zhí)拗。一意孤行,傷害了家人,失去了朋友。深深的歉意,始終無法釋懷。曾拿著萬般虛無的優(yōu)越感,掩飾內(nèi)心的荒蕪。一味指摘他人,不肯映照自身。人癡而妄念頗多,畏難茍安,滿嘴套話,以陳詞濫調(diào)、和無數(shù)的客觀理由,當作盾牌,拒絕真正的思考和提升。不謀發(fā)展、不懂變通,前途變得窄且險阻重重。世間,竟有這般冥頑不靈的傻子!??</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從前,總覺得事業(yè)可做靠山。后來,發(fā)現(xiàn)錢財可能更實在、更靠譜。到了躺在病床上、有心無力的那陣子,終于悟到,學(xué)識,才是安身立命之本——于是,終日捧讀圈寫、比照思考,頗有撥云見日之感。也明了了,親情,實為頂天立地之根——與父母促膝長談,聆聽教悔,相依相伴,方能心意相通,來日無憾。</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感謝那段日子——讓我漸次打開心智、觀照現(xiàn)實。</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前后三次手術(shù),便修養(yǎng)了三回。兩年間,斷斷續(xù)續(xù),工作、治療、康復(fù)相交替。感念領(lǐng)導(dǎo)的信任與關(guān)照——期間,未失去工作和基本收入。</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2016年5月,徹底康復(fù),全情投入工作。不必贅述,有天為證,冷暖自知。幸賴,常有貴人相助,感恩于懷。</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這幾年,于太原,直觀的感受,是天藍了、草綠了、汾河水清了,路況好了、車好開了,風(fēng)沙天少了、煤煙味淡了,街道上干凈了、垃圾和煙頭不見了。可喜的是,清潔的公共衛(wèi)生間多了。欲行方便時,不用愁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近年來,太原的生態(tài)狀況明顯好轉(zhuǎn),人居環(huán)境顯著改善。截至2020年底,園林綠化覆蓋率超過百分之四十。是中國北方省會中,其比例最高的城市。市內(nèi)古樹名木眾多,以國槐、側(cè)柏為主。不必夸耀晉祠的周柏唐槐,于市區(qū)主干道,也總有一株古樹立于正中。枝繁葉茂,遮天蔽日。</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年輕時,愿居住于北上廣深和成都那樣的大都市。漸入壯盛之年,則異常鐘情于太原——這座不大不小的省會。</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熠熠龍城,萬千氣象,四季風(fēng)景,無一時不可愛。</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太原,北、東、西三面群山巍峙。北靠系舟山、云中山,東據(jù)太行,西依呂梁,南接晉中平原。沿汾河有廣衍沃野,綠柳吹拂、葦蒿若毯;望東西有如畫山巒,各色建筑順山勢依次展開、扶搖直上。春天大風(fēng)中綻放的花朵,滿眼的新綠;夏日里,如火的嬌陽下,綠樹如傘如蓋,可享受蔭涼;秋天的綿綿細雨,或晴日里,看南飛的鴻雁排成行、劃過湛藍的天際,看紅黃的葉裝點的金色大道;冬日室外的干爽凜冽,與屋內(nèi)的溫暖舒適,皆性格分明。偶爾狂風(fēng)撲面,或旋風(fēng)卷起落葉,更添蕭瑟蒼涼之意。遲遲于冬月間初降的雪,將永祚寺凌霄雙塔、晉祠難老泉、迎澤湖畔、晉陽湖堤勾勒出一道道清麗靈秀的剪影。</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太原,四季分明。與成都比較,這里相對干燥,絕無潮乎乎的感覺。若和其他北方城市比呢,這里又濕潤些。夏日炎炎,晝夜溫差卻大,便于安眠。且春秋短暫,冬夏漫長。這一切,除了日出、日落得早一些,其他,像極了生我養(yǎng)我的地方——新疆奎屯市——戈壁灘上的綠色明珠。</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太原,歷史悠久,文化底蘊深厚。省博物院的志愿講者的人數(shù)和水平,全國一流。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山西大劇院上演的,悅耳炫目的舞劇、音樂劇;是省市圖書館內(nèi),如柳巷、食品街、鐘樓街洶涌的人潮;是健身房、游泳館里,揮汗如雨的俊男靚女。太原的市井生活,總是從早晨的一碗“老豆腐”和油條,或饹餅、丸子湯開始。冬日里,清和元的“頭腦”、羊肉燒麥,加一壺黃酒,或者來個大碗肉的“郝剛剛羊雜割”,也是不錯的選擇。</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太原,民風(fēng)敦然。太原人,總體來說,知書明禮、豁達大度、耿直爽利、待人以誠。講話不喜歡輕聲細語、咬文嚼字,愛說太普(太原普通話)。做事有點兒慵懶,有點兒拖拉。骨子里藏著倔強、剛烈和小小的圓滑。和別的城市一樣——到處都是安于現(xiàn)狀、甘于平庸,卻努力活著的人。從前不以為然,而今,卻對其抱有同理心。這些人,常常衣著得體、嘴角上揚,眼神中,透著鴻鵠焉知燕雀之樂的玩世不恭。實則,他們敬親睦鄰、敦厚禮讓、積善余慶——是活得極通透的一群人。太原的豪車、豪宅和有錢人,與一線城市相比,并不算多。城市的角落,也難以覓得極貧困的人。除了在醫(yī)院急診、重癥監(jiān)護室門外,或龍山殯儀館——哀傷愁苦的臉,已不多見。</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曾居住了近十五年的成都,是座萬般絢爛、相對休閑的都市。太原雖小,也有其多元、閑適的一面。只是,不知道還要住多少日子,才會將這座城,認作是家。</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關(guān)于工作,不想多談。老人和孩子、責(zé)任與義務(wù),以及命運的無常,時時擊碎我的疏懶,催我向前。只是,自始至終,跳不出“志大而量小,才有余而識不足”的藩籬,落得溫飽而已。前途,依舊茫茫。</span></p> <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 20px;">近幾年,每逢周末,常陪著父母,暢游于太原,乃至山西全境。與其人文景觀、自然山水交融互參、超然于物外的樂趣,和當年做導(dǎo)游時,忙碌、勞累中的匆匆一瞥,實有云泥之別。</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近年來,終于承認了自己的“有限”。意識到,真正的知識,得從書本走向現(xiàn)實。不再埋首于故紙堆和文物、古建,而是沉下心來,俯身,做些手頭的事、面對身邊的人。</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每年九月底,還是會莫名其妙的生一場病。無論用什么藥,都難以好轉(zhuǎn)??傄咝┤兆樱侥苋?。讓我不由得想起成都。</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離開成都那座幾乎無風(fēng)的、安逸的都市,在略小些的太原,頂著風(fēng),碰撞、經(jīng)歷。和光同塵,與時舒卷。不再魁梧矯健,而是漸漸沉重、漸漸油膩。多年過去了,發(fā)現(xiàn),再也沒有刮過那么大的風(fēng),一場反方向的風(fēng),會將自己刮回故鄉(xiāng)、刮回成都,或者刮到其他什么地方。</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偶爾無眠的長夜,會猛然憶起那些內(nèi)心無法面對的不堪。輾轉(zhuǎn)反側(cè),久久不能平復(fù)??</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今年十一月初,父母自上海抵并(太原古稱并州)。每日,必驅(qū)車四十余里,穿城回去,陪他們吃頓晚飯,聊聊天。再返回,繼續(xù)工作。雖然奔波,心房卻是溫暖的。周末,尋一兩處省內(nèi)景點,陪他倆悠游半日。近一兩周,山西運城也出現(xiàn)了小范圍疫情,決定不再出游。窩在東山小居,陪他們買菜、做飯、散步、看電視。</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太原,住了十一年有余。在這日新月異的城市一隅,吃著老父老母親手調(diào)制的餡,包的包子、餃子,聽他倆嘮嘮當日的見聞,和母親新學(xué)的字詞,何嘗不是一種幸福?</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2021年12月28日 于太原漪汾小區(qū)槐蔭苑</span></p>